米婆娘嘀咕:“是不是你放错了?将药放到我们喝的水里头了,要不怎么那狐媚子没事,有事的是我们?”
米掌柜摇头:“不可能!我亲手放在饴糖里的,绝对没错!”
米婆娘忍住想要抓脸的手:“那咱们现在咋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那咱们的铺子就拿不到了!”
她今天可是看到了,又有人来寄存,是城中的木夫人,木夫人身染重疾,活不了多久,而膝下唯一的女儿才十四岁。
她怕留给女儿的嫁妆会被宠妾抢走,索性直接寄存在白雀这里,等两年后女儿出嫁时,直接从这里抬去男方家。
那可是足足一百零八抬的嫁妆!装得满满当当的,而且还一箱一箱的打开验了货,许多人在门口瞧热闹都见到了,包括他俩。
说不眼红,那是不可能的。
米婆娘咬着后槽牙问:“老头子,你说那些好东西就跟咱一墙之隔,我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抓心挠肝。最后一冲动,决定趁半夜去偷!
反正就一墙之隔,拿个梯子就翻过去了!而且,其中一个库房的钥匙,他们曾经偷偷配过一把。只要没人换掉那把锁,他就能打开,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财物偷走。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特意带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打算撬开箱子,专挑值钱的拿。日后等到发现财物品丢失,那都是猴年马月之后的事儿了,压根查不到他的身上。
说干就干,米掌柜将梯子搭在墙壁上,爬上去观察了很久,确定没有人之后,翻了过去。
可他一进库房就傻眼了,整个库房是空的!
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斗志昂扬的去,满脸懵逼的回。
米婆娘见米掌柜一脸迷茫,黑布袋又是空的,追问:“东西呢?怎么没拿?”
“那库房是空的!”
米婆娘惊叫出声:“那是不是在另一间库房里?”
“我爬门缝里看了,另一间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米掌柜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今天下午的那一百多抬嫁妆箱子都去哪儿了呢?”
米婆娘沉吟片刻,一拍巴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小蹄子定是骗子!她们开钱庄,让人去存钱财,其实早就把存进去的钱财偷偷运走了!库房里什么都没有!”
米掌柜恍然大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我就说一群小娘们开什么钱庄!敢情是群骗人钱财的女骗子!”
那就就很好对付了!
他们都不用造谣,只用实话实说,就能把她们赶走!
等把她们赶走,那铺子就是他的了!
过了两日,雁城就开始出现了关于富强钱庄的传言。
“你们知道吗?那富强钱庄,就是一群骗子!拉去他们那寄存的物品,天黑后就被拉出城了,我亲眼所见,大半夜的,来了好多辆马车,在后门等着拉货。”
“怎么可能,人家白纸黑字写的,若有丢失,三倍赔偿!”
“哎哟,不得不说你天真啊,到时候门一关,人一跑,哪里去找人去啊?别说三倍,三个铜板都拿不回来!”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况且,那女掌柜的只有十五岁,年纪轻轻,能做什么正经生意的!”
这谣言越传越邪乎。
很快又分裂出另外的版本,说白雀原来在东州就开过钱庄,开了三个月,卷钱跑了,现在来湘州开了,估计再过两个月也会跑,所以让所有寄存物件的人,赶紧去取,再不去取,人跑了就晚了!
米掌柜和米婆娘在门口嗑着瓜子,等着看热闹。
果然,很快就有人受了鼓动,跑来想将之前寄存的一大笔银子取走的。
这人就是前两日来存嫁妆的木小姐。
不仅她来了,她那病殃殃的娘亲木夫人,也被轿子抬来了。
当日来寄存时,木夫人没能来,是让女儿和娘家小舅子一起过来存的。今日估计是心急,怕钱庄卷钱跑了,顾不得重病,让人抬着轿子就来了。
白雀看着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还有躲在人群后面的始作俑者——米掌柜,不由觉得好笑。
那日米掌柜来偷东西,她是知道的,但库房里没有东西,她就懒得管。没想到回去之后,他竟然想到了这个方法来对付她?
不过,对她而言,这种对付却是另一种宣传。
木小姐紧张地站在轿子旁,给木夫人拍打后背顺气,看到白雀出来了,上前行了个礼:“白掌柜,我们是来取前几日嫁妆的。”
“好的,没问题。”
白雀点点头,正要将人往里面请,但看到木夫人的时候,瞳孔骤缩。
这木夫人哪里是重病,明明是中毒了!若是不解毒,最多还能撑三个月。
“木夫人,您确定要取走吗?现在取的话,保管费和两年后取是一样的。”
木夫人心里乱糟糟的。
原本她是不相信的,毕竟余家在钱庄存了那么多东西,他可是首富!消息最为灵通的首富!怎么可能上当受骗呢?
但后来越传越邪乎,她真的有点害怕了,怕给女儿留的嫁妆,真被骗走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过来,可是到了钱庄门口,听到白雀问她,她又犹豫了。
毕竟抬回去,放哪里?
放家里,家里的宠妾虎视眈眈,她护不了多久。
放亲弟弟家?也不行,娘家家道中落,住的地方周围邻居都不是好相与的,万一有人打上了嫁妆的主意,可能会害得弟弟一家丢了命。
米掌柜可不能让她犹豫,他朝人群中的乞儿使了个眼色,那小乞丐立即道:“我前日看到钱庄后门有一排马车,估计早就运走啰!”
另一个小乞丐也帮腔:“对啊,对啊,说什么保管费,那点子保管费,哪里有存进去的东西值钱啊!”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称是。
木夫人心里一紧,脱口而出:“取!现在就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