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岭一役,狄人五万主力铁骑在安阳铁甲车队的狂暴冲击和靖北军守备部队的夹击下,遭遇了自南下以来最惨重的失败。
尸横遍野,血流成渠,侥幸逃脱的狄人士兵丢盔弃甲,魂飞魄散地将“钢铁怪物”、“喷吐死亡火焰的铁车”等恐怖描述带回了草原。
兵败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王庭残部中蔓延,本就因血腥清洗而暗流涌动的各部,压抑的恐惧与不满终于爆发了。
幸存的几个部落首领不再听从大汗那已然破产的权威,带着各自的部众和残兵,如同受惊的鸟兽,纷纷向北遁逃,试图远离那拥有可怕力量的靖北军。
王庭金帐内,昔日不可一世的大汗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他颓然地坐在狼皮褥子上,眼神空洞,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野狐岭那撕裂般的机枪咆哮和部众溃逃时的哭喊。
他完了,他的霸业,他的威望,都在那钢铁洪流面前化为齑粉。
兀术先生站在帐下,脸色同样阴沉得可怕。
他千算万算,算尽了人心权谋,算尽了兵法韬略,却唯独没有算到,南人的“奇技淫巧”竟能发展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那不再是精巧的器械,而是行走的、喷吐烈焰与死亡的山峦!他的所有谋划,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先生……我们……我们还有机会吗?”大汗抬起头,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兀术先生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摇头,声音干涩:“大汗,事不可为了。南人得此神物,北疆已非我等可以觊觎。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远遁漠北,避开其锋芒,再图后计。”
他知道,经此一败,狄人没有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休养生息,绝无可能再对大庆构成威胁。而十年之后,拥有那等恐怖力量的南人,又会发展到何种地步?他不敢去想。
当天夜里,狄人大汗带着最核心的数千亲卫以及同样心灰意冷的兀术先生,烧毁了来不及带走的辎重,趁着夜色,仓皇向北逃窜,彻底放弃了南下的野心。
……
靖北军大营,捷报如同长了翅膀,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欢腾。
“赢了!我们赢了!”
“狄人王庭跑了!北疆太平了!”
“安阳铁甲万岁!叶侯爷万岁!”
士兵们奔走相告,激动地拥抱、欢呼,许多人甚至喜极而泣。持续数月的战争阴霾,终于随着狄人的溃逃而烟消云散。
顾长青站在了望台上,望着北方沉寂下来的草原,心中百感交集。有胜利的喜悦,有牺牲的悲痛,更有对未来的无限感慨。
他转身,重重拍了拍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儿子顾慎的肩膀,又看向一旁同样疲惫却眼神明亮的秦风。
“好小子!打得好!还有秦先生,你们带来的铁甲车,立下了不世之功!”顾长青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顾慎咧嘴一笑,虽然浑身酸痛,但精神亢奋:“爹,您没亲眼看见,那帮狄狗看见铁甲车时的怂样!弓箭射上去就跟挠痒痒似的,咱们的机枪一扫就是一大片!太过瘾了!”
秦风则要冷静许多,他补充道:“王爷,铁甲车虽利,但也暴露不少问题。机械故障频发,后勤维护极其困难,对道路要求也高。
此物可作为奇兵,但恐难成为常规战力。日后,还是需以发展铁路,提升全军火器装备水平为主。”
顾长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秦先生所言极是。此战能胜,叶明居功至伟!没有安阳源源不断的支持,没有这些新式武器,我北疆将士纵然用命,也难挡狄人倾巢之力。”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光芒:“如今狄人已遁,北疆可暂享太平。接下来,就是要抓紧这宝贵的时机,全力修筑铁路,整顿军备,推广新政,让我北疆真正成为铁打的边关!”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自南方飞驰入营,马上的信使高举着一封火漆密信,高声喊道:“王爷!安阳急信!铁路……铁路勘探先锋队,已抵达晋阳城外五十里!”
营中刚刚平息的欢呼声再次爆发出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热烈!
铁路!那条承载着无数人希望与未来的钢铁之路,它的终点,终于即将抵达北疆的心脏——晋阳!
顾长青接过信件,快速浏览,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振奋神色。信是叶明亲笔所写,告知安晋铁路的最后一段,也是最艰难的一段山路勘探已经完成,筑路大军不日即将开赴晋阳。
届时,安阳与晋阳将彻底被这条钢铁动脉连接在一起!
“传令下去!”顾长青声音传遍大营,“杀牛宰羊,犒赏三军!庆祝北疆大捷,迎接铁路通车!”
整个靖北军大营,乃至整个晋阳城,都陷入了一片欢庆的海洋。战争的胜利与发展的希望交织在一起,绘就了一幅北疆前所未有的壮丽图景。
而在遥远的安阳,叶明接到北疆大捷和铁路勘探成功的双重喜讯时,只是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北疆地图前,拿起朱笔,在“晋阳”的位置上,郑重地画下了一个终点站的标记。
狼王溃逃,边关暂宁。但叶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铁轨的终点亦是起点,它将把北疆与帝国的核心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将安阳的血液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这里,将这曾经饱经战火的土地,真正打造成一个繁荣、强大、无人敢犯的……最强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