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陈子君案以及延伸出来的案件,总算有个结果。
出了刑部,影二主动找来,对方南枝行跪礼。
方南枝躲了下,龙隐卫的礼,她受不起。
“方小姐,我等,对不住你良多。”
影二没起身,低头郑重道。
陈子君被陷害,龙隐卫看在眼中,但为了先皇圣旨,也是陈子君的嘱托,他们只能隐藏起来,不能揭开真相。
十几年不闻不问,再见面,刻意接近方南枝,也是为了祸引东水。
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但确实对不住这个小姑娘。
方南枝眼眶微红:“当年救我娘而死的,是你们的人?”
“嗯,是陈相提前安排好的,要我等找万胜,救子曦小姐。”影二并不隐瞒。
“影一亲自带队,只可惜遇到刺客,他为了引开人,不得不和子曦小姐分开。中途有传信回来,后来还是被刺客追上。”
影一其实才是龙隐卫的队长,他没了后,才是影二。
当时,得知陈子曦性命无忧,影一身死,他们也不敢追究。
怕查下去,暴露了身份,陈相临死前的布局,就毁于一旦。
他们只能彻底沉寂下去。
方南枝微微颔首:“影一可有立坟?我想去祭拜一二,他救了我母亲一命。”
不管是不是舅舅的嘱咐,龙隐卫还是为救陈子曦,死了人的。
方南枝对他们的怨气,消散了许多。
龙隐卫,听着荣耀,但也不过是守着旧主的执念过活。
很多事,身不由己。
影二摇头。
他们这样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坟。
方南枝明白了。
“你,起来吧。你有你的立场,没什么对不住我的。”
除了祸水东引那事,龙隐卫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
可影四找上门时,她心知肚明对方会引来麻烦,还是把人留下,是打着将计就计的想法。
或者说,龙隐卫在这里用的阳谋,她是愿者上钩,怪不得旁人。
影二眼眸微动,瞧她的神色不似做伪,才迟疑着起身,让开道路。
方南枝和家里人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影二心思浮动。
到底是有陈氏血脉,若方南枝不是个小姑娘,是男子,或许陈相未完成大业,交给她也是好的。
可惜了。
一家人没坐马车,难得腿着往回走。
“快过年了,年假我们回村吧。”方铜偷偷看了眼闺女。
事情了了,回去祭拜下闺女她娘,让下面的人也安安心。
“嗯。”方银是真的好久没回村,还是很想念的:“能回去耀武扬威。”
他是大将军了。
回村每日去以前骂他傻子的人家转转,让他们给行行礼,也挺有趣。
“枝枝,我记得以前有人笑你是农女,还记得叫啥不?去她家看看。”
方南枝:……
“还有彦哥,去秦族长家拜拜年。”
秦彦微微勾唇:“多谢二伯。”
大度什么的,留给别人吧,他们就要回去扬眉吐气。
“娘,让绣娘多做几身衣裳吧,我要回村每天换一套。”方南枝也来了兴趣。
“一套可不够,三套。”钱凤萍笑得明媚。
其实京城的管家小姐,日常就是一天三套衣裳。
什么在家里一套,出门一套,有时候用个膳,也要换一套。
就是方南枝忙的像陀螺一样,学医、读书、看病,没功夫那么折腾。
“对了,枝枝,明珠大长公主解毒的事,你不用去了吧?”方铜问。
明珠大长公主人还可以,似乎挺护着他闺女。
按照关系算,是枝枝的舅母。
可还是算了,总觉得有距离感,别套这个近乎了。
“不用了,已经由邢太医接手了。”方南枝摇了摇小脑袋。
一家人慢悠悠逛街,只是走到某个街口,方南枝和方银齐齐停住脚步,扭头朝里看去。
肉饼的香味传来,一大一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蒙岚看的好笑,安排下人去买。
“谢谢二婶!”
方南枝接过肉饼,甜甜道。
“媳妇,你真好。”方银也喜滋滋,笑得没心没肺,一点不像威武神勇的大将军。
这场风波,在方家这里是真的结束了。
只是次日,方铜陪着闺女,又去给陈子君上坟,唠叨唠叨这些事。
上了香,磕了头,临走时候,方南枝还琢磨。
“陛下给舅舅追封了,他的坟应该会迁一下,不知道会不会迁回祖坟。”
这事应该是陈九爷爷爷做主。
不止陈子君,当年被砍头的陈家人,都要迁坟,重新下葬吧?
“恐怕还要看明珠大长公主意思。”方铜道。
其实按规矩,大长公主是陈家妇,她死后,也要入陈氏祖坟才好。
方南枝一点头,没再细想。
九爷爷刚得了爵位,事情忙着呢,别忘了,还有在苦寒之地受罪的族人们,得把他们带来京城。
总要活人的事安顿明白了,再去管死人。
父女俩上了马车,车才到主街,前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车夫及时拉住缰绳,控制的马车,往旁边躲了躲。
方南枝掀开车帘,还挺疑惑,谁啊,这时候在主街上纵马?
她才探出脑袋,就见一匹快马飞速掠过。
马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方南枝愣住。
“益阳县主?她回来了?”
关键是,她怎么不知道益阳县主会骑马?瞧着马术还不错?
平日娇气的不像话,恨不得走路都要人抬着,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铜拉下帘子,挡住飞扬的尘土。
“不知道。”
主街恢复秩序,马车才重新慢悠悠走。
方南枝还嘀咕:“她有身孕,可不好颠簸啊。”
益阳县主此时小脸确实有些泛白,但她强忍着不适,快马加鞭到了刑部大牢。
从马上跳下来,她身形都晃了两下。
益阳县主抬起下巴,盯着门口的狱卒。
“我要见县马。”
狱卒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认识这位姑奶奶。
有机灵的,当即去请示上官。
祝冠峰刚好没走,他本来要交接完案子,就回京兆府的。
被尚书大人扣住,说了好一会话,什么刑部更适合他,年轻人要多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