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我妻公寓厨房的窗户,洒在散发着味增汤香气和烤鱼焦香的餐桌上。
距离那次充满波折与温情的箱根之旅,已经过去三天。
公寓里的氛围似乎变得更加融洽,仿佛共同经历的冒险在每个人之间系上了更紧密的纽带。
“我开动了!”小岛杞子元气满满地双手合十,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金黄厚蛋烧,“啊~还是家里的早餐最舒服!箱根的料理虽然精致,但总觉得在那种地方吃饭有点拘束呢。”
“那是因为你吃饭的礼仪需要加强,杞子。”小岛苏子慢条斯理地喝着汤,不忘提醒妹妹。
五十岚野艾一边咬着烤鲑鱼,一边翻着手机上的新闻,偶尔点评几句当下的拳击赛事。
黑川龙葵安静地用餐,眼眸比往日柔和些许,偶尔会看向主位的林决明。
我妻菊苣则像往常一样,温柔地为大家布菜,留意着每个人的需求。
林决明看着这热闹又平静的早餐场景,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家确实都更精神了,箱根的温泉和共同御敌的经历,仿佛洗去了往日的些许尘埃。
早餐快结束时,林决明的手机响起,是王师傅打来的。接完电话,他放下筷子,对众人宣布:
“刚才王师傅来电话,说厚生劳动省的人昨天下午忽然过来,撕掉了针灸馆的封条,通知处罚结束,可以恢复营业了。”
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但众人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
“太好了!大林先生终于可以回去坐诊了!”小岛杞子欢呼。
“看来麻烦总算告一段落了。”我妻菊苣也松了口气。
林决明点点头,经过片刻考虑后说道:“封条是撕了,但馆里这么久没开门,肯定积了厚厚一层灰,需要彻底打扫。
我去请专业的家政清洁队过去做大扫除。我待会儿和光子过去监督。至于开业时间……”他顿了顿,“定在明天。以后每周工作五天,但只有上午接诊,下午看情况是否出诊。很多时候治病,还是得有个固定的地方才方便。”
他没有明说厚生劳动省为何突然对王氏针灸馆解封。
昨晚,林决明接到了秦璇的电话,得知一直躲藏的金子万代,已被她哥哥找到并带回去了。
正主儿已被控制,对方的目的达到,自然没必要再在针灸馆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
上午九点。
王氏针灸馆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陈旧,但门上的封条已然无踪。
几名穿着统一制服的家政公司员工正在里外忙碌,清洗窗户、擦拭家具、清洁地板,消毒器械,一派繁忙景象。
林决明和武藤光子站在诊所门口的小院树荫下,监督着清洁工作的进度。
久未开启的诊所弥漫着消毒水和清洁剂的味道,但也透出一股焕然一新的生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的工装、面容敦厚却带着几分焦虑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神情畏缩的小男孩,犹犹豫豫地走近诊所。
男子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决明,眼睛一亮,赶紧上前鞠躬问候:
“早上好!大林先生!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小泉龙一,之前有找您看过腰痛,效果很好!看到针灸馆又开门了,真是太好了!”男子语气带着恭敬和急切。
林言明对这位小泉龙一确实印象不深,但还是礼貌点头回应:“小泉先生,你好。我们今天还在打扫卫生,不营业。”
小泉龙一却急忙拉住身边试图往后躲闪的儿子,恳切地说道:“大林先生,实在抱歉打扰您!是这样的,这是我儿子雄二。他……他最近得了怪病,我正苦恼不知道该去哪里看,看到您开门,就赶紧带他过来了!拜托您,给他看看吧!”说着,他轻轻将儿子往前推了推。
名叫雄二的小男孩,瘦瘦小小,一直低着头,紧紧拽着父亲的衣角,眼神躲闪,不敢看人,显得非常不安。
林决明微微皱眉,他今天的安排确实是打扫,而非接诊。但看着小泉龙一脸上的焦急和男孩异常的状态,作为一名医者的本能让他没有立刻拒绝。
他打量了一下男孩,问道:“是什么症状?”
小泉龙一连忙回答:“就是……就是前天从学校回来之后,忽然就不会说话了!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怎么问都不开口,医院检查也说身体没问题,可就是不出声,真是急死人了!”
失语症?
林决明心中一动。
这种因强烈精神刺激或惊吓导致的突发性语言功能障碍,在他过往的行医生涯中并非罕见。
他看了一眼武藤光子,光子微微颔首,示意清洁工作有序,无需他时刻紧盯。
“进来吧,院子里凉快些。”林决明最终点了点头,将父子二人引到诊所旁边一处有树荫的安静角落。
他让男孩坐下,先是温和地观察了他的面色、眼神,然后进行简单的脉诊和舌诊。
男孩的脉象略显弦细,舌苔薄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惧。这确实是典型的心因性失语症表现,多由突发的惊恐、焦虑或巨大压力导致,并非器质性病变。
“失语症,其实在儿童中并不算极其罕见的病症,多是由于受到惊吓或内心有难以排解的压力所致。”林决明对小泉龙一解释道,语气平静,带着安抚的力量,“不算什么绝症。”
小泉龙一一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鞠躬:“是吗?那拜托大林先生了!请您无论如何,出手救救雄二吧!”
林决明取出随身的针盒,选出几根细短的毫针。
他让雄二放轻松,手法极快且轻柔地在其印堂穴、头部后方的风池穴以及颈前的廉泉穴消毒后进针。针刺很浅,旨在安神开窍,疏通局部气血。
行针片刻后,林决明看着依旧紧闭双唇、眼神惶恐的男孩,忽然用轻松闲聊般的语气问道:
“雄二,回答我一个问题,《鬼灭之刃》里,最厉害的呼吸法是什么?”
男孩身体微微一颤,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没能发出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林决明并不着急,他手指微动,轻轻捻转刺在风池穴和廉泉穴上的针尾,略微加深刺激。
一股明显的酸胀感传来,雄二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就在这刺激达到顶点的瞬间,林决明再次清晰地问:“告诉我,最厉害的是哪种呼吸法?”
“啊!啊!好痛痛……”男孩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带着哭腔喊道,“是……是日之呼吸啊!”
声音虽然沙哑,却清晰可闻!
小泉龙一目瞪口呆,随即狂喜涌上脸颊,他一把抱住儿子:“雄二!你……你能说话了?!你好了?!天哪!大林先生!您真是神了!就这么一会儿……真是太感谢您了!!”
他按着儿子的头,一起向林决明深深鞠躬。
林决明从容起针,消毒后收好。
“孩子受了惊吓,心窍暂时被‘堵’住了。用针刺激相关穴位,通窍开音,再给他一个熟悉且能引起他强烈回应欲望的问题,内外结合,就容易冲开闭塞。以后多关心孩子,看看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是!一定!太感谢了!”小泉龙一激动地掏出钱包,“诊金是多少?请您务必收下!”
林决明淡淡道:“收你五万日元。”
小泉龙一毫不犹豫地数出五张万円钞票,恭敬奉上,千恩万谢地领着还在摸着自己喉咙、一脸不可思议的儿子离开了。
一直安静旁观的武藤光子,此刻冰蓝色的眼眸中也难掩惊异。
虽然见识过林决明多次施展神奇医术,但如此迅速、几乎立竿见影地治愈一名失语儿童,依然让他感到震撼。
这不仅仅是技艺,更像是一种直指病灶核心的洞察力。
林决明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边将钞票收好,一边简单解释道:“不用那么惊讶。小孩子的失语症,很多是突发的心理问题,好比电路接触不良,找准开关,轻轻一拨就好。比起成年人经年累月形成的郁结,或者器质性的损伤,要容易疏通得多。”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嗡嗡”声由远及近。
武藤光子眼神瞬间锐利,猛地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架小型无人机,正从诊所斜上方不远处快速飞过,似乎在附近短暂盘旋了一下,然后朝着小泉父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boSS,我们刚才好像被监视了。”武藤光子压低声音,身体微微绷紧。
林决明也看到了那架迅速远去的无人机,目光深邃。
“嗯,看到了。这玩意……难道跟之前在箱根跟踪我们的那辆车有关系?”
返回东京的途中,武藤光子曾汇报过有车辆可疑跟踪,虽然后来甩掉了,但显然并未完全放心。
武藤光子冷静分析:“不能完全确定是同一伙。但在日本,特别是东京市区,对无人机的飞行有严格管制,未经登记的无人机在居民区飞行是违法的。”
“你的意思是,那架无人机是违法的?”林决明挑眉。
“是的,东京都对此有明确规定,尤其是人口密集区域,禁飞区很多。”武藤光子肯定道。
林决明望着无人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违法飞行……看来,很快就会有更有趣的事情主动找上门了。”
…………
与此同时,那架无人机正如幽灵般,尾随着小泉龙一父子,一路跟踪到了他们位于几条街之外的普通住宅。
隔着几条截的一栋公寓阳台上,一名留着利落金色短发的女子,正熟练地操控着遥控器,她戴着耳麦,低声用俄语汇报:
“目标已返回住所。经过王氏针灸馆的治疗,观察目标与母亲接触,确认其发声功能似乎恢复,正在对话。”
房间内,一名银色短发的女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中晃着一杯红酒,闻言轻笑一声,同样说着俄语:
“王氏针灸馆……那个叫林决明的针灸师,果然不一般呢。这么快就能撬开那孩子的嘴?厉害嘛。”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和探究。
金发女子透过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观察着屋内情景,请示道:“目标已具备泄露信息的风险。今晚需要动手清除吗?”
银发女子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眼神冷静而残酷:
“暂时不要出手。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就算再离奇,大人们也只会当作是受惊后的幻想或童话故事罢了,不会有人轻易相信的。现在动手,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继续观察。”
“明白。”金发女子操控无人机,悄然提升高度,融入了都市的天空背景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