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带原罪的孩子,婉宁已经期盼了太久。
要不是早起的眩晕,或许婉宁都不会感知到它的存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还是一样的柔软平坦。
这时候,婉宁的心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这孩子是男是女,愚笨还是聪慧,她都会很喜欢它。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是她的孩子。
“它多大了。”
“回殿下,孕初两月,胎元始结,根基未固,最是需得小心将养,丝毫大意不得。”
严太医说的认真,他也是早年间负责看顾婉宁身体健康的太医,自然是见过婉宁当初孱弱的模样。
而现在,当初那个不一定能成活的小公主,都已经到了可以当母亲的年纪了。
也是万般感慨,说句僭越的话,严太医也是将婉宁看做是了自己的晚辈一般,主动的提起了孕期的一些注意事项。
“其一,静养安神为首要。殿下万不可久坐劳神。心中亦需平和,切忌大悲大喜,更忌忧思惊惧。”
“其二,饮食调摄至关紧要。寒凉生冷之物,如冰镇瓜果、蟹、鳖等物,务必忌口。辛辣燥热之品,如姜、椒、烈酒,亦当少食。晨起说是眩晕,可略进些温热的红枣桂圆羹,以养气血。”
“其三,……”
说了一大堆,都说的是语重心长,抬起眼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将婉宁拥在怀中的谢危。
“其三,胎象稳固之前,房事乃是大忌。”这小夫妻俩,感情是好,公主府的人都知道。
嘱咐这一句是必要的,严太医是真担心出事,小夫妻年纪都小还都是头婚,万一干柴烈火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必须说清楚,后果也得说的明确一些,婉宁公主是金尊玉贵的一个人,那就要多让身边的人多照顾着。
说的就是谢危。
原本还在安抚婉宁,谢危就感觉有一道带着百分之三十警告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
谢危反应过来,这一句原来是单独和他说的?
好好好,他才不是那种人好吗?谢危的自控力从来都是一流的。
婉宁感觉到靠着捏着自己肩膀的力度用力了些许,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谢危略带着委屈的小眼神。
这下子轮到婉宁来安抚谢危,但是现在严太医还在这,在薄被掩盖之下的手轻拍谢危,也不知道是拍到了哪里,婉宁就看到人默默地红了耳朵尖。
还像是呢喃一样,说了一声“阿婧……”
严太医的医德和操守还是很高的,不仅仅是当面说了,说完了之后,还做了一份书面上的注意事项,太医院的是一份,他自己的是一份,妇科圣手也写一份。
全都送到婉宁的面前,这份真情值得动容,婉宁拿起来看,结果看不进去。
“居安——”婉宁严肃起来,正了神色。
“我在。”谢危有某种奇奇怪怪的预感,貌似每次婉宁想要在谢危身上达成什么目的,就会称他的字。
“你是孩子的父亲,父爱如山,孩子在娘胎里面的时候,就要你好好照顾。”
摸着还没有显怀的小腹,婉宁笑的像是一只小狐狸。
两只眼睛一瞬不眨的,就看着谢危,等着他是什么反应。
“好,我不但是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好你,你最重要。”孰轻孰重,谢危分的一清二楚,很自觉的靠近婉宁,把那一堆写着注意事项的书册往旁边一放。
“这些都让我来看,厨房补气血的甜汤马上就好了,我来喂你。”
“好啊。”婉宁应下来,人已经清醒了起来,这样主动的小体贴,她还是挺喜欢的。
婉宁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她要的真不多,甚至一些很小的行为都能够让她满足,就像是现在,看着谢危端着桂圆羹过来,满满的都是贤良淑德感。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婉宁表示她喜欢。
安静的靠着,和谢危成婚,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说实话,在蘩楼见到谢危的时候,婉宁感到的是旧友重逢,和男女之情的关系不大。
后面是因为什么发生了转变呢,是谢危主动表露自己的感情,直接的说出自己心中的祈盼。
直接的话语才是真的打动人,尤其是对于婉宁这样心中曾是千疮百孔的人来说,更是有着直击心灵的能力。
婉宁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最起码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是谢危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仿佛她给一个笑脸,谢危心里面的小苗就能蹭蹭往上长。
一人冷静,一人热情,光是靠着一个人燃烧内心的火焰,就能够在一百步的路程之中,在得到回应之后,就能够自己将九十九步走完。
婉宁见过谢危的小时候,也见过他的母亲燕夫人,那是一个充满着包容气息的女子,不是“柔”,而是“容”,像是湛蓝的湖水一样。
她对谢危温柔的教导,耐心的敦促,是让婉宁在恶毒阶段都能够感受到母爱。
童年时期有着这样的一个长辈教导,在往后十余年的时间里,就算是谢危经历那么多的苦难,心善的底色依旧没改。
尤其是对待感情上面,谢危尤其的认真。
母爱被迫失去,父爱约等于没有,平南王倒是亦师亦父,可那是一头饿狼,谢危只能在前行的道路上禹禹独行。
婉宁也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和谢危成了半个青梅竹马,多次险境相伴,同生共死。
而现在喜结连理,马上就要开花结果,时也运也谢危努力也。
“来,阿婧。”谢危刚刚端着东西来,就看到婉宁看着自己在笑,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笑什么,但他就是觉得美好。
要是谢危大胆发问婉宁是为什么在笑,那婉宁一定会大方回答他:因为想到了你啊。
很可惜,谢危并没有发问。
“居安~”
“怎么了?”谢危看婉宁,依旧是那样带着笑的模样,眉目之间带着一重暖光,或许是窗外暖阳明媚。
婉宁从谢危的手中将调羹拿过,笑道:“你也喝。”
“好,多谢殿下。”
谢危回的这一句,招了婉宁一个斜睨,精气神回来了,那就是神采飞扬。
“呵呵呵……”笑声是从胸腔传出,谢危也知道是自己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