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皓阳轻车熟路地避开巡逻的守卫。
他凭借着过人的嗅觉,对营地的布局早已心中有数。每一个拐角,每一处隐蔽的通道,都在他的记忆里清晰呈现。
他贴着墙壁,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阴影中,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王皓阳来到炊事营。帐篷里亮着昏黄的油灯,阵阵饭香扑鼻而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灶台上还冒着热气,锅里炖着香喷喷的肉汤,旁边放着几个粗粮馒头。
他守在灶台旁边,也没有着急吃东西,而是在等宋宇芝,他给宋宇芝设的套,可没有他好果子吃。
宋宇芝撞开指挥营帐门的瞬间,蒸腾的烛火将室内数十道人影骤然照亮。
沙盘上散落的兵俑尚未归位,摊开的羊皮地图被夜风掀起边角,二十余双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刺向这个不速之客。
“什么人!”最先反应过来的副官猛地拍案而起,腰间配枪已出鞘半寸。
宋宇芝这才看清中央主位上坐着的将领,胸前勋章在火光中泛着冷芒,周围参谋们攥着的作战文书簌簌作响。
浓烈的汗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踏入了怎样的龙潭虎穴。
“砰!”第一声枪响撕裂空气。宋宇芝本能地侧身翻滚,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在身后木柱上炸出焦黑的洞。
他扯开披风甩出盾牌,盾牌嗡鸣着展开,表面流转的符文在火光中泛起幽蓝。
第二发子弹撞上盾牌迸出火星,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抓活的!”将领暴喝声中,七八名卫兵从两侧包抄过来。宋宇芝矮身横扫盾牌,盾沿的尖刺勾住一名士兵的脚踝,将人重重掼在沙盘上。
陶土兵俑碎裂的声响里,他旋身撞开扑来的副官,盾牌边缘精准磕在对方喉结处。
那人瘫软倒地时,宋宇芝已经抓住他腰间的手枪,反手击毙了远处举枪瞄准的卫兵。
血腥味在狭小的帐篷里弥漫开来。
宋宇芝后背抵住帐杆,目光扫过剩下的敌人。左侧参谋突然抓起砚台掷来,他举盾格挡的刹那,三名卫兵趁机扑上。
盾牌被死死压住,宋宇芝猛地发力后仰,借着帐杆的反弹将三人撞向后方。
盾牌脱手飞出,恰好砸中试图点燃信号弹的传令兵。
“臭小子,找死!”将领终于按捺不住,抽出佩剑直冲过来。宋宇芝就地翻滚避开锋芒,顺手抓起地上的断剑。
金属相击的脆响中,他用剑柄缠住对方剑刃,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腹部。
将领闷哼着踉跄后退,宋宇芝乘势追击,盾牌边缘抵住对方太阳穴,用力下压。
剩余敌人见状,纷纷拔出弯刀围拢。
宋宇芝扯下帐篷帷幔缠住手掌,抄起案上的青铜烛台。烛火摇曳间,他如鬼魅般穿梭在敌群,烛台尖刺精准点向敌人腕脉。
盾牌交替挥舞,符文光芒闪烁,中招者无不惨叫着瘫倒在地。
混战中,一名卫兵从背后偷袭。宋宇芝听到衣料摩擦声,旋身用盾牌边缘锁住对方脖颈。
那人挣扎着扣动扳机,子弹却擦着宋雨头顶射穿帐篷。他猛地发力,将卫兵重重撞向立柱,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当最后一名敌人被盾牌砸中面门倒地时,宋宇芝已是气喘吁吁。他弯腰捡起盾牌,符文光芒渐渐黯淡。
帐篷内横七竖八倒着二十多具躯体,沙盘碎裂,文书散落,烛火在血泊中明明灭灭。
宋宇芝踹开帐门冲出去时,夜风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望着王皓阳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你最好还活着,等着我来收拾你。”
但是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却不合时宜地提醒他,他环顾四周,紧接着就看到王皓阳在不远处冲着他招手。
炊事营的帆布帘被猛地掀开,宋宇芝像头饿狼般扑进蒸腾的热气里。
粗陶炖锅咕嘟作响,灶膛里跳动的火苗将他染成暗红,汗湿的额发黏在颧骨,被扯得歪斜的披风下露出青肿的手腕。
那是方才在指挥营缠斗时留下的伤痕。
“香......”他喉结剧烈滚动,鼻腔贪婪地捕捉着炖肉的香气。陶碗被抓在手中磕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木勺狠狠舀进锅里,浓稠的汤汁裹着大块的肉被粗暴地甩进碗中,溅起的油星在他手背烫出红点,却浑然不觉。
第一口肉刚塞进嘴里,他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咀嚼,腮帮子高高鼓起,喉咙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营帐里格外清晰。
粗粝的馒头被他攥得变形,狠狠掰开时麦麸簌簌掉落。
沾着汤汁的馒头塞进嘴里,他含糊地发出满足的呜咽,连掉在衣襟上的碎屑都要慌忙用舌头舔舐干净。
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却腾不出手擦拭,只是疯狂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夺走这些来之不易的美味。
就在宋宇芝大快朵颐时,王皓阳倚在半开的门板上,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单手撑住门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粗糙的木板,目光越过狼吞虎咽的宋宇芝,投向营地深处。
指挥营方向传来的骚动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晕在夜色里晃动,如同不安的鬼火。
“警报!指挥营遇袭!”尖锐的哨声刺破夜空,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
王皓阳看着远处士兵们举着武器奔来奔去,有人撞倒了堆放的木桶,粮食洒了一地也无人理会。
营地中央的了望塔亮起了刺眼的信号灯,红芒在夜空中忽明忽暗,如同一只警惕的独眼。
“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王皓阳喃喃自语,视线转回炊事营内。
宋宇芝已经风卷残云般扫光了半锅肉,此刻正抱着陶瓮仰头灌着麦酒,酒水顺着下巴流淌,浸湿了前襟。
他放下酒瓮时,喉间发出一声悠长的饱嗝,这才终于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王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