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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读书 >  墟萸 >   第46章 矮人挡道

清晨的阳光穿透橡树林的枝叶,洒下斑驳的金斑,将林间的薄雾渐渐驱散。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与草木清香,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地唱着晨曲。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啸声划破宁静——那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又带着几分鬼魅的凄厉,将睡梦中的几人瞬间惊醒。

温顿斯特费力地坐起身,枯瘦的手撑着地面,关节发出“咯吱”的轻响。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树梢,只见三只“报丧女妖”正停在粗壮的枝干上,黑色的翅膀收拢在身侧,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营地,尖利的爪子深深嵌入树干。温顿斯特向赫斯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想必这些也是您的朋友吧?”

赫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几只“报丧女妖”排列得整整齐齐,见他望来,还轻轻扇动了两下翅膀,像是在行礼。他收回目光,向温顿斯特淡淡道:“这是我的信使。看来她们也认识您,以至于昨晚发你们通行。”

“我这一辈子,人缘向来都挺好。”温顿斯特脸上的褶皱轻轻抽动,露出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可下一秒,他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一旁赔笑的阿契琉斯身上,眼神里满是探究,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道:“这位侠士,你是...”

阿契琉斯见状,立刻热情地伸出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您太客气了,虽然我确实是个侠客,而且谢谢您昨晚用魔法救了我的孩子,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他的手粗糙而温暖,还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厚茧。

温顿斯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的冰凉与阿契琉斯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他盯着阿契琉斯的脸,眼神越来越亮,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你来自边城,迷雾山附近?”

“您真是好眼光!”阿契琉斯哈哈大笑着,用拳头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我这么健壮又有风度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从迷雾山出来的——那里的山风养好汉,才能长出我这样的好身板!”

温顿斯特眯起眼睛,左右打量着阿契琉斯,目光从他的脸庞扫到肩膀,又落到后背。突然,他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你后背是不是有个奇怪的胎记?形状像一朵绽放的曼陀罗!”

阿契琉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略显诧异地眨了眨眼,随即又勉强挤出笑容,语气有些不自然:“可能...可能有很多人都有这个图案吧!迷雾山那边的人,总喜欢弄些类似的印记,不算特别。”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胎记是他从小到大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尤其是迷雾山之外的陌生人。

树下箩筐中的小弗拉修斯却突然开口,声音清亮:“恩人你猜对了!他后背真的有一大片曼陀罗胎记,不过我觉得那不是胎记,倒像是用墨汁纹上去的,颜色深得很!”

温顿斯特猛地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阿契琉斯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激动与急切:“我昨晚就感觉你很像...很像我失散多年的孩子!”

阿契琉斯浑身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慌忙向后退了两步,挣脱开温顿斯特的手,语气里满是尴尬与疑惑:“您...您可能认错人了吧?我从小就没有家人,一直一个人在边城流浪,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亲人。”

温顿斯特却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寻找了二十多年的孩子!真是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你!”

“你的孩子?哈哈!”阿契琉斯惊愕地张大嘴巴,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满是嘲讽,“这也太荒谬了吧!突然有个陌生人跳出来,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让我管他叫爸爸?你觉得我会信吗?”

“快叫啊!”小弗拉修斯在箩筐里兴奋地拍手,眼睛里放着亮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个主教爸爸,以后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负了!而且这样你就和考尔家门当户对了,主教的儿子迎娶帝国最厉害军头的女儿!”

正当阿契琉斯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之际,温顿斯特缓缓走上前,轻轻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孩子:“人生真是神奇。我青年时期曾在迷雾山修行,万万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能在这里遇到你。”

“是,太他妈神奇了!”阿契琉斯猛地一把推开温顿斯特,力道之大让温顿斯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转向赫斯和阿基里塔斯,愤慨地大声道:“你们不觉得这很荒唐吗?突然有这么个老头儿冒出来,说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而且昨天晚上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相认,非要等天亮了才说?这是梦醒时分,把幻想当成现实了吗?”

温顿斯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委屈与无奈:“我知道你这些年受尽了折磨,才练就了现在这般坚强的性格,成为这么优秀的人。我也没有其他想法,不是想强迫你认亲,只是实在情难自已,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打住...打住....”阿契琉斯伸出双手,做出抗拒的姿势,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说你是虔世会的主教大人,我看你倒像是‘猪教’大人,脑子根本有问题!我相信你曾经在迷雾山待过,但绝对不是什么修行,多半是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那里除了这个行当,还能有什么正经事?”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丝报复般的狡黠,继续说道:“然后你为了逃避官府的捉拿,一路向东逃到特克斯洛,靠着编些谎话混进了虔世会,成为了修士。而且你一路上肯定没少作恶,到处播撒种子,让那些可怜的女人生下很多无名无姓的孩子,最后又弃之不顾!至于你说的那个迷雾山的孩子,绝对不是我,可能是另有其人,年龄和我差不多。不过可惜啊,听说那个孩子后来被个善良的路人一闷棍打死了,倒是没怎么遭罪,也算是解脱了!”说罢像报复成功般开始搓着手坏笑,眼神里满是挑衅。

温顿斯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像是掌握了确凿证据:“但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后背上那个印记,确实是胎记——曼陀罗花瓣的中心,还藏着一点淡红色的小点,那是天生的,绝非纹身能模仿。”

“是纹身!”阿契琉斯用力点着头,语气却不自觉地弱了几分,他梗着脖子辩解,像是在说服自己,“可能在我还记不住事情的时候,被个闲到蛋疼的变态刺上去的!说不定还是哪个喝醉的纹身师傅,手一抖才弄出那么个鬼样子!”

正当温顿斯特还想再说些什么,阿契琉斯突然怒道,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凌厉:“住口!我不管你是当年打家劫舍的匪徒,还是现在装模作样的主教大人,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再纠缠不清,小心我不客气,免得让你的血溅到别人衣服上,脏了人家的东西!”他攥紧了腰间的锈剑往外拔出半截,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温顿斯特无奈地摊摊手,脸上满是落寞,轻声道:“人间悲凉事,莫过于相见恨晚,却不被认可!”说罢让陪歌搀扶着自己,慢慢爬上马背——战马被他压得轻轻嘶鸣,四肢微微颤抖。

特拉苏忙快步走到阿契琉斯面前,弯腰致歉,语气诚恳道:“主教大人向来不拘小节、生性豁达,刚才的话或许有些唐突,还望你们多多见谅。毕竟何人无有少年时?谁还没有过冲动的时候呢?”

刚戴上斗篷帽的温顿斯特听到这话,顿时恼怒地掀开帽檐,脸色涨得通红:“你们想哪去了?这个孩子曾经是我受洗的教子,和丂维维一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并非你们想的那种血缘关系!”说着还想下马详细解释,却被陪歌拦住。

赫斯见状,忙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停在树梢的几个“报丧女妖”,声音平静:“你们快护送这位长老和他的随从去雪山隘口,路上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要让余念人或野兽靠近。”

“报丧女妖”听到命令,发出一声轻啸,展开黑色的翅膀,在营地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飞向温顿斯特的战马前方。温顿斯特这才安下心来,重新坐直身子,轻轻踢了踢马腹,催马向前而去。

看着三个修士即将离开,阿基里塔斯心中的怨恨依旧未消。他快步走上前,死死盯着正在收拾马匹包裹的陪歌,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十足的威胁:“你记住,如果我发现你刚才说的关于嘉百丽的事情是假的,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代价!”

陪歌缓缓回过头,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反而异常平静,眼神里满是坦然:“我想明白了,温顿斯特爵士说的对,犯过罪就要承担后果,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您以后发现我罪有应得,请转告任何一位虔世会的教民,他们会通过教会通知我,我会亲自来找您谢罪,绝不推诿!”

阿基里塔斯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他没想到陪歌会如此坦诚,原本准备好的狠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只笨拙地说了句:“一言为定!”

陪歌认真地点点头,转身翻身上马,马鞭轻轻一扬,追赶已经走远的温顿斯特而去。

“恍然若梦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这片土地。”特拉苏勒住马缰绳,回头望着四周的旷野——晨光下,旷野泛着淡淡的金黄,远处的河流像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向远方。他感慨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舍。

看着特拉苏脸上阳光的笑脸,赫斯突然走上前,声音压低道:“谢谢你上次对我的族人手下留情。”

特拉苏露出洁白的牙齿,爽朗地笑笑:“都一样。咱们或许会在战场上厮杀,为了各自的立场拼个你死我活,但对老弱妇幼,你我估计都下不了手——战争的罪魁祸首是那些掌权者,不该让无辜的人买单。”说罢催马紧追陪歌与温顿斯特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旷野的尽头。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阿契琉斯伸手摸了摸小弗拉修斯冷冰冰的额头——经过昨晚的休息,孩子的体温已经降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箩筐放到马背上,用麻绳牢牢固定好,嘴里嘟囔道:“无论如何,这几个人不算罪大恶极,至少还存有些良知。”

赫斯跃上马背,望着旷野尽头的天际线,轻轻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可能改过自新,哪怕曾经犯过错误,只要愿意回头,就还有机会。”

而马背上的小弗拉修斯却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的抱怨:“阿契,你真是太傻了!你错过了飞黄腾达的好机会!他可是虔世会的主教,全伯尼萨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阿契琉斯跃到马背上,身体随着马匹的步伐轻轻摇晃,他冷笑道:“那又怎么样?我认得的‘亲戚’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布雷?考尔还说我是他女婿呢,结果还不是要杀要剐?”

小弗拉修斯瞪大眼睛,急得差点从箩筐里坐起来:“可他不一样!如果你刚才喊了他爸爸,哪怕只是认下教子的身份,你以后最起码也是个大修士,甚至有可能继承主教的职位!到时候,就连伯尼萨君王见了你,也得对你毕恭毕敬!”

“快算了吧!”阿契琉斯在马背上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不屑,“他们这些人,总喜欢夸夸其谈,说些空洞缥缈的话忽悠人,一点儿都不实际!而且昨晚他都说了,自己正在被追杀,好几个大修士已经惨遭毒手,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能力给我好处?刚才又突然说我是他的教子,前后矛盾,太扯了!我看他就是想让我充当他的打手和保镖,帮他挡灾,我才不会上这个当!”

“但他知道你后背的胎记啊!”小弗拉修斯在箩筐里急得直拍手,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而且我听我父亲说过,很多教会主教都这么干!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把亲生儿子伪装成义子或者教子,偷偷培养,将来让孩子继承大修士的职位,甚至接自己的主教之位!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阿契琉斯点点头,语气里却满是不屑道:“你说的这个我信,以前‘罗圈猪哥’农场边那个秃顶修士,就是这么干的!他和邻村的寡妇生了个孩子,怕被教会发现,就对外说那是天降之子,遗落在荒野里被他捡到,认作了义子。最后还不是被我拆穿,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你应该见过那个秃顶修士,你父亲以前和他关系不错,还一起喝过酒呢!”

小弗拉修斯却不服气,皱着眉头反驳:“我知道他,可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孩子不是真的天降之子?说不定人家真的是被上帝选中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当然能确定!”阿契琉斯洋洋得意地扬起下巴,像是在炫耀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因为那个孩子,是秃顶修士偷偷雇佣我,从寡妇家抱到荒野的!他还答应给我几个银币,让我在边上守着,免得孩子被野狗叼走,等他‘恰巧’路过捡到!你说,这哪是什么天降之子?分明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

小弗拉修斯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你简直人格分裂!刚开始接受他的雇佣,帮他装神弄鬼,最后又要拆穿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当然!”阿契琉斯用马鞭轻轻抽了一下战马的屁股,战马发出一声轻嘶,加快了脚步,“他只给了我定金,说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钱,结果事情办完了,他却耍赖不给,还说我是骗子!敢欠我的工钱,就得有被打的觉悟!”

太阳在天际线升起又落下,旷野的景色从金黄变成墨黑,又在晨光中恢复生机。在“报丧女妖”的带领下,三人快马加鞭赶路,没过几天,远远便看到一座山顶覆雪的大山——那雪山巍峨耸立,峰顶的白雪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银光,像顶巨大的银色王冠。几天来一直沉默寡言、满脸沉闷的阿基里塔斯,终于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是巴索尔山!过了这座山,就是安卡图丛林,咱们终于快到家了!”

赫斯却依旧眉头紧锁,语气焦躁:“咱们得快点过去,这样拖下去...”可话音刚落,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巨大声响,像是有巨石从山顶滚落,重重砸在地上。前方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尘土飞扬,连战马都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紧张的嘶鸣。

阿基里塔斯用手扇着面前的尘土,眯着眼睛向前望去——只见三个身材足有常人数倍、肌肉结实得像铁块的矮人正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死死盯着他们。阿基里塔斯吓得慌忙用手遮住脸,躲到赫斯身后,鬼鬼祟祟耳语道:“是那些大个儿地老鼠!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而对面为首的矮人王索索托,满嘴金牙在阳光下闪着光,两根编得整整齐齐的花胡子拖到腰间,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火霆锤——锤头泛着暗红色的光泽,上面还缠绕着细小的电光。他轻轻一跃,便重重落在赫斯对面,地面被他踩得又震了一下。索索托挺着宽厚的胸口,大声喊道:“达坦洛!把你身后的那个章鱼交出来!否则我一锤子下去,把你砸成‘碎坦洛’!”

赫斯轻轻扯了扯马缰绳,催马向前走了两步,仰头看着像小山般的矮人王索索托,声音平静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如果只是私人恩怨,还请不要耽误我们赶路。”

矮人王索索托的鼻孔里喷着火星般的白烟,他伸手扶了扶头上那顶歪歪扭扭的王冠——王冠上的宝石已经掉了两颗,显得有些破旧。他猛地一脚跺在地上,地面又震了震,怒声道:“他居然敢骂我脑袋里有雾,说我是蠢货中的蠢货!这简直是找死!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得罪矮人王的下场!”

阿基里塔斯听到索索托的话,顿时从赫斯身后探出头,快步跑到近前,大声辩解:“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骂过你?虽然你有时候确实脑子里不够数,但我可没说过那种话!”

“你才是缺心眼!”矮人王索索托突然露出金牙,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上次不就是你偷偷打开木笼,让我逃走的吗?怎么,现在就不承认了?”

阿基里塔斯立刻瞪圆了眼睛,大喊道:“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我抓了回来,扇了很多耳光,哭爹喊娘的认错!”

矮人王索索托硕大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又暴怒起来,口鼻里喷着白烟,大声吼道:“你还敢狡辩!明明就是你骂了我,现在还想抵赖!”

阿基里塔斯也瞪起眼珠,凑上前和他对着吼:“我他妈没骂就是没骂!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矮人王索索托突然收起了怒气,左手捏着大胡子的下巴,右手不停掂着火霆锤,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真的没骂过吗?难道是我那两个伙计在胡说八道?”

阿基里塔斯正想理直气壮地反驳,不远处的两个矮人莫斯和狄柳德突然快步跑到索索托身边。莫斯的脸上还带着一道伤疤,狄柳德的铁甲上沾着泥土,两人凑近矮人王索索托,轮流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瞟向阿基里塔斯,眼神里满是不满。

索索托听完后,一把推开两个同伴,又突然朝着阿基里塔斯怒吼道:“就算你没骂我,那你为什么抢我兄弟的马甲,当成鱼皮裙穿!让他们光着肚皮,一路跑回矮人部落,受尽了别人的嘲笑!这简直是对我矮人王的侮辱!”说着便要抡起手中的火霆锤,向阿基里塔斯砸来。

望着高出自己几倍、像座移动小山般的矮人王索索托,阿基里塔斯慌忙后退半步,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辩解:“他们在撒谎!你看我穿的是什么——是野牛皮缝制的披风,又厚又硬,根本不是你们那种轻便的坎肩马甲!而且你们的马甲根本没丢,你看莫斯和狄柳德身上,现在不正穿着吗?还崭新崭新的!”

狄柳德听到这话,急忙大声反驳,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这、这是我们趁索索多睡觉的时候偷偷弄来的!他原来有两件,都被我们偷偷分了,之前穿的那件早就被你抢走了!”

阿基里塔斯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屑:“你们都有新衣服穿了,何必还计较一件旧马甲?”

莫斯却梗着脖子,语气坚定:“不行!我们就是要找那个红章鱼报仇!谁让他抢我们的东西,让我们光屁股跑回家!”

阿基里塔斯愣了一下,拧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找谁报仇?”

已经将火霆锤举到半空的矮人王索索托动作一顿,犹豫了片刻,低头死死盯着阿基里塔斯,声音洪亮道:“我们找那个无赖红章鱼!”

阿基里塔斯吧嗒吧嗒眼睛,摸着自己下巴道:“那你们和我说什么废话?章鱼不都应该待在水里吗?你们要找它,就去河边或者湖里找!”

矮人王索索托挠了挠鼻子,浓密的胡子被他抓得有些凌乱,认真地问道:“那它在哪条河里?你知道就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找!”

“在雪山那边儿的...”阿基里塔斯刚回头指向远处覆雪的山峰,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道黑影袭来——矮人王索索托那把巨大的火霆锤带着呼呼的风声,从斜上方偷袭而来,直砸他的头顶!阿基里塔斯瞳孔骤缩,本能地向侧面飞扑,堪堪躲过攻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霆锤重重砸在地上,瞬间砸出个巨大的深坑,坑底的泥土被高温灼烧得泛着红光,周围的地面裂开密密麻麻的缝隙,呼呼地往外冒着橘红色的烈焰,像座小型火山。

不远处的赫斯与阿契琉斯也被这巨大的撞击震得连人带马弹到半空——阿契琉斯慌忙搂住箩筐里的小弗拉修斯,身体在空中翻转半圈,重重滚落在远处的草地上,两人都被摔得龇牙咧嘴。

而矮人王索索托再次举起落空的火霆锤,锤头还在滴溜溜地转着,带着炽热的气流向阿基里塔斯猛砸过去,嘴里骂道:“你他妈以为我傻?你就是那个讨厌的红章鱼!还想骗我!”阿基里塔斯忙从身后甩出几只布满尖刺的巨大腕足,像鞭子般横扫而出,却被索索托用火霆锤“啪啪啪”地尽数砸在地上——腕足被砸得扁扁的,渗出淡紫色的汁液。阿基里塔斯疼得倒吸口凉气,急忙收回受伤的腕足,随即深吸口气,身体猛地膨胀,变身成巨大的恐怖红蛸——淡紫色的躯体与这些巨型矮人不相上下,八只腕足布满尖刺,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细密的牙齿,弹射着扑向矮人王索索托。

“去你的吧!”矮人王索索托猛地跃起,双脚在地面蹬出两个深坑,将火霆锤像流星般狠狠砸在飞来的恐怖红蛸脑袋上。只听“噗嗤”一声闷响,巨大的锤头几乎整个陷入恐怖红蛸软乎乎的脑袋里,淡紫色的汁液顺着锤头流淌下来。恐怖红蛸疼得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几根章鱼腕足紧紧缠住索索托的身体,同时用另外两只腕足抓住他的两根编花大胡子,使劲拉扯着怒吼道:“索索托!快下跪求饶!”

矮人王索索托此刻被拉扯得嘴歪眼斜,而之前发过的“毒誓”也再次发作,登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大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可他嘴上求饶,手里的火霆锤却没停,依旧压着恐怖红蛸的脑袋猛砸。眼冒金星的恐怖红蛸见状,只好用满是钩刺的腕足死死缠住索索托,同时将细小的触须往他的眼睛、口鼻中钻。

暴怒的索索托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口鼻中喷出滚滚白烟,随即燃起熊熊火焰,他吼道:“融化吧,小章鱼!让你尝尝我矮人王的火焰!”

被滚滚火焰席卷的恐怖红蛸疼得浑身抽搐,淡紫色的躯体被烧得滋滋作响,他急忙撒开腕足,想要弹射逃走,却被索索托一把抓住腕足,死死压在身下。赫斯见恐怖红蛸被烧得皮焦肉裂,胯下的战马突然发出声嘶鸣,变身成“野马兽人”,弹射着向前冲去,却被索索托反手一锤打飞,像颗炮弹般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不远处的赫斯见状,立刻变身成半兽人抽出洛兹火链,火链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像条火龙般甩向矮人王索索托。可复神的索索托却伸手抓住火链,缠在左手上,猛地发力将赫斯拉向自己,同时对准飞到半空的半兽人赫斯,嘴里猛喷出一团橘红色的烈焰。半兽人赫斯灵巧地躲闪开来,随即跃到索索托的肩膀上,双手死死抓着这个矮人王的头发,两脚踩着他的胸口,俯身对着索索托的脸,口中和眼睛里也猛喷着赤炎——赤红色的火焰与索索托的橘红色火焰交织在一起,将两人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不消片刻,索索托便疼得有些吃不消,他身上的铁甲被烧得发烫,胡子也被燎掉了几根。他急忙撒手放开火链,后退几步逃到远处,这才回头死死盯着半兽人赫斯,声音带着几分震惊:“你、你......哪来的赤炎火?”

半兽人赫斯将燃烧着蓝色火焰的洛兹火链缠到手臂上,火链与黑鳞摩擦发出“滋滋”的轻响。他抬手指向自己泛着红光的右眼,重叠和声如同兽噜:“魔眼萧的一块赤炎珠被你捡走了,另一个嵌进了我的眼眶,成了我的眼睛!你还想试试这赤炎的威力吗?”

索索托慌忙拍打着自己着火的红胡子,火星顺着胡子尖往下掉,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他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与不甘:“你的那个赤炎珠...比我的大?看着好像更亮些。”

赫斯双手绷直通红的洛兹火链,火链瞬间暴涨半米,蓝色火焰窜起三尺高,将周围的空气都烤得发烫:“要不要再试试,你就知道谁的更强了?”

矮人王索索托急忙摇摇头,动作幅度之大差点让头上的王冠掉下来。他起身一脚将还瘫在地上的恐怖红蛸踹飞,红蛸在空中划出一道淡紫色弧线,重重摔在草丛里。而这个矮人王含含糊糊地打圆场:“算了、算了,都是老熟人,何必伤了和气...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远处的狄柳德和莫斯急忙跑到索索托面前,两人脸上满是不满,狄柳德还跺了跺脚:“老大,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为了截住他们,在巴索尔山脚下等了整整三天,连觉都没睡好,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

索索托回头瞪了两人一眼,大声骂道:“你们眼瞎吗?没看到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刚才只是闹着玩!”骂骂咧咧之际又立刻转向半兽人赫斯,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实在不行,您给我这两个兄弟点补偿?就当是咱们久别重逢的见面礼,让他们也沾沾您的光!”

已经变回人形的阿基里塔斯摸了摸脑门上鼓起的大包,包上还沾着些尘土,他气得跳脚,怒骂道:“矬子!你把老子揍得头破血流,现在还敢要见面礼?脸皮怎么这么厚!”说着又开始运气,身体隐隐泛起淡紫色,显然是想再次变身恐怖红蛸。

索索托不屑地瞟了眼阿基里塔斯,像是在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随即又急忙向赫斯赔笑脸,语气带着几分恳求:“达坦洛,要不咱们做个交易?咱们交换一下赤炎珠,换着用几天怎么样?我巴索尔山的熔炉最近火力不足,炼出来的铁都不够坚硬,实在是太可怜了!您就当帮帮我这个老朋友!”

半兽人赫斯的眼睛再次泛着红光,口鼻间冒出赤红的热气,显然是准备喷射赤焰。他一字一顿道:“我把赤炎给你,你敢接吗?”

矮人王索索托吓得急忙倒退几步,双手紧紧抱住火霆锤,像是抱着救命稻草:“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凑着用我这块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说!”说罢似乎强忍着恐惧却又害怕丢了脸面般,转身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去,脚步多多少少有些慌乱。

“没必要这么拼命!”莫斯挺着露肚脐眼的肚子,跟在索索托身后,不满地抱怨道,“施洛华又不给咱们金子,凭什么帮他铸造那口破钟?咱们还不如回咱们宫殿喝酒!”

“闭嘴!”狄柳德一巴掌抽在莫斯的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又指着莫斯身上的马甲,语气里满是嫌弃:“我早就说过这件马甲不适合你!你看,扣子都快撑破了,赶紧给我换回来!”说着开始脱自己身上那件略小的马甲,露出结实的胸膛。

莫斯低头看了看狄柳德手里那件布满破洞、边缘还起了毛的马甲,又摸了摸自己冻得发红的鼻头,大声喊道:“胡说八道!你这件马甲又破又旧,对你的健康更有好处——凉快!我这件新的,就该我穿!”

狄柳德皱着眉头思考片刻,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反正这两件马甲都是索索托大人的,大小也差不多。况且你那件新的,早晚也得被你穿破,到时候一样凉快。咱们还是换一下吧,这样对咱们都好!”

莫斯眼珠转转,突然呲溜钻到矮人王索索托身后,只探着个脑袋,对着狄柳德做了个鬼脸:“狄柳德,你别想骗我!我就算没日没夜地帮施洛华冶炼打造那口钟,也不会把这件新马甲给你!你这个穿破烂的,就只适合穿破烂!”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矮人狄柳德气得满脸通红,将手里的破马甲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然后光着膀子冲上前,一把扣住莫斯的鼻孔。莫斯也不甘示弱,伸手揪住狄柳德的头发,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尘土飞扬。

矮人王索索托回头向赫斯尴尬地笑了笑,还挥了挥手:“看来马甲的事情不用愁了,他们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说罢双腿微微弯曲,猛地弹跳起来,像颗炮弹般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狄柳德和莫斯在地上滚了半天,两人都鼻青脸肿,嘴角还沾着血丝。他们站起身,互相擦了擦脸上的鼻血,眼神里满是仇恨地瞪着对方。可下一秒,两人突然发现矮人王索索托早已不见踪影,顿时慌了神。他们急忙回头看了看赫斯几人,见赫斯正冷冷地盯着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再吵架,一溜烟地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的尘土和那件被踩烂的破马甲。

《瑟瑟鲁》:获胜啊,嫌肚小呀;奔逃啊,嫌腿短呀;瑟姆啊,你东边做着西边的梦,瑟姆啊,西边吃着东边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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