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的事情拖不得,雍王妃只好又去了惠太妃那儿。
惠太妃也是被气糊涂了,雍王从宫里回来,她也忘了问陛下与雍王说了些什么,这时便遣人去请雍王过来。
林元元虚惊一场,又悲又喜,缠着雍王不让他走。
“庆和公主的事是大事,弄不好的话整个王府都要被连累,你安心养胎,本王去去就来。”雍王轻声安抚了一会儿,才急匆匆去见太妃。
雍王姗姗来迟,又接收到了来自母亲的两个白眼。
他不敢耽误,恭敬的把陛下的意思转达给惠太妃和雍王妃。
“这么说来,到底还是按照王妃之礼安葬了?”雍王妃倒也不会去与一个死人计较,会在这种事情上打折扣。反正给她定个标准,她便去办就是。
“陛下的意思,原本是要葬在封地的,但是我们都举家回京,回封地安葬不方便,就先按王妃之礼葬入皇陵,礼部会给燕国送去丧书,说明庆和公主病逝一事。若将来燕国想要取回骸骨,那就再送还燕国。”
惠太妃眉目舒展开来:“看来陛下也同意了咱们的说法,以病逝定论。”
陛下那边网开一面,惠太妃大大松了一口气,嘱咐雍王妃道:“丧礼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万不可让人觉得怠慢。”
毕竟是一国公主,该给的尊荣还是要给的。
雍王妃却有些为难道:“就怕到时候来吊唁的人不多,白白花了那些功夫。”
惠太妃冷哼道:“样子做足,冷清就冷清点吧,毕竟还在战时,又有谁会真心来祭拜一个敌国公主呢?”
雍王妃也不敢再说什么,今日因为林元元的事,她已经与婆母争执过一次了,现在自然是婆母说什么,她照着做便是。反正府上有的是银子,按照规制花就是了。
长乐宫,贺临璋揉着眉心,许久都未入睡。
陶顔言已经知晓庆和公主去世的事,她小声道:“陛下,是不是还在为庆和公主的事情忧心?”
贺临璋叹了一口气:“朕只是担心,燕国会找到借口,重整士气,让我大周将士难以攻城。”
陶顔言安抚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由头都是徒劳,陛下无需担心,咱们只要做好准备,大力支持前方的将士就行了。”
贺临璋想了想,笑道:“顔言倒是一语中的。不过这次雍王府出了这个意外,朕确实生气。”
听到“意外”二字,陶顔言的眼神暗了暗:“陛下觉得,庆和公主真是病逝的吗?”
贺临璋倒也不瞒她:“雍王白日进宫禀报过了,他还想瞒着朕,不过朕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最后他只好承认,是有人害了庆和公主。但是为了大周皇室的颜面,也为了战事,朕也只能同意他们以病逝做结。”
陶顔言一点都不意外皇家的做法,不过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到底还是让她的心情不是太好。
更别说庆和公主曾经为了活着,不顾颜面的求到了她的面前。
“不知,是谁下的毒手,大过年的,怪渗人的。”陶顔言问道。
贺临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可曾记得,当初我们去雍王府,见到的那个林姨娘?”
陶顔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什么?是她下的手?”
陶顔言想过惠太妃,也想过雍王妃,可从未想过那个姨娘才是真凶。
贺临璋见她一副吃惊的模样,帮她把一缕垂在腮边的头发往后梳了梳:“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那么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最后竟然弄死了比她地位高有权势的人。”
陶顔言的眼神暗了暗,若说之前她还有点同情那林姨娘做替身的话,那么现在,她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
“这庆和公主也是命不好,远嫁离家,没有娘家支持,她这段婚姻是赌输了。”远嫁就是一场豪赌,几乎没有人会赢。
雍王府的丧事办得很隆重,奈何京城显贵们都没来吊唁,倒是陶皇后派了心腹婢女替她走了一趟,上了一炷香。
因为清风的到来,雍王更加确信,当初帮庆和公主医治的人,应该就是陶皇后。他心里有些担忧,深恐陶皇后会以为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心中郁郁,等庆和公主落葬之后,雍王寻了个由头,进了宫。
想要求见后妃是不容易的,不过雍王掌着京城防务,御林军中也有点自己的人脉,所以几经周转,联系上了常泰。常泰自然不会将雍王要见皇后的事情宣扬出去,所以都是暗落落回禀。
陶顔言还在坐月子,吹不得风,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才去御花园的一座亭子里见了他。这里是人人都能来的地方,也是通往太后的长春宫的必经之路上,若是被人瞧见,雍王便说是来求见太后,与陶皇后偶遇的就行。
“不知王爷想见本宫,是为何事?”陶顔言请雍王坐下,问道。
雍王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陶顔言却没有出声叫人回避,雍王只好道:“有关庆和一事,我先前并不知道她有病在身,是我疏于照顾,后来让府中林氏钻了空子害了她,实在愧疚。”
陶顔言眯了眯眼睛:“这……本宫不懂,王爷为何要来与本宫解释?”
关起门来也是你们两口子的恩怨,与我无关呐。
雍王一时语塞,但还是解释道:“希望皇后娘娘不要把我想的太坏,我的本意并不希望她死的。”
陶顔言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远处:“本宫与庆和公主算不上关系好,应该说甚至都没关系,她一开始想和亲的对象是陛下,为了这个,本宫没少生她的气。不过当她身中慢性毒药的时候,她求到了本宫跟前。”
陶顔言回过头来看着雍王:“抛开她和亲公主的身份不说,只说她是你的平妻,你们有一个女儿,她被毒药折磨,求医无门,你却视而不见,多少有些冷血了。”
雍王动了动嘴,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能说毒是他的亲生母亲下的。
陶顔言笑笑:“谁给她下毒,我并不想知道,你也无需告诉我,她现在人已死,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
“那我……”雍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王爷若是觉得对庆和公主有愧,那就多给她烧点纸钱吧,善待她的女儿,至于害她致死的凶手……那就是你们王府的家务事了。”陶顔言说完就想起身,雍王着急道:“那你对我……”
陶顔言咬咬唇:“本宫与王爷,是叔嫂,本宫对王爷有什么看法,王爷无需在意。”
看着陶皇后离开的背影,雍王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