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太妃翻了好几个白眼,才生生压下心中的怒气。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庆和公主向陶皇后求救的时候,雍王府的把柄就落在她手中了,至于她将来会不会用以威胁,那是将来的事,咱们不得不防。”
太妃沉思片刻,态度极为严肃的看着雍王道:“你现在就去宫里,向陛下请罪,就说没有照顾好庆和公主,以至于她殒命。关于两国战事,你就说愿意为君分忧,愿亲自带兵出征,以补过失。”
雍王知道母妃说的是对的,以陛下的心智和手段,不可能查不出庆和公主真正的死因,若是陶皇后再将之前庆和公主中毒一事告知陛下的话,陛下肯定会怀疑雍王府所作所为居心不良。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
雍王想即刻动身进宫,不过还是放心不下林元元,欲言又止。
惠太妃狠狠瞪他一眼:“闹出这么大的事,罪无可饶,你该好好学学陛下,该心狠的时候就得心狠。陛下可是连先皇后、先贵妃、德妃、丽妃都通通处置的人。”
雍王叹了一口气,最终只得狠心放下林元元,进了宫。
雍王妃原本在处理庆和公主的丧事,按照规制,庆和公主是要以王妃之礼下葬的。但她身份特殊,两国又在交战之中,这规制就变得又有些行不通。
正在头疼之际,忽听身边的婢女来报,说是太妃抓了林姨娘,查出来是林姨娘唆使小翠杀了庆和公主。
雍王妃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盏:“蠢货,不想着抓牢王爷的心,早日诞下麟儿,就想着拈酸吃醋,还闹出人命!”
婢女提醒道:“王妃,听说太妃震怒,要打林姨娘二十大板……”
“什么?”雍王妃急了,她可是盼着林姨娘早日怀上孩子的啊,若是把人给打坏了,她还怎么得到心心念念的孩子?
雍王妃也顾不得丧事了,赶忙去了太妃的院子。
“母妃——”雍王妃还在院门外,就着急喊着:“求母妃手下留情!”
此时雍王刚离开,雍王妃过来,惠太妃一眼就看出了雍王妃的心思。
还不等雍王妃开口,惠太妃就劈头盖脸把雍王妃骂了一顿:“要不是你当初鬼迷心窍找了这样一个人回来,又怎么会惹出今日的祸事?你还想来为她求情,你想都别想!”
雍王妃一时语塞,她自从嫁入皇家之后,太妃还是第一次用那么严厉的口吻对她说话。
但是一想到孩子,雍王妃还是跪下求情道:“母妃,儿媳与王爷成亲十载,未有一儿半女,儿媳实在愧疚,这才找到了一个能让王爷满意的人。还请母妃看在儿媳的情面上,不要打她,否则打坏了身子,还怎么有孕呢?”
雍王妃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惠太妃气得扭过头去,懒得看她。
“母妃……求母妃高抬贵手,免了她的板子吧。或者,这笔账先记着,等将来她诞下孩子,再惩罚不迟。”
惠太妃沉默许久,才道:“你糊涂,这么个愚蠢又心狠手辣的人生下的孩子,你也敢要?本宫是看都不要看的。”
惠太妃眼界高,人又聪慧,不然怎么可能拥有一个优秀的皇子,还能一路平安走到最后,能和太后相安无事?她的每一步,全靠着她能正确看人、看事。
在她看来,这林姨娘也就空有其表,内里是一点儿都配不上自家儿子的,往后就算生下孩子,这孩子估计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可雍王妃不会白白让自己的心思白费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有几分像的人,王爷也宠爱,说不定过个两年,就能有孩子了,这时候可不能让这母体受损。
婆媳二人都有各自的道理,第一次闹红了脸。
“母妃……”雍王妃再度出声,却被外面进来的婢女打断:“启禀太妃,林姨娘那边还没打,她就晕了,府医诊治后说,林姨娘有喜了!”
惠太妃:“……”
雍王妃:“……”
林姨娘谋害庆和公主的事情,本来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但由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有孕上,所以谋害的罪责最终没有被深究。
雍王在宫里被陛下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心情十分低落。可当他回到王府,听到林元元有孕的好消息,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一天之中,雍王府丧事和喜事接踵而至,众人的心情经历大起大落。
惠太妃捂着脑袋,气得头疼,李嬷嬷好言相劝了许久,她才悠悠道:“你瞧瞧雍王那样子,当年先帝没选中他,果然是有原因的。”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劝道:“太妃还是别生气了吧,若是太妃实在瞧不上林姨娘,等她生下孩子,把孩子给王妃抚养,再把人打发出去便是。”
惠太妃眼神暗了暗:“也唯有如此了。不过……她既然能对庆和公主下手,那咱们不得不防,你挑几个得力的守住她,万不可再让她把手伸到王妃头上。哼,可别到时候故技重施,把王妃怎么了,她自己有子又有宠,哄骗着我那个糊涂的儿子,就此上位了。”
李嬷嬷一惊,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自古妖妃不就是这么迷惑君王心智的吗?不说远的,当年丽太妃可就是把先帝迷得团团转。
要不是丽太妃肚子不争气,没生下皇子,说不定当年的储君都不会落到皇后之子身上。
雍王妃这边喜忧参半,没想到林姨娘竟然怀上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可是当她看见雍王看向林姨娘那喜悦的眼神,她心中就气得不行。
看望完林姨娘后,雍王妃回了院子,气得又砸了一个茶盏。
“王妃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今之计,还是先稳住她,待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雍王妃身边的婢女铃兰说道。
雍王妃捏了捏眉心,一股子烦躁从心底窜上来,久久压不下去。
“你说得对,我是堂堂王妃,她一个小小姨娘,还不值得我费神。”
铃兰轻笑道:“已经不是姨娘了,太妃免了她的板子,也降她为通房了。”
通房,地位也就比府上的奴婢高不了多少。
雍王妃果然心气平和了一点,可又想到庆和公主的丧事,她又头疼不已。
今日变数太多,竟然都忘了与太妃和王爷确定该如何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