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延人小尉迟权不太待见,他的魔器尉迟权倒是很不客气地收下了。
不便在明面上在尉迟家的地界活动,巫祝延隧潜于暗中观察着他。
活了很多年了,尉迟家的秘密他心里清楚,基本从不插手,只这一次,巫祝延很好奇。
他对黎问音所说的未来很好奇。
在白塔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入到黑曜院。
未来,黎问音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巫祝延在想。
如果......她真的是她所说的那样,萧语天赋再降临者。
会有可能破除他身上的诅咒吗?
巫祝延静静地看着小小的尉迟权一点点长大。
为保证黎问音所述的“不存在过”顺利完成,巫祝延顺手把她所提到的林晟辉的记忆删了。
那天,林晟辉正好划着小船再进白塔,要为前几日尉迟权绑架他一事讨说法。
巫祝延出手后,林晟辉忘了自己前来的理由,顺理成章地以为自己是愤懑不可再做“少爷”之事,与花园中看书的尉迟权发生了冲突。
再之后,尉迟权用领带和林晟辉换身份,去了尉迟主家。
他挖密道,四处溜达,好玩心起,随性地恶作剧,成为作乱尉迟主家的幽灵。
可每每不管做什么,却总会忽然感到一阵意兴阑珊,顿感索然无味,兴致缺缺地打道回府,继续待在白塔。
他好像迫切地想要离开白塔,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他好像一直在找人,可他不知道自己在找谁。
小小的少年,渐渐长大了。
克制,优雅矜贵,温柔,真实的情绪藏于微笑之下。
他真的应了黎问音的话,查出来是惊人的黑曜院91%,成为了巫祝延的学生。
尉迟权总是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闲散地看向窗外。
不知是不是在等窗外忽然被夹上的花儿。
亦或者,冥冥之中,他对窗台仍有不一样的感觉。
尉迟权还是不喜欢过生日。
尉迟家会借由他的生日做各种权势斗争的事,他深感麻烦。
他认为,是因为这个,他才这么讨厌生日的。
尉迟权还是不喜欢钟表。
他很忙,连轴转,时间分配经常要压缩至分钟。
他认为,是因为这个,他才这么讨厌钟表。
多年以来尉迟权将魔力控制的很好,一年唯有一段时间才会出现混乱。
每每出现混乱,他就莫名会缩小成小孩。
八、九岁的小孩。
不能用魔法,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
尉迟权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混乱,这其中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像是永远困在了九岁一样。
——
巫祝延知道一切,却不能对他说明。
尉迟权大概是看出了他藏着事没说的,对他神秘兮兮的做派看不顺眼,又懒得多问,偶尔阴阳怪气两句。
巫祝延只好默默地在心中祈祷。
祈祷着祈祷着,黎问音所说的未来赶紧到来吧。
终于。
那一年开学。
巫祝延人在别处,收到消息,立即连线了尉迟权,让他好好留意黎问音。
巫祝延表现出浓厚的好奇:“我不在学校,你帮我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
站在楼上观察的尉迟权委婉地转述了分院仪式上黎问音的行为。
巫祝延兴致勃勃地又多了几句,不掩自己的喜悦,并在话里话外,强烈推荐尉迟权多观察观察黎问音。
或许是他撺掇他去接触黎问音之意太过明显,看不顺眼巫祝延的尉迟权冷漠道:“不要牵扯上我,我的身体无论如何不会和一个外人有关。”
哦哟。
巫祝延在心里咂舌。
他笑而不语。
这个小朋友很难搞。
习惯了多年独自舔舐伤口,尉迟权对巫祝延忽然反常地强烈推荐表现出一种被刺探了隐秘的不悦。
他谁都不信,包括巫祝延,他也保持警惕和怀疑。
巫祝延收了黎问音为学生后,这个难搞的小朋友也不让巫祝延告诉她尉迟权也是他的学生。
步步小心着,警惕怀疑,却还是被激起了浓烈的好奇心,忍不住自己的心之所向。
终于有一天。
缩小成小孩的尉迟权又一次被黎问音捡到。
巫祝延慢慢悠悠地到来,静立着看着他们,笑眯眯地不言不语。
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你们两个呀。
——
黎问音胸腔中情绪翻涌,如有惊涛骇浪,汹涌澎湃灭顶冲击,她胸脯起伏剧烈,一口气还没缓上来。
眼前的巫鸦老师消失了,周遭的环境又变了。
她又穿越了,不知现处哪一年,是在什么地方。
陌生的房间,柔软的大床,看窗外天是漆黑的,屋内却是灯火通明。
黎问音利索地从床上翻下来,环顾一圈房间内没人,立即打开房间出去,心情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刚出门,在走廊转角,她碰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祝允曦,她正手端着一盘子医用手术刀具,面无表情地迎面走来。
“小祝学姐?!”黎问音欣喜若狂。
祝允曦停步,看向她:“黎问音?你回来了?”
黎问音立即追问:“回来?发生了什么?”
祝允曦流畅地说明,今天是黎问音突然消失的第十四天,据主人所述,她是和尉迟权慕枫等人一同潜入尉迟主家时突然消失的。
一眨眼,黎问音人就完全不见踪影了,原地只落下几滩新鲜的血液,撕破了的衣服,以及一个凭空出现的形同枯骨的沧桑男人。
还有残留的黑魔气。
他们抓住了那个男人,他们先是不愿相信地确认了好几遍地上的血迹,求证多次后确定就是黎问音的血。
尉迟权当场就疯了。
关押了这个眉目和林晟辉相似的男人,他们大肆搜索尉迟主家,追查黎问音的踪迹,活要见人,死......一起陪葬。
上官煜等人陆续赶来支援。
很快,这事就掀到了明面上,他们群聚在尉迟主家,假借前来贺宴之事,占领了一栋别墅,不断地追查黎问音的踪迹,逼问尉迟主家,并且直接抓了林晟辉关押起来。
那个眉目与林晟辉相似的男人审问不出半个字,林晟辉尉迟权就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尉迟权和尉迟家其余众人本就关系不好,现在更是直接撕破了脸。
“我回来了......”
黎问音听明白了。
她回到自己的时空了!
就是回来的有些晚了,整整十四天,算算,这是第三次在他眼前消失了。
黎问音咬牙,赶紧问:“小祝学姐,会长在哪?”
“会长近日不眠不休,此刻应该刚审讯结束,从地下室里出来,”祝允曦回答着,“我现在立即将黎问音你回来的消息汇报给主人和会长......”
她还没说完,黎问音就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一边脚不停地狂奔,一边风暴般思考。
十四天、十四天......她记起自己遭遇突袭第一次时空穿越前,潜入尉迟主家的时候,就是距离尉迟权生日还有两周。
这里是尉迟主家,会有钟表吗?
黎问音抬头一望。
墙壁上悬挂着的时钟标标准准指着十二点零一。
如果真的刚刚好......
那么今天。
就是尉迟权十九岁生日。
黎问音心急如焚之时,眼睛一定,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一个房间中走出。
对不起又又。
她迟到了十年。
三步做两步,黎问音大张双臂,飞奔过去精准地跳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又又,我回来了。”
她搂紧了尉迟权的脖子,深深地拥抱,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处,会长又又老公哥哥宝宝地乱喊一通。
尉迟权好像懵了。
他稳稳地接住了她,箍紧了她的腰,一只手摁着她的后背,俯首把自己往她的颈间送。
似乎是确认了怀里是真人,不是他的幻觉,他才一点点地松懈下来。
“嗯好,你回来了。”
语气还是很温柔很温柔。
——
祝允曦给黎问音做了一个全套的身体检查。
黎问音乐呵呵地笑着摆手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别担心,尉迟权还是让祝允曦给她检查了好几遍。
此时存在于别墅内朋友们收到消息,一个个全跑出来看黎问音。
慕枫情绪当即没绷住就嚎啕大哭了,哀嚎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黎问音叫他赶紧闭嘴吧,再哭真要被他给送走了,晦气晦气,她这不活蹦乱跳的蛮好的嘛。
裴元等人问她发生了什么。
黎问音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她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说。
夜深了,众人围着黎问音东问西问了很久,泪眼婆娑地盯着看她,确认她真的是好好地回来了,才将悬起的心落定,接连被赶回去休息睡觉。
待人都走光,尉迟权才将黎问音送回了房间。
他没有说什么,温柔地将她抱起,轻轻地放在大床上,似是还是不太相信她真的没事一样,沉着眸光,细细地查看。
黎问音在看他。
刚才在众人面前,尉迟权话就很少,他只乖乖地站在身边守着黎问音,不跟着慕枫他们一起瞎问,目光却片刻没有离开过她。
眸光沉郁地犹如泼洒的浓墨,翻腾在黑夜中汹涌的乌云。
可他就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问,轻柔地把她抱过来放在床上后,贴心地调好了空调温度,掖好了被子,关了灯,静静地准备离开房间。
“又又。”
黎问音再次喊他。
喊得尉迟权回了神,静默站立在阴影里,扭头无声地看她。
他很高,足有一米九,长发倾泻,身姿绰约,此刻站在那里,却和那个在窗边紧张局促地期盼着生日礼物的小男孩一样。
“嗯?怎么了问音。”
黎问音问他:“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尉迟权应该是被提醒后才想起来,转眸凝思了一下,应声:“嗯。”
黎问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
尉迟权温柔地笑了笑:“你刚回来,专心休息就好。”
黎问音不听,强调:“生日礼物生日礼物。”
他露出一个很无奈的微笑,目光温柔到像是被风敲碎了,随口道:“那就一个拥抱?”
黎问音心一紧。
“你刚刚已经给过了,”尉迟权很耐心地和她说,“可以好好休息了。”
黎问音摇头:“不要不要。”
“问音......”尉迟权用着轻声哄一般的嗓音,“很晚了哦。”
“生日礼物生日礼物,”黎问音很执着,“你再想一个。”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尉迟权注视着她,“你回来就好。”
不要再离开也不说了。
回来就好。
黎问音鼓着脸颊盯他。
她郁闷地坐了一会,忽然开始在床上翻滚,然后欻一下踹开被子,表示她明天即将因为肚脐眼没有盖被子而导致受凉,从而卧病不起。
尉迟权没办法,走过来给她盖被子。
等他靠近,卧病不起的黎问音立马一个上窜偷袭,跪在床上,昂首主动去亲尉迟权的唇角。
小啄了一口后,想起这是自己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便对准了嘴亲,生疏笨拙又生猛地直接往他薄唇上怼。
很多事,黎问音暂时没想好该怎么对尉迟权开口。
但她就是很想抱抱他,亲亲他。
可是这家伙不太配合,乖乖的,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问,就保持着温柔克制,只做一只乖乖等她回家的小猫。
那黎问音就想着,没办法了,看来得自己主动耍流氓了。
她摸索着该怎么亲,迷茫地咬了咬,此刻忽然开始感慨这人的嘴巴是甜的,甜食吃太多导致的吗?
他们两个一个嗜甜一个爱辣,口味吃不到一块去,以后生活三餐该怎么做呢。
这一亲像是把某人亲醒了。
长毛小猫怔了怔,呼吸急促了几分,双手紧紧地扣住了黎问音的手,带着她的身体压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难舍难分之间,他反客为主,越吻越凶,上顶着逼迫黎问音昂首,似乎很享受这种看她仰首意乱情迷的感觉,完全没有松开的预兆。
黎问音心想着有点完蛋了。
要不要稍微劝一劝,不做到最后一步?但这个架势似乎不是很适合劝......
自己还有小半年才十八岁来着......这个世界的性同意年龄是多少?嘶,也不知道这个房间有没有什么安全措施,魔法上的安全措施他会吗?
黎问音跳跃的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好了,来吧。
她准备好了。
正当黎问音燃起了许多兴奋之时,她脸颊上感觉到一阵冰凉。
又又哭了。
俊美的脸放大在眼前,美人垂眸,缱绻温柔地亲吻,两行晶莹的冰凉滑落,滴在了她的脸上。
吻的很凶,也很委屈,很虔诚。
黎问音心脏颤抖了一下。
哭、哭什么。
他要边哭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