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些生命体,个个都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
在之前所有区域里,萧瑟都能设法对敌人占据某种优势,或是很快找到彻底压制他们的力量。可此刻,他真切感受到了紫芯恶魔的真正气场,才明白他们早已处于完全不同的层级。
千钧一发的瞬间,萧瑟脑中闪过两个念头:借助统计数据,或是激活更强大的能量形态。但当灵魂的微光试图唤醒星体形态时,本能却在尖叫着阻止他。
沈青云和萧瑟仍与两棵原始古树之间的开放式屏障相连,增强感知只会得不偿失。
萧瑟动用天界预知能力,眼前浮现出无数近未来的可能轨迹:有的画面里,树木的威压让他精神崩溃;另一些画面里,恶魔与乌尔加碰撞产生的符文冲击波,将他们的肉身撕成碎片。
然而,一条正在显现的未来路径吸引了他的注意。
萧瑟毫不犹豫地跟上,沈青云紧紧跟在他身旁。
他们一同向左俯冲,扑向最近的树根。在外卫的冲击波正面袭来前,他们根本来不及躲到树根后方 —— 但躲避从来不是萧瑟的目标。
炽热猛犸象周身的铁锈色气场在身后愈发灼热。
起初萧瑟以为,它只是像之前那样彰显存在感,或是单纯向前移动,他感受到的热量不过是它自然散发的气息。可它的振动频率忽高忽低,让萧瑟得以看清其整个气场的细节。
这或许是仍附着在领域屏障上的副作用 —— 他越是窥探它的灵魂,就越像拨开一缕蛛网,整个巢穴的轮廓都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们潜入猛犸象气场的一处凹陷,那里布满了辨识度极高的符文。萧瑟敢肯定这些符文绝非自然形成,结合从剑中消化的九头蛇传承里获得的模糊认知,能判断出它们是某种先进的护盾阵列。
这些符文仅在一小块空间内相互衔接,萧瑟能感觉到猛犸象的意念通过简单的振动模式传入脑海,驱使他不断向符文靠近。冲击波袭来时,萧瑟和沈青云刚好躲在符文后方,周围森林的惨状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原本要前往的树根已被彻底摧毁,下方坚硬的地面也化为齑粉。
就连他们冲向这片密集气场的路径,也不复存在。
地面只剩下一小片残骸,残留着一道道白色与铁锈色的旋转阵列;周围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如同萧瑟在黑食人魔庇护所里见过的巨大陨石坑。
身前的屏障在接连不断的冲击波冲击下开始龟裂、破碎,但身后的热量却愈发强烈。萧瑟感知到更多白色符文从后方朝他们涌来,却并未携带任何恶意。心灵深处,他看到这头猛犸象的白色獠牙闪烁着优质以太的光芒,每当它摆动巨大的头颅,更古老的力量便会从它身上剥落,飘向他们。
一个极为对称的屏蔽阵列盒开始在他们周围凝聚,缓缓拼接成型。它的外层包裹着异常厚重的原始气场,不知为何脱离了猛犸象的身躯。这份气场不再依附于它的灵魂,转而附着在符文之上,唯一的目的便是:保护他们免受爆炸伤害。
这一幕令人豁然开朗,萧瑟和沈青云站在其中,完全不受外界混乱的影响。但随即萧瑟又有些恼火 —— 意识到他们初次见面时,它根本没必要用气场险些置他们于死地。
不过,当萧瑟沉浸在周围阵列的复杂构造中时,这份恼火很快便烟消云散。他的大半心神都被创造这层防护罩的阵列吸引,另一半灵魂仍徘徊在领域屏障外侧,被奇怪结构内部一种未知的温暖而诱人的意识守护着。这让他得以通过类似监控系统的视角,更清晰地观察战场。
萧瑟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目睹乌尔加同时与六个紫芯恶魔激战。
乌尔加毫无保留。之前担任他们向导时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彻底消失,在平地上与飞升魔族战斗时展现的沉稳动作和朴实战法,显然并非他的真实实力。
黑食人魔,实则是一名凶悍的刺客。
当乌尔加开始在每次攻击中消耗大量优质以太时,灵魂中翻涌的杀意浓烈得令人窒息。浓密的新月形黑色气场裹挟着皇家振动、原始气场与优质以太,从他的刀刃中爆发而出。远程攻击过后,紧接着便是旋转斩击与针对紫芯恶魔要害的近距离突刺。
乌尔加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萧瑟唯有通过领域屏障阵列,才能勉强感知到他诡异的动作轨迹。即便如此,战场上依旧残影遍布,萧瑟根本无法完全看清全貌。
那六个恶魔纷纷反击,剑劈、斧砍、锤砸、矛刺、盾挡、匕首突袭,招式层出不穷。
在萧瑟这不甚专业的眼中,恶魔的速度几乎与乌尔加不相上下。
他们同样开始消耗大量优质以太,引发的爆炸在附近树木上炸出孔洞,在地面上砸出陨石坑。
其中一些恶魔甚至开始将一种蕴含恶魔能量的奇特精华注入攻击中。这类攻击需要更多符文激活,蓄力时间也比普通攻击更长。
但乌尔加总能精准闪避,从不正面硬抗。他唯一敢承受的,只有对方普通的高质量以太攻击或是威力较弱的远程攻击。
当一名格外强壮的持斧恶魔近距离劈向乌尔加的脖颈,却劈中他身后的树干时,萧瑟瞬间明白了缘由。
这一击直接斩断了一棵原始古树的根部,大树轰然倒塌。原始气场的爆炸与破坏产生的异域以太,让萧瑟本体的视线被一道白光淹没。当乌尔加引诱这些恶魔远离屏障时,萧瑟监控视角中的画面也逐渐模糊。
最后映入萧瑟眼帘的,是黑食人魔的一柄砍刀划破一名恶魔的脖颈,另一柄匕首刺穿另一名恶魔的真核。
剩下的四名外卫开始撤退,乌尔加却将两名受害者的尸体扔到一旁,纵身追击,丝毫没有放缓势头。
他之前在自己领域里说的话果然不假 —— 若不用顾及他人安危,这些外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毁灭的痕迹延伸至远方,超出了萧瑟的视野范围。此刻,唯一能证明乌尔加仍在战斗的,便是那些冲破森林、不断撞击他们被困阵列的冲击波。
每一次爆炸都在撕裂阵列的层层防御。萧瑟看着高质量的以太指令在撞击下显现,又在周身爆发的能量波中消散。但总有足够的符文从身后飘来,重新构筑起有效的护盾,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周围的空气燃起愈发耀眼的铁锈色火焰,巨大的星体形态瓦尔登出现在他们身后。瓦尔登低头凝视着他们,随后又抬头望向乌尔加消失的森林深处。
他们脚下的符文盒从仅剩的一小块地面上升起,以与炽热猛犸象相同的速度向前移动。炽热猛犸象低沉而暴躁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派出的绝不会只是这些守卫。可能性只有一个 —— 他们只为你们两个而来。”
它发出一声得意的咕噜,萧瑟却从它的振动中感受到一丝愉悦的波动。
远处森林传来的冲击波戛然而止,瓦尔登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萧瑟只能推测,这意味着乌尔加已经解决了所有敌人。
没有任何征兆,他们被传送到了领域屏障开启处的两棵古树上。瓦尔登停止移动他们,开始将符文收回自己的獠牙中。
外界强烈的气场开始重新渗透进来,此刻这里已不再是活跃的战场。
瓦尔登正在吸收空气中所有散乱的破碎符文,其中许多仍完好无损,威力远胜于萧瑟曾试图吸收的任何符文。瓦尔登既保护他们免受这些符文的伤害,也从中获益匪浅 —— 每吸收一大团以太,他自身的符文印记便会燃烧得愈发明亮。
唯有那些仍浸润着暗紫色魔精的符文,瓦尔登丝毫不敢触碰,甚至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