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赫兰儿的话来说,那就是,董虞的身体里有三个灵魂“住”过。
一个是从小到大,考取功名之后,被赫兰儿和潘莲儿杀死。
另一个是死而复生后的人,叫林波,他借着这个董虞的躯壳从安定三年活到了安定十一年。
最后一个,则是前不久才占据躯壳,奈何赫兰儿爱林波爱得死去活来。
看完卷宗,我不知道该说有情绪,只想隔空对赫兰儿喊一句:
你的病还好吧?
……
卷宗是看完了,但还有其他东西,比如太医的奏书。
是的,我也派出了太医,主要是检查董虞的身体,尤其是面部。
最终我也看到了答案:并没有被换脸的痕迹,就连身上的痣、伤疤都没变。
我要处理的事很多,不可能在这件小事上放太多的精力。
让董虞成为两国通商的外围成员,只有提供意见的机会。
什么时候真正参与进去,就要看他的表现。
……
两天后,也就是元月二十六日。
刑部再次提交了一起案件——董府管家岑钱居然翻供了!!!
不仅翻供,还再次告董虞是厉鬼附身。
卷宗我都懒得看,虽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卷宗,毕竟要不要受理这个案件都难说,
我叫京兆府尹重念之进宫,打算细细询问他。
看着低头战战兢兢的他,我也不和他废话。
“简单说说。”
“是,那岑钱今天突然到府衙喊冤,他说的也简单。
现在董虞确实不是董虞,之前的董虞也不是董虞。
他其实在安定三年,过来雨州为董虞操办丧事,在董虞死而复生后就察觉到了异常。
要说这个世界最了解董虞的人,绝对属于岑钱,但他只是认为是死过一回,才让董虞重新做人。
他也是最先怀疑死而复生的董虞不是董虞,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他也喜欢董虞……单纯的长辈喜欢晚辈。
反正是董虞变好,他也乐于见到此事,所以没有任何异动。
在前几天,他确实发现了董虞的异常举动,并且就是他组织赫兰儿告官,还一直偷偷寻找所谓的‘大仙’驱邪。
在二十三日,也就是府衙审问的前一天,董虞找到了他,向他说明了情况。
现在的董虞,就是最初的董虞。”
我:???
我怎么感觉脑子里一片浆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他连忙解释:“用董虞……是岑钱说的董虞的话来说就是,安定三年死掉的那个董虞其实灵魂没有泯灭,只是被窃取他身体的厉鬼占据。
是他这些天在与厉鬼争斗中处于上风,这才得以‘重获新生’。
作为岑钱的‘小主人’,对原主人的回归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有很深的感情,这才同意在府衙上把矛头指向赫兰儿。”
我有些恼火,但还是很平静地说:“那为什么又要翻供?不仅翻供还告了董虞?不管事情如何?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或许这个董虞不是最初的董虞,真的是第二个厉鬼。而且,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是谁,他只认一个老爷——死而复生的董虞。”
我反问:“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不去茶馆里做一个说书先生?干脆去和苏毅坐一桌。”
“陛下,在给臣一次机会,一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他突然跪下来,让我一些吃惊。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苏毅早就到地府报到,入伙还在下面,孟婆汤都喝了十几碗了。
让他去和苏毅坐一桌,表现的就是要取他的性命。
我的本意是说,他说的事,离奇得和苏毅写的故事一样,没想到却把他吓得不轻。
“起来,我只是说,这个故事和苏毅的故事一样离奇,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他这才悻悻起身:“派人调查赫兰儿和岑钱这半个月的踪迹,看看是否接触了什么邪教。
臣估计,有邪教想要以此为题,把鬼怪的事情闹大,大肆招收教众。”
我再问:“如果找不到踪迹呢?”
“只能拷打他们两人。”
“那我派人拷打你,你觉得自己能撑住吗?”
“这……撑不住。”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下下策,这是无法负重的。
我思索了一下,寻找到了一个办法:“左丞相的孙子——单去疾,司录参军,让他暂代此职务,由他来查明案件,你全权配合。”
司录参军,是负责掌管京城符印,参与京城内部分事务。
单去疾,年轻不被思想束缚住。
之前在桐村,他就一些小聪明、小智慧。
要是派朝廷重臣过查案,查不出来不好对百姓交代,如果以后翻案了,也再无缘仕途。
单去疾就不一样,要是查得不好,那只能说他还太年轻,年轻犯错是可以被原谅的。
而且他和很多世家子弟认识,只要动用一些关系,都比眼前这个京兆府尹获取的消息来得快,变相动用了几个世家的渠道查案。
重念之松来一口气,似乎把一个大麻烦丢掉:“是,绝对听从单参军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