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暖阳穿透林间薄雾,将叶片上的露珠蒸腾成细碎的水汽。
云初挎着藤篓,轻盈地穿梭在挂满桑葚的矮树丛间,雪白的兔耳时不时警觉地抖动,捕捉着微风带来的讯息。
当一帘茂密的藤萝几乎完全遮住了一处不起眼的石缝时,一阵奇异的水汽和若有似无的冰凉气息钻入鼻腔。
好奇心驱使下,她拨开厚厚的墨绿藤蔓。
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一方深潭镶嵌在山体与老树根虬之间,水色奇深,近乎墨黑,却清澈得能清晰倒映出上方摇曳的秋枝。
而真正引人注目的,是潭水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光——那是一尾尾不过手指长短的细鳞小鱼!
它们身覆细密的银鳞,游动时如同流动的水银,在幽暗的深水里划出丝丝缕缕的冷光轨迹,纯净得不染半分杂色。
“好美……”云初轻声呢喃,本能地觉得它们必定极其美味。
兽人敏锐的直觉更让她感到这些小鱼似乎蕴含着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她心念一动,就地取材:拗下一根柔韧的藤枝,剥出内里坚韧的筋丝,再寻一枚小小的、带着鲜艳色浆的野果做饵。
她甚至小心地控制着力道,避免伤到小鱼。
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几乎在果饵沉入潭水的瞬间,几道银影便迅疾地掠来!
几乎没有挣扎,小鱼便轻快地咬上了简易的“钩”。
云初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在水中脱钩——银鱼滑落时鳞光一闪,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悄然开启的“内府”之中。
在那方神秘空间里,一个浅浅的水坑早已挖好,注入的正是同源的深潭水。几十道银光在坑中灵动游弋,像被收拢的一泓月光,瞬间点亮了空间的角落。
傍晚归巢,带着满载的浆果和一抹藏不住的喜悦。
当石锅中乳白的汤汁开始翻滚,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鱼汤氤氲出的香气清冽得不带丝毫腥气,反而有一种草木和冰雪般的纯净气息。
云初尝了一口,清鲜之极,一股温和却清晰的暖流迅速弥漫四肢百骸,白日攀爬采摘积累的细微疲惫瞬间一扫而空,精神振奋无比。
坐在篝火对面、沉默进食的幽,动作猛地一顿!原本他只是默默接受云初递来的鱼汤,喝下一大口后,他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骤然爆发出摄人的精光!
手中的陶碗无声地滑落在兽皮上,滚烫的汤汁泼洒在地,他却浑然未觉。
只见他周身筋肉一瞬间绷紧如磐石,隐隐有低沉的、如同闷雷般的轰鸣自他体内深处隐隐传来,空气中竟似乎有细小的电荷噼啪作响。
一股磅礴但之前一直被某种无形桎梏死死压制的气息,此刻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唤醒,开始剧烈地翻滚、冲击!
“云初……这鱼……”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急促沙哑,手指紧握成拳,指节因为巨大的力量而发白,死死压制着体内那即将喷薄而出的剧变,“何处所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次日黎明。
深潭边静得能听见露珠滴落的声音。
幽站在潭水边,古铜色的身躯未披一件兽皮,任山风吹拂。他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目光专注的云初,然后伸出了右手,五指成爪,虚空对着那墨黑的潭水。
没有震耳欲聋的咆哮,只有一声极低沉的闷吼!
一股无形的、恐怖的气息威压骤然笼罩整个潭面!空气瞬间变得沉重粘稠。
刹那间,潭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攥紧搅动!
旋涡狂暴旋转!
那些银光闪烁的小鱼在这绝对的威压与恐怖的水流中,毫无抵抗之力,如同被吸扯一般,纷纷翻腾着、挣扎着浮向水面,在岸边堆积起一片耀眼闪烁的银鳞“小山”!
云初动作如风,迅速将十尾最为灵动精壮的银鱼转移进内府空间的水坑中。
其余数百尾银光闪闪的小鱼,尽数被幽张开嘴,如同鲸吸吞入腹中!庞大的能量洪流瞬间爆发,将他整个人吞没!
刹那间,天光似乎都暗淡了一瞬!
一道刺目的雷霆毫无征兆地从幽的身上冲天而起,撕裂空气,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蓝紫色的电蛇在他强健如铁的躯体上狂乱跳跃、纠缠!
强大的冲击波将方圆十丈的落叶、枯枝、碎石尽数吹飞!
他的双眼完全被刺目的电光充斥,整个人悬浮于离地三寸的半空,如同掌控雷霆的神只降临人间!
轰鸣与强光持续了十数息,才渐渐平息。
幽脚踏实地,周身环绕的狂暴电流迅速收敛、驯服,最终化为细密的、紫蓝色的雷丝在他指尖欢快地跳跃游走。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深邃依旧,却沉淀着一种新的、足以摧山断石的沛然力量与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低头看着指尖灵动闪烁的雷霆,感受着体内完全打破桎梏、汹涌澎湃的崭新力量——雷霆之力!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惊魂未定却眼眸亮晶晶的云初。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被雷霆洗礼后更显刚毅的脸上,他嘴角牵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却真切的弧度:
“严冬……不足惧了。”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穿透云霄的自信。
那指尖跳跃的一缕雷霆,仿佛撕破了寒冬将至的沉重阴影,照亮了洞穴内外,也照亮了通往未来的、一条更坚实无畏的道路。
高耸的巨树下,幽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
他周身那股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气息似乎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更加内敛,却也更像是即将撕裂云层的暴风眼。
当云初爬上他宽阔的脊背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深黑毛发下肌肉蕴含的、一种全新的、几乎要压抑不住的躁动力量——那是奔涌的雷霆。
目标是前方山坡一群壮硕的岩羚。它们毛色灰棕,矫健地在嶙峋乱石间跳跃,浑然不知灭顶之灾将至。
幽伏低身体,悄无声息地潜行。
林间枯叶在他巨爪下化为齑粉,却连一丝应有的脆响也未发出,仿佛被无形的力场吞噬。距离迅速缩短至数十丈。
“轰——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