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申和珍穿着一身月白色绣兰草褙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冷笑,眼神中满是嫉妒。
她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丫鬟,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明兰看到申和珍,心中暗道一声麻烦来了。
这位齐小公爷的妻子,自从上次来找过她的麻烦后,便一直对她心存芥蒂,今日定然也是来者不善。
果然,前任的妻子,都是难缠的角色。
明明是齐衡自己对当初的事情纠结着不放。
这会倒是连累自己被他家大娘子给恨上了。
“申大娘子说笑了!”明兰神色平静地说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倒是申大娘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参加小儿的满月宴?”
“我为何不能来?”申和珍走到明兰面前,目光在她抱着的团哥儿身上扫了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酸意与刻薄,“顾公爷如今位高权重,顾夫人更是风光无限,我若是不来凑凑热闹,岂不可惜?”
她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拔高了几分,故意让满厅宾客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我听说,顾夫人当年身为盛家六姑娘时,便行为不检点,在马球场上勾引齐国公府小公爷,闹得满京城绯闻满天飞!
如今侥幸嫁进顾府,居然还不知收敛,不敬婆母、骄横跋扈,真当旁人都是聋子瞎子不成?”
这话一出,满厅的目光都集中在明兰身上,带着几分好奇、探究甚至鄙夷。
明兰心中一紧,知道申和珍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泼她脏水,想让她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依旧维持着温和却坚定的笑意,据理力争:“申大娘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当年我与小公爷不过是同在书塾念书,年少相识,清清白白,所谓‘勾引’纯属无稽之谈;
至于不敬婆母、骄横跋扈,更是子虚乌有——顾家内宅和睦,满京城有目共睹,夫人何必捏造谣言,毁人名声?”
“无稽之谈?”申和珍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近明兰,“我可是听说,当年我家相公为了你茶饭不思,甚至写下‘如沐春风,喜不自胜’八个字送给你,这难道也是假的?你如今嫁得如意郎君、儿女双全,倒是风光,可曾想过当年害我家相公心神不宁的过错?我看你就是个祸水!”
“申大娘子,请你自重!”
明兰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怒气,“我与小公爷之间光明磊落,并无任何苟且。你若是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休怪我按规矩办事,告你诽谤之罪!”
“不客气?你能把我怎么样?”申和珍仰着头,一脸嚣张,“我可是沈相公家嫡女,你不过是盛家庶出的丫头,嫁进侯府又如何?出身低微的卑贱之人,也配与我置喙?”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伴着王府仪仗特有的肃静气场。
只见明兰的大姐姐盛华兰,身着正红色绣金凤穿牡丹纹样的王妃常服,头戴累丝衔珠金凤冠,容色端严、气度雍容地从后院赶了过来。
她如今已是燕王妃,身份尊贵至极,便是在场的国公夫人见了,也需起身点头致礼,满厅宾客瞬间安静了大半。
不管徐子建再如何低调。
如今的燕王府徐家,已经晋升为汴京的超一流家族。
和曹家、高家、张家、李家、韩家、申家、文家、等顶级家族一样,在大周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华兰径直走到明兰身边,将她和团哥儿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申和珍,沉声训斥:“申大娘子,当着满厅宾客的面,如此污蔑我盛家姑娘,莫非是觉得我这位燕王府正头大娘子,连同我盛家上下,都是任人欺负的吗 ?”
申和珍被华兰的气场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强装镇定道:“我与顾夫人说话,与大娘子何干?”
“她是我盛家嫡出的六妹妹,她的事,便是我盛家的事,更是我燕王府要护着的事!”华兰语气更沉,字字铿锵有力,“你身为七品敕命夫人,竟敢当众指责我妹妹这位二品诰命郡公夫人,尊卑不分、礼仪全无,莫非申家就是这么教导自家姑娘什么是规矩体统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厅惊愕的宾客,继续道:“论亲戚辈分,我妹妹是你夫君齐衡的长辈,按俗礼算起来,也是你的婶婶 。你以晚辈之身,公然辱骂长辈、捏造罪名,连上下尊卑都分不清楚,还有资格在这里指责别人品行不端?”
这一番话,既点明了品级差异的天壤之别,又点破了辈分尊卑的铁律,句句戳中要害,无可辩驳。申和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怼得哑口无言,先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无踪。她深知华兰所言句句在理,燕王妃的身份足以压得她和齐家抬不起头,若是闹大,不仅丢尽齐家颜面,甚至可能牵连娘家申家获罪。
正在这时,小公爷齐衡也匆匆赶了进来。
他看到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瞧见申和珍难堪的模样,再听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顿时明白了大半。
连忙上前对着华兰和明兰拱手赔罪:“燕王妃,顾夫人,内子无知,不懂尊卑礼仪,冲撞了二位,还请燕王妃娘娘、顾夫人莫要见怪。”
他转头对着申和珍厉声呵斥:“还不快给顾夫人道歉!今日是顾府大喜之日,你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当真要让齐家、申家都跟着你蒙羞吗?”
申和珍眼眶一红,满心委屈却不敢再犟嘴,只能不甘心地对着明兰福了一礼,声音低若蚊蚋:“顾夫人,是我失言了,还请你莫要见怪。”
明兰淡淡颔首:“申大娘子知错能改便好,往后还请谨言慎行,莫要再提无稽之谈,徒增纷扰。”
齐衡连忙拉着申和珍,对着华兰深深一揖:“今日之事是我齐家管教无方,惊扰了王妃娘娘和各位宾客,我等这就告辞,改日再登门赔罪。”
说罢,便强行拉着不甘不愿的申和珍匆匆离开了后院。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小秦氏和康王氏见挑拨离间不成,反而让明兰借着燕王妃的庇护赚足了体面,心中十分不甘,却也不敢再贸然闹事,只能悻悻地坐回座位上,低头喝着闷酒。
后院的另外一边小邹氏和高大娘子却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