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黑白之分,那些非黑即白的理论从来都是错误的。这个世界,其实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大家都生活在一团混沌当中,灰色的才是主题。
我们平时根本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也可以说,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在利益面前,谁都难免会丧失信仰,为了钱,我们甚至可以背叛我们自己。
老教授和他的四个学生,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野生动物吗?我们亚赛尼亚的野生动物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肯定是欢迎有北美人,欧罗巴人和亚洲人来这里生活的,亚赛尼亚缺人。就像是在河边开面馆的那一家三口,多好啊!但是我们实在是不欢迎五个这样的人,他们来这里保护野生动物,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难道拍照片就能保护野生动物了吗?
有人杀了一头大象,锯掉了象牙,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想不到的是,那个老教授和女学生骑着自行车来了,到了之后,老教授叹息一声:“可惜了。这头大象正值壮年。”
女学生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大象尸体?”
我说:“你有用吗?我们亚赛尼亚有法律,禁止吃大象的肉。”
女学生问:“为什么?”
“因为大象太笨了,要是允许吃,大象实在是太好打了。要是允许吃大象的肉,大象早就不见了。这不是我们来了之后的法律,在很久以前这里的人就不吃大象了。”
老教授说:“大象对于其他动物来说,是不可战胜的。但是对于人来说,他们实在是太脆弱了。可以把尸体送给我们吗?我们想研究一下大象的身体结构,关于大象的一切。研究之后,我们会把它埋葬的。”
我点头说:“没问题。”
老教授说:“太好了。我们这就把帐篷搬过来,我们需要在这里住上几天,等研究结束,我们再回去。”
崔大同说:“我警告你们,不许吃大象的肉。”
“你放心,我们是文明人。”女的看着大同说。
大同哼了一声:“你们最好是文明人。”
我们离开这里,老教授他们从村子里搬出来,去研究那头死大象了。我在书生的诊所里和书生闲聊,我说:“一头大象有什么好研究的?”
书生说:“一副大象的骨架很值钱的,要是能剥离出来,放在展览馆,能吸引很多人买票观看。不管怎么说,一头大象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我们没来的时候,经常有偷猎的人,他们会抓小象用船偷偷运走。”
“现在不会了吧。”
“我们亚赛尼亚肯定没有了,不过其他邦就保不齐了。”
“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我们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书生,你觉得这五个家伙从北美跑来,真的是为了保护这里的野生动物吗?”
书生皱着眉说:“反正我们中国人可没有这么闲,我们的人出来,都是来赚钱的。这北美人难道真的这么闲?我理解不了。”
“不只是你理解不了,杰克也理解不了。他说这些人是冲着地下宝藏来的。”
书生说:“不得不防啊!当初不是三令五申,不许泄密的吗?杰克是怎么知道的呢?”
“知道的人太多了,保密不现实。最关键的是,这些黑兄弟根本就没有保密意识,他们还觉得我们应该快点把下面的金币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书生说:“分再多的钱也解决不了大家的困境,大家的贫困不是因为金子太少。是观念有问题。就算是再多的金子给他们,他们也不会用在正经地方,他们之中有些人攒了一些钱,不想着修房子,却买了不少大花布,做了不少新衣裳。这地方根本就不需要保暖,你弄那么多布做啥啊?你修房子啊,把茅草房换成瓦房,住起来不舒服吗?你去那些草房里看过吗?家徒四壁,屋子里连床都没有,地上铺一些草,有个床单子一盖,一家人就在上面睡。旁边放着个破水桶,让他们喝熟水也不记着,拿起水瓢就喝。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我说:“要不给他们分点钱试试?钱足够多,会不会想起来修房子呢?”
书生摆着手说:“还不到时候,他们还没学会理财,他们从古至今手里就没有过钱。还要一点点来啊!守仁,我们可能来错地方了,这地方,想干大事,难啊!”
我说:“来都来了!”
“是啊,来都来了。可惜我们那些钱了,花了那么多钱,都打水漂了。”
我笑着说:“也不能说是打水漂了,这不是有一条路嘛!”
书生叹口气说:“可惜啊,把大同都搭进去了,前路漫漫,希望渺茫啊!”
我说:“想建成一个中国那样的大国是不可能了,将近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还不到十万人呢。而且全是文盲,是文盲就算了,还都不讲道理,动不动就火拼。我也是服了,有啥事难道不能坐下好好谈吗?”
书生说:“现在我们走进了一个悖论,我们的铜矿赚了钱,不给大家分吧,大家觉得我们不厚道。给大家分钱吧,大家就更不愿意干活了。他们就会指望上铜矿分的钱,他们对生活没啥追求,只要能吃饱,就都不是事。”
我问:“你说他们平时都在想啥呢?他们平时吃饱了之后,都在做些啥啊?”
书生笑着说:“啥也不干,我甚至没见到他们有啥游戏?对了,他们都挺会跳舞的,有时候会聚在一起跳舞。不得不说,他们在跳舞方面很有天赋。而且他们都挺能跑的,别看腿不我们细,真要是跑起来,比我们跑的快,比我们跑的远。”
我小声说:“我问一下,他们和我们真的是一样的人吗?”
书生笑着说:“当然,我们是没有生殖隔离的。你看大同的儿子,长得挺健康的。”
“老虎和狮子还没有生殖隔离呢,你总不能说老虎和狮子是一个品种吧。”
书生摇着头说:“我们是一样的人,从医学角度没有任何区别。你觉得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个品种?”
我也不知道咋说好,我说:“大同觉得他们和我们不太一样。”
“大同儿子都有了,对了,大同儿子叫啥来着?”
我笑着说:“大同给起的名字,叫催命鬼!”
书生哈哈笑着说:“为啥子叫这个名字?”
“说是总哭,动不动就哭。”
书生说:“孩子哭不是饿了就是病了,让大同都关注一下嘛!”
我小声说:“大同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他一直住在矿上。赛丽亚这边和她姨妈一起带孩子。”
“大同牺牲太大了。”书生又叹了口气。他又说:“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还是要尊重大同的选择。”
我嗯了一声说:“书生,偷猎的人想离开,必须要坐船走啊,我们可不可以拦截一下,在船上检查一下过往的商船?”
书生摆着手说:“来往的商船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接下来,我们多注意一下陌生人就行了,告诉大家,见到陌生人要汇报。这些偷猎者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我们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偷猎者,而是有人借着一些名义,考察我们的地形,摸我们的兵力分布。我们不仅有铜矿,我们还把持着地下宝藏。现在我们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大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我嗯了一声说:“是啊,你看那些保护野生动物的,会是特务吗?”
“说不好。”
是啊,他们自己不说,谁知道他们是来做啥的呢?他们说是保护野生动物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不是。
他们也可以一边保护野生动物,一边画我们的地图啊。把我们都住在哪里,我们的兵力都部署在哪里,哪里有暗堡,哪里有关卡,都摸的清清楚楚的。到最后调集一支部队过来,直接把我们给灭了也不奇怪啊!
我说:“是啊,现在我们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直接驱逐出境,倒是会落人口实。”
书生笑着说:“最关键的是,要是别人真的就是来研究和保护野生动物的呢?我们把人驱逐走了,这就是业障!我不愿意做造孽的事情,一件都不想做。”
我吧唧了一下嘴巴,无奈地往后一靠,我说:“实在不行就把下面的海盗船给掏空了,把金币拿上来给大家分了,这样就没人惦记了。”
书生点头说:“这还真的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别人就会觉得这里没有宝藏了,我们也免得被人惦记。”
我坐起来说:“说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