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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长街的花气尚未散尽,衣袂间犹萦绕着桃李的芳馨,杨炯已带着亲随行至宣德门前。

还未及细看宫阙新变,先被一道青黝黝的物事撞进眼里。

却见六尺高的铜匦巍然矗立,形制摹的是上古彝鼎,四面铸着“求仕”“谏言”“申冤”“告密”八个阴文篆字,铜色沉黯如积年古墓前的龟趺,偏生表面又覆着层薄尘,教那日光一照,竟泛起些幽微的冷光。

两旁执戟禁军肃立如泥塑木雕,映着这古怪物事,倒显出几分森森然的威仪。

杨炯勒住骏马,墨染似的眸子凝在铜匦上,眼波里残存的温意霎时结了霜。

身旁田甜正抬手整理云鬓,纤指间还拈着片才沾上的粉色花瓣,见他下颌绷得如拉满的弓弦,忙悄声递过话去:“这是上月陛下颁旨设立的,说是无论王孙白丁皆可投书。”

说着将声音又压低了三分,“自打立起这物件,京里竟平添了多少是非,连茶肆里说句闲话都要防着隔墙有耳,前儿连河东裴家的公子都……”

话音至此忽然收住,贝齿轻轻咬住樱唇。

田甜原就与李漟有些交情,更晓得杨炯与女帝之间千丝万缕的旧事,这话头实在不该再往下牵缠。只得将玉手笼在袖中,默默把那花瓣揉成了胭脂汁子。

杨炯喉间滚出一声冷笑,目光如刀锋般从铜匦上掠过,转而看向田甜时,面色虽缓和了些:“有件事须得劳你走一遭。”

田甜忙应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话!”

“你去寻那四大粮商传话,”杨炯声音压得极低,“米价即刻回调至每斗四十文。若有人阳奉阴违,仍行那囤积居奇的勾当,便问问他们,脖颈可堪与麟嘉卫的钢刀试试锋芒?”

言罢翻身下马,解下腰间佩刀递与田甜,转身对亲兵下令:“尔等随田掌柜同去,务须护得周全。若遇奸商作梗,寻常手段但用无妨。若遇棘手处……”

他略顿一顿,“可往皇城司寻谭指挥,只说本王请她协理此事。”

众军士闻言,皆望向队中那位面容清俊的少夫人郑秋。

无诏募兵已属逾矩,方才城外流民那声“燕王万岁”更是犯了大忌。此刻见王爷欲孤身入宫,众人不觉面露忧色。

郑秋望着杨炯那隐忍着怒意的背影,轻叹道:“这番进宫,怕是要掀翻琉璃瓦喽。”

虽如此说,仍立即安排人手护卫田甜,自己则匆匆往梁王府报信去了。

这边杨炯刚入宣德门,就见一个身着朱红蟒纹袍的内监急步走来,不是掌印太监田令孜又是谁?

但见他面白无须,眼尾细纹里藏着几分机敏,远远瞧见杨炯面色不豫,忙收起平日从容,忙上前行礼,却被杨炯抬手止住。

“丁凛呢?”杨炯开门见山,语气里没半分寒暄。

田令孜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连忙凑到杨炯身侧,压低声音道:“我的爷哟,您怎么一回来就问这位硬骨头。丁大人他……他给陛下上的那《昏君九书》,连着三天,一日三折,把陛下骂得狗血淋头,如今已被关进仪鸾司了。”

杨炯闻言,脚步猛地停下,声音冷得像冰:“小田子,你给我记好了。丁大人若在仪鸾司少了一根头发,或是出了任何差错,我第一个剐了你。”

田令孜吓得一缩脖子,苦着脸大叫:“祖宗!这可冤杀奴才了!仪鸾司是林特大人辖制,跟奴才的司礼监半点干系都没有啊!”

“我不管这些。”杨炯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喙,“你是宫里头的掌印大总管,谁敢不给你几分薄面?别跟我装什么小白花,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

田令孜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脸上苦得像吞了黄连:“您这话可真要吓煞奴才了。丁大人那性子,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陛下已是看在梁王府的面子上留了他性命,换作旁人,早该拖到西市问斩了。”

他顿了顿,又叹道:“王爷您若有了空,还是去劝劝丁大人吧。陛下终究是陛下,便是谏言,也得顾着君臣体面不是?他这般朝堂上骂完还不算,还要连上奏折追着骂,换谁也忍不了啊。”

“我可劝不动他那臭石头性子。”杨炯忽然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几分欣赏,“不过话说回来,丁大人那折子上,到底是怎么骂的?你给我说说。”

田令孜连忙后退半步,跟杨炯拉开距离,连连摆手:“我的爷,您这是故意给奴才挖坑呢!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奴才的舌头都得被割下来喂狗。”

“瞧你那点胆子。”杨炯翻了个白眼,也不再揶揄他。

田令孜见他不再追问,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调整心绪,引着杨炯往勤政殿走去。

一路穿过御花园,只见池中荷叶田田,粉白荷花亭亭玉立,几个宫女正蹲在池边摘莲蓬,见了杨炯,都吓得连忙低头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出。

杨炯目不斜视,径直走过,直到勤政殿外,田令孜才又拉住他,满脸恳切:“王爷,奴才求您了,见了陛下千万好好说话,别顶着来。您二位的性子都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真闹起来,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杨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抬手整了整锦袍的领口,便抬脚走了进去。

田令孜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哪里像是听进去的样子,分明是奔着吵架去的。他连忙挥手,示意殿外的宫女太监都退远些,自己则踮着脚尖,扒着殿门的缝隙往里张望,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勤政殿内,与寻常宫殿的金碧辉煌不同,地面铺着产自江南的云锦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墙上挂着一幅先朝董其大学士的《青松图》,墨色氤氲,意境悠远。

紫檀木的龙书案上,摆着一套汝窑天青釉的茶具,釉色温润如玉,正是周朝御制的珍品;案头还放着一碟刚从岭南来的荔枝,鲜红饱满,透着新鲜的果香。

李漟正坐在龙书案后批奏折,她身着一袭月白色常服,领口和袖口绣着银线暗纹的鸾鸟图案,未施粉黛的面容清丽绝伦,却又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握着一支紫毫笔,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奏折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听到脚步声,李漟并未抬头,直到杨炯走到殿中站定,才缓缓放下朱笔,凤眸流转,上下打量着他。

杨炯挺直了脊背,既不行礼,也不言语,就这般与李漟对视。

此时,杨炯身上还带着城外的风尘与阳光的气息,玄色锦袍上沾着几片花瓣,与这殿内的雅致格格不入,却偏生透着一股撼人的锐气。

李漟眸色落在那花瓣之上,嘴角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慵懒如春日暖阳,却又带着几分揶揄:“啊,是燕王回来了。怎么,这是打了胜仗,来让朕禅位的?”

杨炯自小就领教过她的利嘴,当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敬:“你若再这般对灾情视而不见,鱼肉百姓,那禅位之日,怕是真的不远了。”

“哦?”李漟浅笑一声,伸手拿起案头的传国玉玺,轻轻放在桌案上,“给,你若是想要,自己拿走便是。这皇位,这玉玺,早晚不都是你的吗?”

杨炯看着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城外流民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惨状,还有那蝗群掠空的嗡嗡声,胸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君若弗革,天殃必降而诛必至!你身为天子,视民生如草芥,与昏君何异?”

李漟听了这话,非但不怒,反而从龙书案后走了出来。她身形高挑,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气度,走到杨炯面前,背着手站定,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竖子妄议君德!按《大华律》,当烹之以儆效尤!”

“你……你简直无可救药!”杨炯怒极,指着她的鼻子,声音都在颤抖,“宠信那等奸佞之徒,兴起多少冤狱;设下铜匦阻塞言路,败坏朝纲清气。如今眼见流民哀鸿遍野,蝗灾肆虐千里,你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这分明是昏君之行,实乃国贼所为!”

李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凤眸猛地一竖,平日里的从容雅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你敢斥朕为贼?杨炯,你身为国之柱石,不思辅君,反诬朕宠臣乱政,是欲欺君罔上耶?”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指着殿外,怒声道:“燕王万岁!燕王万岁!你听听,这长安城里,百姓都喊你万岁了!你杨炯真是好本事,远征西域赢了几场仗,就成了万民敬仰的英雄!

掷果盈车,民心所向,你还等什么?”

李漟猛地转身,指着龙书案上的玉玺,“那皇位和玉玺都在这儿,你自取便可!还来找我做什么?是想让我亲手把这江山交到你手上,好成全你的美名吗?”

“你蛮不讲理!”杨炯被她气得胸口起伏,强压着怒火道,“我现在没心思跟你争辩这些!我只问你,朝廷的赈灾款呢?那是专门用来救济灾民的,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

李漟也是被气得浑身发抖,自从杨炯选择帮助李淑对付她,她就彻底伤透了心。

如今杨炯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她昏庸无道,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当即她将脖子一挺,冷道:“朝廷自有法度,此事轮不到你管!”

“好!好一个轮不到我管!”杨炯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你能看着百姓饿死,看着蝗虫啃光庄稼,我看不得!你不出钱,我出!梁王府的库房,还有我这次远征的赏赐,足够救济这些灾民!”

“哼,真心话说出来了吧!”李漟冷笑不止,上前一步,几乎与杨炯脸贴脸,凤眸中满是讥讽,“你杨炯多厉害啊!私自募兵,视朝廷法度如无物;招募灾民,施恩求名,无非是想收买人心!

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朕得位不正,无德导致天降灾异?是不是就要高举义旗,逼朕退位?”

李漟字字如刀,句句戳心,拂袖转身走到龙书案旁,抓起朱笔就往纸上写:“不用这么麻烦!朕亲自给你写禅让诏书,省得你费尽心机!”

“你简直不可理喻!”杨炯的声音冰冷刺骨,他实在没想到,曾经那个在蒙学里与他一起爬树掏鸟窝、分享一块桂花糕的李漟,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李漟猛地转过身,将手中的朱笔狠狠摔在地上,笔杆断裂,朱砂溅得满地都是:“是!我不可理喻!你们都是心系百姓的好人,就我是昏君!你让我赈济灾民,钱呢?我问你,钱从何来?”

杨炯一愣,皱眉道:“朝廷不是有赈灾专款吗?那笔钱自每年年初定下,任何人都不能动!这是朝规!”

“哈!不能动?你跟我说不能动?”李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弯腰抄起龙书案上的三本奏折,劈头盖脸就砸向杨炯,“你那好妻子陆萱,在登州要造海军,张口就要五百万两白银;南疆战事吃紧,要军械粮草,又是三百万两;黄河疏浚,八横八纵的驰道修建,哪一样不要钱?”

奏折砸在杨炯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漟站在玉阶上,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你们多厉害啊!登州、江南全是你们家的地盘,海军、驰道更是为了给你们的商队铺路!

没钱了就一个个向朝廷哭穷,我若是不给,登州的海运就敢停滞,南疆的将士就敢哗变!蜀地是你老丈人的地盘,他跟朝廷连上十三道奏折哭穷,我若是不给钱,他就敢让南诏故地、孔雀新土重新成为国中之国!你说我昏君,我看你们才是损公肥私,狼子野心!你杨炯,就是欺君恶贼!”

杨炯如遭雷击般怔在当场,霎时悟透其中关窍。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那掌家妻子的手段呀,陆萱平日看着温婉如水,内里却是个极有主意的,此番不声不响竟布下这般杀局,直将国库掏了个空。

杨炯一时五味杂陈,哽在当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忽又想起李漟登基以来的种种境遇,她虽贵为天子,实则朝堂要职多是梁王府门生故旧,军中更是他杨家的天下。

李漟苦心擢拔“五鬼”以制衡权臣,可这万里江山处处都要银钱打点,若是不允,社稷动荡;若是允了,又落得这般境地。细想来,她今日这般雷霆之怒,倒也是其情可悯了。

杨炯神色讪讪,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李漟却已怒喝出声:“滚!你给我滚出去!”

杨炯赶忙左躲右闪,避开她扔过来的镇纸,狼狈地朝殿外跑去,口中还大喊:“你放心!我是坚定的女帝党,我支持你一直做下去!”

“杨炯!你欺人太甚!”李漟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震得殿内的梁柱都仿佛在颤抖。

杨炯脚步不停,飞快地跑出勤政殿。他可不想被“软禁”在皇宫里,整日对着那些枯燥的奏折,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原本杨炯还想着,若是李漟真有昏君之相,他便效仿伊尹、霍光,行废立之事。可如今看来,让她继续坐在皇位上也无妨,至少有个“背锅”的,他还能安心在外征战。

当即,杨炯对守在殿外吓得脸色惨白的田令孜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送,自己则沿着宫道往宫外走去。

此时日头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宫殿的飞檐,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晚香玉的香气,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心中的烦闷。

刚走到承天门附近,就见两个身着朱紫官服的人正朝内宫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中书舍人王钦若,他生得身材矮胖,脖颈处有个大肉瘤,异常显眼。

跟在他身后的是给事中丁谓,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清癯,正是上午在城外被杨炯教训过的丁玘的父亲。

杨炯本想绕道避开,却在看到王钦若身后跟着的一个少年时,脚步猛地停住。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竟与杨炯生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沙场的悍厉,多了几分青涩与怯懦。

杨炯的面色骤然转冷,周身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十分。

他死死地盯着王钦若,一字一顿地说道:“狗东西!你找死!”

丁谓见杨炯如此粗俗,当即上前一步,指着他怒喝道:“杨炯!你休得无礼!王相的年龄都快赶上你父亲了,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

“我艹你娘!”杨炯怒不可遏,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上前一步,抬脚就将丁谓踹出一丈多远。

丁谓“哎哟”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杨炯还不解气,快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丁谓的衣领,挥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打。

“让你儿子欺压百姓!让你结党营私!让你伙同奸佞算计本王!”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丁谓的惨叫声响彻宫道,“救命呀!杀人啦!杨炯要杀人啦!”

鲜血从丁谓的嘴角流出,他的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活像个猪头。

宫道旁巡逻的金吾卫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领头的金吾卫大将军韩约见杨炯正在殴打朝廷命官,心中暗暗叫苦。他深知杨炯的脾气,也明白丁谓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想装作没看见,可眼看丁谓就要被打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把抱住杨炯的腰,劝慰道:“王爷息怒!息怒啊!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杨炯!你……你有辱斯文!”丁谓被金吾卫士兵扶起来,头晕目眩,指着杨炯,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艹!我让你叫!”杨炯挣脱开韩约的束缚,抬腿就要再踹,口中大骂不止。

韩约死死地抱住他,对王钦若大喊:“王相!您快说句话呀!再这样下去,丁大人就要没命了!”

王钦若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仿佛事不关己。直到听到韩约的呼喊,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伪善的平和:“燕王这般动粗,就不怕被言官弹劾吗?”

“你这般媚主献嬖,就不怕死吗?”杨炯停止了挣扎,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将人吞噬。

王钦若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若死了,天下人自会分辨忠奸。为了陛下,为了大华,死又何惧?”

“哈哈哈!”杨炯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讥讽,“好一个为了陛下!好一个死又何惧!”

杨炯猛地一挣,脱开韩约的手,顺势已将他腰间佩刀夺在手中,那刀未出鞘,便觉寒气逼人。

旁边那与杨炯生得一般无二的少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转身欲逃,却被杨炯揪住后领,提将回来。

但见刀光一闪,“咔嚓”一声,少年头颅已然落地,鲜血直溅上王钦若的面门。

王钦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呆了半晌,方强自镇定,咬牙道:“杨炯!你滥杀无辜,明日我必联名百官,在朝堂上参你一本!”

杨炯冷笑一声,提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走到王钦若面前,刀尖直指他心口,道:“无辜?韩约,你告诉他,无诏入宫,依《大华律》该当何罪?”

韩约抢上一步,朗声道:“罪同谋逆,当诛九族!”

韩约心中雪亮,王钦若与丁谓这分明是要给女帝进献面首,偏又寻了个与杨炯容貌相似的,这岂不是故意要触杨炯的逆鳞?难怪杨炯今日这般震怒。

之前白虎卫叛乱,韩约遭囚,全仗杨炯暗中周旋,才得官复原职,如今更升至金吾卫大将军,这份知遇之恩,他自是铭记在心。

王钦若听得“诛九族”三字,脸上血色尽褪,他万没料到杨炯这般狠绝,更没料到韩约会公然相帮。

他强作镇定,道:“燕王好大的威风,莫非真要一手遮天不成?”

杨炯却不答话,将佩刀掷还韩约,口中讥道:“瘿瘿巨饕,为恶天须报。一脐燃出万民膏,谁把逃亡照?谋位藏金,贪心无道,谁知没下梢。好教,火烧,难买棺材料。”

这小词简单,字字却如钢针般刺入王钦若心中,将他那些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勾当骂得淋漓尽致。

念罢,杨炯踢着那颗兀自滴血的头颅,大步向宫外走去。

夕阳斜照,宫阙朱墙映血光。

杨炯足底沾腥,一步一痕,青石宫道上迤逦丹砂。

那颗头颅面目犹生,双目尽眦,齿叩唇张,随步履滚动时发出咕噜闷响,发丝拖曳处血浆黏连如蛛网,竟在暮色中拉出三尺赤绛。

王钦若面承热血而僵立,丁谓伏地战栗失禁,宫阙肃然,唯闻血珠滴答坠地,声声催魂。

宵分之际,五鬼荐嬖事泄,燕王传嬖首于长安闾巷,见者拊掌相庆,皆曰:“刑嬖佞,犹刈秽稗;殄奸邪,正合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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