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诚同那个黑袍僧人还在站在大门前,正向着根本大塔方向凝视。
从他们的位置原本可以看到根本大塔的塔尖。
可现在,塔尖不见了。
我轻轻拍了检校法印后背一把。
检校法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大叫:“道诚,救我,性诚疯了。”
道诚神情凝重,对黑袍僧人说了一声“有劳师兄”,然后便抢上几步,冲到我和检校法印身旁,挡住戴着性诚面孔的那尸体,捏了个手印,将五色绳往前一抛,套住尸体脖子,轻轻一拉,尸体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中金刚降魔杵扔出老远。
检校法印啊啊惊叫,拼命往奥之院方向逃窜,叫道:“外面来了好些黑衣蒙面的人,正在乱杀寺中僧众,快让我进奥之院避避。”
道诚跪到尸体旁,伸手将性诚的脸皮揭了下来,悲愤大叫:“他不是性诚,只是个傀儡,性诚被人害死了。那个杀害大阿阇黎的敌人还在寺里没走。”
检校法印头也不回地道:“道诚,那你快去抓那人,我在奥之院里等你的好消息。”
道诚问:“检校様,敌人来了多少,都是什么样的人?”
检校法印头也不回地道:“我哪知道多少,都穿着黑衣服蒙着脸,好些都懂法术,我们寺中弟子来不及反抗就被杀了。对了,他们是性诚给带进来的,性诚还帮着他们杀我们寺中弟子!”
说话功夫,我们两个已经跑到奥之院大门口,在地上的大阿阇黎尸体前停下脚步。
不是不想继续往前跑,而是那个黑袍和尚挡住大门,没有放我们进去的意思。
检校法印怒道:“胜兹,你干什么,快闪开,让我进去。”
黑袍和尚合什道:“法印様,你身旁的这个人是谁?”
检校法印一怔,扭头看着我,说:“这是意诚啊。”
黑袍和尚微微一笑,道:“不,他只是顶着意诚脸皮,但不是意诚。法印様,醒来!”
检校法印打了个哆嗦,猛得清醒过来,看向我,满脸满眼恐惧,叫道:“你,你是谁?”
我哈哈一笑,一把将检校法印推开,揭掉脸上的脸皮,露出刘太吉的面孔,道:“我是台湾三公教教主刘太吉。”
黑袍和尚微微皱眉道:“我们金刚峯寺没有同三公教打过交道。”
我说:“你们有个和尚,叫空诚的,跑到台湾去发神经,连着打死了天理盟两任盟主,说什么是我们伙同军情局出卖了他们,导致他们师兄弟惨死在香港,天理盟新任盟主疤狼,已经发誓要报复,他拜在了高天观惠念恩真人门下,惠真人亲身降临台湾,打死空诚,并且答应疤狼,等他们准备妥当,就会随他们一起来日本发起报复,要踏平高野山,杀尽东密僧。”
黑袍和尚道:“且不说你这些话是真是候,这里面没你们三公教的事情吧。”
我说:“天理盟原本对我们三公教很敌视,但在惠真人的斡旋下,我们双方已经冰释前嫌,成为合作伙伴,我也正式拜在惠真人门下,与天理盟盟主疤狼做了同门。既然是同门,那天理盟的仇也就是我们三公教的仇,所以我来高野山,先讨还些利息,再代表天理盟向你们下战书。天理盟不日就会在惠真人统领下来日本向你们发起报复。届时惠真人门下十三仙尊,三十六无相,七十二天罗,都将随之而来。和尚,洗干净脖子等死吧!惠真人已经发出仙喻,他将带领我们踏平高野山,杀尽东密僧!”
黑袍和尚道:“泄露了惠念恩筹谋的阴谋计划,我们必将会因此而有所防备,你这样做真是蠢不可及,到时惠念恩必定会迁怒于你,你一定会被他杀死。”
我说:“你才是真正的蠢不可及。没有惠真人允许,我又怎么敢来高野山撒野下战书?让你们提前知道,有所防备,这都是惠真人的计划。他让我转告你们这些高野山的和尚,他很快就会过来杀光你们。你们可以随便请人帮忙助拳,但只要是来的,就都要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和尚,好好享受这份绝望吧,无论你们怎么挣扎,也扛不过惠真人的雷霆一击。待惠真人降临日本,就是你们彻底灭亡之日,哈哈哈……”
话到此处,我仰天大笑。
身后传来急速冲击的脚步声,以及道诚愤怒地大喊:“刘太吉,受死吧!”
一侧头,就见道诚掐着手印,向我猛扑过来,五色绳宛如活物般在他身旁屈伸扭动。
几乎就在同时,站在奥之院门口的黑袍和尚也跳了下来,猛地一举手中木棍,便向戳我后脑勺要害位置。
棍在空中呼啦一下熊熊燃烧起来,化为一根巨大的火把。
我左手一甩袖子,在空中画了个半圆,落到木棍下方,轻轻向上一托,便化解了这一棍的凶猛攻击,跟着右手一抖袖子,倒在地上的用来扮演性诚的尸体一跃而起,猛扑向道诚背部。
道诚听到声音,急忙回头来瞧,跟着便飞起一脚踢在冲上来的尸体小腹上。
噗的一声闷响,道诚一脚踢穿了尸体小腹,便有肠子自其中流出来,将他的脚牢牢缠住。
尸体啊啊大叫,一抬手,撕开自己的胸前皮肉,将里面的心肝脾胃之类的内脏抓出来往道诚头脸上打。
道诚抽脚没能抽出来,一时不能躲闪,便捏了手印,念诵咒语,将打过来的内脏一一打飞。
我甩开棍子,斜斜踏出一步,迈入黑袍和尚视线死角,刺刀自袖口滑出,向前一刺,便刺入黑袍和尚肋下。
黑袍和尚闷哼一声,侧身横棍来扫。
我再踏一步,重新进入他的视线死角,刺刀斜斜向上一撩,登时划出一个从肋下起,直抵背心的长长血口。
黑袍和尚踉跄着退了几步,伸手想去按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我如影随形,紧紧跟上去,又一刺刀捅在他的小腹上,然后一搅一挑,便将伤口切开。
黑袍和尚惨叫一声,顾不得捂肋下伤口,扔掉棍子,按着小腹,对着我猛地一呵,便有一股火焰自口鼻喷出,直向我的脸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