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儿正在那里演练枪法,少年手持一柄缩小的灵枪,枪尖的混沌气如金色火焰般跳动,每一次刺出,都引得周围的灵草齐齐弯腰,像是在朝拜。
“只是婚姻大事,终究是两个孩子的事。”他收回目光,看向宓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儿若愿意,我自然乐见其成;他若不愿,便是皇族公主,我也不会强求。”
宓玄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他握着玉杖的手紧了紧,杖头的紫金灵气微微波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
“林仙尊这是……不给宓家面子?”在他看来,这桩婚事对姜家是天大的恩赐,对方理应感恩戴德地接受,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大长老言重了。”林枫缓缓起身,周身的混沌气如同呼吸般轻轻起伏,与妖域的生之法则产生奇妙的共鸣。
刹那间,院中的灵树像是被春风拂过,枯枝上竟冒出点点新绿,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众人肩头。
“我只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他看着那些绽放的花朵,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妖域的安宁,靠的是心齐,而非强权。若林儿与公主两情相悦,便是锦上添花;若只是为了血脉与权位强行捆绑,将来怕是会生出更多事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宓玄,又看向侧院的七位家主:“至于圣子之位,更该凭实力说话。林儿若将来能护佑妖域众生,不用册封,百姓也会敬他为圣子;若他德不配位,纵有补天印在手,也镇不住人心。大长老以为,我说的对吗?”
宓玄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温和却强大的混沌意,看着那些凭空绽放的灵花,心中终于了然——这位人类修士的格局,早已跳出了家族联姻的小圈子,他看重的,是真正能让妖域长治久安的根基。
他沉默片刻,收起画像,重新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郑重:“林仙尊所言极是,是老夫操之过急了。婚姻之事,便依林儿贤侄的心意;圣子之位,也待日后再议。”
正说着,姜林儿被侍女引了进来。少年刚练完枪,额头上还带着薄汗,混沌气在他周身萦绕,像一层淡淡的金纱。
他对着众人行礼,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幅画像,小脸“腾”地红了,却还是鼓起勇气,对着宓玄摇了摇头:“多谢大长老和陛下的厚爱,只是……我现在只想好好修炼圣体,将来能像爹一样保护大家,暂时不想考虑婚事。”
这话一出,姜天正刚想开口呵斥,却被林枫按住了手腕。林枫对着宓玄笑道:“大长老你看,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宓玄看着少年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林枫平静的神色,终是叹了口气:“罢了,少年人以修行为重,也是好事。老夫这就回去复命,想必陛下也会理解的。”
说罢,他起身告辞,仪仗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姜家府邸,只是那离去的背影,似乎比来时少了几分张扬。
送走宓玄,姬长天忍不住凑上来,一脸惋惜:“林贤婿,你这是……唉,与皇族联姻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啊!”
“机会若成了枷锁,不如不要。”林枫看着姜林儿,少年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显然对刚才的决定很是笃定。
他揉了揉少年的头,笑道:“林儿做得对。修行一途,最忌心有旁骛,你想先变强,爹支持你。”
姜林儿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辰:“嗯!我要快点长大,帮爹守护妖域!”
姜天正此刻也反应过来,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贤婿说得是!我姜家的男儿,就该凭本事立足,靠联姻得来的荣耀,咱不稀罕!”
他看向姬长天等人,眼中带着几分得意,“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姬长天等人面面相觑,随即也跟着笑起来。
是啊,有林枫这样的靠山,有姜林儿这样的混沌圣体,姜家何愁没有荣耀?强求来的皇族联姻,或许反而会成为拖累。
院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灵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姜林儿转身又跑去练枪,混沌气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尾,比刚才更加凝练。
林枫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七大家族主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清楚——今日拒绝皇族的举动,看似推掉了一场富贵,实则是为孩子们守住了选择的自由。
而女娲妖域的格局,或许从这一刻起,便已在悄然改变。
不再是皇族独尊,而是有更多像姜林儿这样的新生力量,在自由生长,终有一日,会撑起这片土地的未来。
风拂过灵树,花瓣簌簌落下,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改变,送上最温柔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