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蹉跎，岁月蹉跎……
杨威望着天维幕布上呈现出自己的试卷神色依旧平静
这个满分意味着什么？
鹤松站长特意为此次考核设置的难题，竟被他一气呵成地完成且分毫不差全部正确
而且他答题速度极快，在看到题目的瞬间不假思索便已下笔
这也是令众人最为惊诧之处，其他人连题目都还没看完他已然写好了，所以当他交卷时，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唯有目睹全过程的鹤松深知这个叫杨莲的年轻人此刻展现出的是何等惊才绝艳。
再看其余十位炼丹师，他们仍在慢悠悠地思索解答
其中最快的也才刚完成五分之一的题目，这情形就好比马拉松比赛才刚起步，有人却已抵达终点
只是这些尚在做题桌内密闭空间中的炼丹师们，并不知晓外界状况
因而他们面上依旧带着特有的从容与自信，全然不知此刻已有人遥遥领先
“这小伙什么来历？以前从未见过，是刚从丹谷出来的吗？
坐在鹤松身旁的文丹师不禁发问
这位垂垂老矣的老学究向来不苟言笑，脸上总是带着严肃的神情，此刻对于这第一个交卷就拿满分的人，同样充满好奇
在他看来，鹤松选出的这些题目难度已然超标，全篇之中有关一到三阶炼丹师的知识仅占七成，还有三成涉及到了四阶炼丹师的知识，作为三阶炼丹师的选题的确有些难为人了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眼前这年轻男子却行云流水般将全部题目完成了
这般水平甚至超越了小站中绝大部分的在职教师，这也正是让他惊叹的原因
“他的确厉害，做题速度太快了，妾身都没看清，他就写完了”
教席之上相貌雍容的红衣美妇娇笑着说道
“是啊，此人做题又快又好，毫无错漏，着实难得”
在这美妇身旁还有个面容秀美，光看外貌便知气质文静典雅的女子附和道
为了保证公平随后鹤松更是将杨威撰写的试卷完整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天维幕布之上每一道题都清晰可见，此刻众人才赫然注意到，杨威不仅答案全对，留在卷面上的字迹更是堪称一绝
瘦金体本就是楷书之中极为绝美的字体，乃宋朝书法皇帝宋徽宗的绝世之笔
岁月悠悠杨威闲暇时光除了抚笛弄弦外便喜临摹，从颜真卿到王羲之，那些书法大家的字体他都铭记于心
如今在书法一道上也颇有感悟，写起字来下笔如有神助，那字迹飘逸灵动，宛如仙鹤展翅，秀美绝妙！
“原来这题是这么解的吗？我竟没想到，角度如此刁钻！
“将炼器一道中的淬火回火功力运用到炼丹之上，还能把温度描述得这般精准，实在少见”
观众席上不乏天资出众者，此刻他们也不得不对这位看似年轻的男子心悦诚服
在笔试环节他交出了一份近乎完美的答卷，这张试卷完全可以作为北城小站的珍藏，供后来的学子观摩学习。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惊叹赞叹之时，杨威早已步入广场上为炼丹师们准备的休息间
倒不是他无法承受众人目光的注视，而是刚才在心中有所感悟之际，他的修为瓶颈竟猛然松动
体内丹田之处爆发出源源不断的法力，充斥着他的全身令他止不住地颤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威稳住身形，调息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向来认为自己绝非那种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破之人
以往突破不准备个数月乃至数年，精心打磨瓶颈，根本难以冲开
然而今日不知为何，竟突然喷发而开了，曾经困扰他一世，苦苦无法冲破的金丹后期瓶颈，此刻竟如水到渠成般化解开来
明明没有刻意去触碰瓶颈，却因一时感悟，便冲破了这坚固的封印
他第一次在境界上超越了曾经的自己，真可谓是积八世之硕果，奋九世之余烈
蹉跎岁月，橄榄成渣，终成过往，他又向前迈出了全新的一大步
欣喜、感叹，各种情绪交织在心中，若是年少之时，或许他会高吼一声“天生我材必有用”，亦或是大哭一场，感慨自己这只笨鸟终于先飞了
可如今他的心中却格外平静，就如同儿时渴望的糖果玩具，在长大成人后才获得，高兴自然是高兴的，甚至还有些欣慰，但却不再有那般狂热的情绪
“哎呀，哎呀，学子们还真是热情啊”
半个多时辰后，第二个交卷者走了出来
此人头戴花帽，身着锦袍，模样好似那老中医
老者正抚着花白的胡须，面上微微一笑，心中想着自己定是第一个交卷之人
然而正当他有此念头时，却瞧见不远处已有一人打开了门
他心中一惊，暗自思忖：究竟是谁，竟比自己还早交卷？
为了给几位考官留下好印象，他可是竭尽全力答题，检查试卷时也只是快速过了三遍，确认无误后便立刻交卷，没想到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未能拔得头筹
而当他目光落在烤桌的编号上时，心中恍然，六号不正是那年轻人的座位吗？
他第一个交卷，估计是题目太难，根本不会做，所以才提前交卷，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这次的试题着实困难，就连他这般经验丰富的老丹师，也是抓耳挠腮，思索良久才给出答案
即便如此也不敢肯定自己全对，李慈本是京城中善药堂的总管，有着多年的炼丹经验，来北辰小站挂职，并非为了丰厚的俸禄，而是想博个头衔
毕竟能在小站这样的最高学府任职，那都是人中龙凤，若能求得一职，对他今后的事业发展将有巨大帮助
“错错错，前面还好，最后几道大题全错了……
然而，就在李慈准备享受众人的敬仰时，回应他的却是一阵讥讽哄笑
“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老夫哪里错了？
李慈有些不服气，对自己所做的试题充满自信
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向正上方，那几位正在批阅自己试卷的教席，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些端倪
然而几人的神色平静，甚至都没有过多讨论，鹤松更是看也不看他便干脆利落地宣布道：
“六十分”
“什么？六十分？
李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只得了六十分
试卷上每题都有固定分值，加起来刚好一百分，而他只得六十分则意味着刚刚及格
这怎能不让他心中惊诧，然而除了情绪外他更想知道自己究竟哪些题目错了，错在哪里？
结果，他微微抬头，便瞧见在那巨大的天幕之上，同时出现了两张试卷
一张是他的，上面用红墨打了个醒目的六十分，而另一张赫然打了个一百分
李慈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结果没错真就是满分！
与他的试卷相比，对方的试卷干净整洁得多，全卷没有一处涂黑的地方，所有字迹一气呵成，灵动飘逸，宛如书法大师的作品，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
此前没有对比还不明显，这会儿将李慈的试卷与之放在一起，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恰似一边是绝世兵器，一边只是把杀猪用的菜刀，两者在基本美感上就差了一个等级
而这种差距在答题内容上更为显着，比如其中一道有关结金丹的炼制方法以及所需药材的题目
为了详尽作答，李辞写出了不下三种炼制手法，药材更是列举了五花八门的一堆
而杨威则只列举出一种炼制手法和一种药材搭配，这题一共十分，杨威得了满分，而李辞只有五分。
作为站长的鹤松，亲自为众人解惑：“李丹师虽掌握了许多结金丹的炼制办法以及药理，但他所列举的内容太过繁杂，甚至有些多余了”
“而杨莲所列举的这条炼丹思路是极度精简的，更为简洁明了”
他的这番解释便是让众人恍然大悟
在炼丹师中有句俗语叫‘手法干净’，这里的‘干净’并非通常所理解的没有脏东西，而是指做到没有多余的步骤
杨威的手法就很干净，无论是每一个炼制手法还是药材，都是最为简洁且必要的，他这种深入浅出的炼丹思路，让人有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反观李辞所写的那些炼制手法与所需材料，大多华而不实，通常只在舞台表演炫技时才会用到
“我们北辰小站需要招收的，是像杨莲这种既有知识储备，又能面向众人解释清楚的教师，而不是肚里有货却倒不出来，一切以最终实用为主”
高下立判
对于这个分数，众人并无异议，毕竟杨威胜出太多，无论是他那绝美的字体，还是答题思路以及抓住重点的敏捷思维，都符合一个完美炼丹师应具备的素质
因此鹤松才会给出满分的结果，李慈站在台下，将两人的试卷对比了一阵，最后只能悠悠叹息，感慨这次的炼丹师大会恐怕真的遇上天才了，这一轮他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没过多久，又有其他人陆续交卷，而毫无例外的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在他们眼中，杨威已不再是一名普通的同级炼丹师，更像是一座丰碑，其上书写的全是正确的理论，而他们自己的试卷却错漏百出
最后一名交卷之人便是此前嘲笑过杨威的老者，其实他早已写完，但并未选择提前交卷，而是一直在反复检查修改自己所写的内容
毕竟有句老话叫“慢工出细活”，炼丹亦是如此，急不得、躁不得
当他最后一个出来时，看着众多炼丹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这次的题目可不简单，里面布满了各种陷阱，老夫也是反复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将陷阱排除，寻找到正确答案”
“所以老夫的分数肯定不低，不知能不能满分”
“七十分”
鹤松在他出来的那一刻，便给出了分数，此刻说出分数，只是公布最后的结果罢了
“什么？
“才七十分？
最后出来的这名老者有些难以置信，在他心中，自己这次怎么也该有个八九十分，怎么可能才七十分
“老李，这次你考了多少？
老者忍不住向李慈询问，两人本就相识都是城中老丹师，便想了解一下对方的分数。
“六十分”
李慈露着苦瓜脸道
“什么？你也才六十？
得知对方才考了六十分，汤凯心中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题目确实太难怪不得自己，说不定他的七十分已然是鹤立鸡群了
随后再又询问了几个人后，他便被眼前那张满分试卷震惊到了
“什么？竟然有人考了满分？
汤凯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尤其是当得知考了一百分的竟是那个年轻人后，更是难以置信
“哼，年轻人不过是记忆力好些，终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真到了炼丹环节，他写在上面的东西，自己能做得到吗？
恰在此时却有一老妪在一旁瓮声瓮气道
这老妪穿金戴银，花白的头发上挂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首饰，仿佛一颗老松都要被压得抬不起头了，她如此愤怒不甘，只因这场考试她只得了四十分是全场最低
“呵呵，花婆婆说得对，这小子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炼丹师最重要的还是炼丹，哪怕说得天花乱坠，写得龙飞凤舞又有什么用，炼不了丹，炼不好丹，最后还不是白搭”
似乎找到了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众人皆是虚惊一场般讪笑起来
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仗着年轻记性好，又刚从丹谷出来学了些新东西，才得以在笔试中略胜他们一筹
然而接下来的炼丹实操环节，他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与他们这些早已声名在外的老炼丹师相比，这年轻人的经验明显不足
“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咱们只要在炼丹环节彻底击败他，那笔试的高分也就毫无用处了”
另有一名中年模样的炼丹师冷笑着说道
他们这些人的分数相差不大，唯独这年轻人如同黑马一般考了个满分，众人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了阻碍自己的对手。
“好了，本轮已经结束，请各位道友回到原来的座次，准备开启下一轮的炼丹环节”
说话的是那身着白裙的文静女修，她叫澹台青竹，同样是站内的一名三阶炼丹师，因其容貌出众、才华横溢，素有“北辰第一女教习”之称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众多会场杂役迅速将原本的做题桌搬下，转而搬上来一堆各类材料
有妖兽内丹、各类灵虫标本，还有数不清的各类灵植灵草
这些材料被分别装在竹篓之中，每份材料的准备并非按照十一人的份额，有些材料甚至仅有一份，这不禁让众多炼丹师们皱起了眉头
“不会是要炼制结婴丹吧？
望着这大张旗鼓的阵仗，李慈不禁疑惑道
虽说此处皆是三阶炼丹师，但要说炼制结婴丹，确实没几个人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能够稳定炼制出结婴丹，那便是三阶巅峰炼丹师的标志
对于某些人而言，要是真能炼制出结婴丹，他们也没必要来这儿谋取个头衔，大可安安心心地坐在家中，自然会有大把人找上门来求他们炼丹。
杨威静静地站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目光扫过这些材料
只是一眼便已然推断出本场大会绝不会是炼制结婴丹
虽然这些端出来的材料十分名贵，可其中并不包含结婴丹所需的几味主材
再者结婴丹贵为三阶丹药之王，若要成功炼制，绝非短时间能够完成，真要炼制十数日甚至一两个月都有可能
虽说炼制结婴丹能更彻底地评判众人的实力，但也没必要让这些学子和教师们等待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