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和的声音轻柔了几分:“您在南国待了八年,周末会去明洞的书店买诗集,会带着夫人去济州岛看海,您对这里是有感情的。现在有一个机会,让您成为南国与鹰国新型关系的奠基人,而不是一场利益丑闻的收尾人,这难道不是您更想要的吗?”
洛克菲勒这时适时开口:“亨特,张代表的话有道理。稳定的合作,才是我们这些商人最看重的。李珉豪的摊子铺得太大,迟早要出事。”
老亨特合上文件,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说道:“我需要时间和国内沟通。在这之前,我不会给李珉豪任何明确答复。但张代表,您要明白,鹰国的支持,从来都只给‘能赢的人’。”
张永和起身伸出手:“我明白。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才是那个‘能赢的人’。”
两人握手的瞬间,张永和并不知道,老亨特脑海里闪过的,正是李珉豪昨晚发来的“油气田合作意向”。
一边是高风险高收益的赌注,一边是低风险稳回报的长远合作,老亨特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而他更不知道,李珉豪此刻正带着那份他从未见过的油气田文件,心急火燎地赶往鹰国大使馆。
鹰国大使馆的会客室外,李珉豪站在镀金装饰的走廊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的搭扣。
墙上的欧式挂钟滴答作响,已经指向约定时间后的第十五分钟,这在他与老亨特的交往中从未有过,以往每次会面,老亨特总会提前在会客室等候,端着他最爱的波本威士忌。
“难道是油气田的开采年限不够?”李珉豪皱紧眉头,心里反复盘算,“还是降税35%的力度太小?”他想起高多美临行前的叮嘱“老亨特贪得无厌,必要时可追加5%的税改让步”,刚要掏出手机给高多美发消息,会客室的门终于开了。
“李部长,大使正在等您。”秘书的语气公式化,没有丝毫以往的热络。
李珉豪压下心头的不悦,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昂首阔步走了进去,会客室里,老亨特正陷在真皮沙发里,手里捏着一份南国早报,头都没抬。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脸上,那副标准的外交微笑像贴上去的面具,眼底深处的算计却藏不住。
李珉豪快步走到桌前,将那份沉甸甸的油气田合作意向书重重拍下,纸张碰撞桌面的声响终于让老亨特抬起头。
“亨特大使,您看看这个。”李珉豪的语气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首山近海3号油气田,储量保守估计五十亿桶,我承诺当选后将独家开采权交给鹰国能源集团,同时把资源税从40%降至5%。这个条件,在南国找不出第二个人能给出。”
他特意加重“五十亿桶”“5%”的语气,这是他压箱底的筹码,笃定能让老亨特眼前一亮。
可老亨特只是扫了一眼文件封面,就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指尖在报纸上轻轻一点:“李珉豪,合作的事不急。在这之前,我想先听听您对‘矿产交易透明度’的看法。”
“矿产交易?”李珉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没想到老亨特会突然提这个,那是他与鹰国能源集团早年的暗箱操作,涉及数万亿的阴阳合同,是绝对不能摆上台面的秘密。他强装镇定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掩饰喉结的滚动:“亨特大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贵国的合作一向合规,何来‘透明度’问题?”
老亨特终于放下报纸,身体微微前倾,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你不必紧张。只是今早我接到国内的问询,说南国司法部近期在核查一批陈年矿产交易记录,其中恰好有贵方与鹰国能源的合作项目。鹰国政府很看重国际合作的合规性,毕竟,谁也不想在大使退休前,闹出什么外交丑闻,您说对吗?”
看着李珉豪瞬间变幻的脸色,老亨特心里已有了答案。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慢悠悠补充道:“当然,我相信这只是误会。不过在误会解除前,关于油气田的合作,恐怕要暂缓讨论。毕竟,鹰国不能冒这个险。您说呢,李代表?”
李珉豪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后背发凉。他知道,老亨特的“暂缓”,其实是在观望,甚至是在向他索要“定心丸”。要么拿出解决矿产交易隐患的方案,要么给出更诱人的筹码。
可他不知道的是,老亨特在张永和离开后,早已拨通了鹰国国务卿的电话,明确表达了“不急于站队,优先保障鹰国长远利益”的态度,而张永和提出的“稳定合作方案”,正摆在国务卿的办公桌上。
“亨特大使,”李珉豪身体猛地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如果我当选,除了油气田,我可以推动国会通过法案,在首山港划出三平方公里的‘鹰国专属经济区’,区内关税全免,鹰国可自主设立海关,甚至派驻安保力量。”
这句话刚落地,老亨特端着咖啡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专属经济区,意味着鹰国能在南国领土上获得“国中之国”的特权,这比单纯的能源利益更具战略价值。
他放下咖啡杯,眼底的算计被一丝“动容”取代,身体微微坐直:“李珉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会引发南国民众的强烈抗议,甚至可能动摇你的执政根基。”
“我当然知道。”李珉豪嘴角勾起一抹狠笑,“但为了赢,这点代价不算什么。只要有鹰国的支持,舆论我能压得住,国会我能搞定。反之,若张永和当选,您觉得他会给鹰国这样的特权吗?”
老亨特沉默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权衡利弊。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起身走到李珉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果然有魄力,这才是鹰国需要的合作伙伴。矿产交易的事,我会让国内压下去,帮你扫清障碍。”
李珉豪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刚要道谢,就被老亨特抬手打断:“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张永和最近动作频频,静修会又站在他那边,夜长梦多。这场大选就像颗定时炸弹,拖得越久,风险越大。”
“您的意思是?”李珉豪立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