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已死?”
王允失声重复了一遍,他身后的马日磾、赵岐等人更是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转为狂喜,随即又被浓浓的疑虑所覆盖。
王允毕竟是司徒,他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向前走了半步,目光紧紧锁住顾衍。
“顾君侯,此事可有凭证?”
顾衍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这种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王允的心沉了下去,他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屑于向他证明。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即便董贼伏诛,乃是天大功劳。但君侯擅自带兵入京,围困皇城,此乃大罪!如今国贼已除,君侯理应立刻将兵马撤出城外,并将兵权交由朝廷,静候陛下圣裁!”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身后几位老臣也立刻附和。
“王司徒所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主,亦不可一日无法!”
“顾将军,速速交出兵权,方是忠臣所为!”
顾衍身后,五十名亲卫的手不约而同地按在了刀柄上,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宫门前显得格外刺耳。
“忠臣?”顾衍终于开口了,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
“董卓在时,诸位公卿何在?李傕、郭汜尚在城中作乱,又有哪位忠臣能提兵去剿灭他们?”
他上前一步,与王允几乎面贴面,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王司徒,是想用你们的嘴,去说退西凉军的屠刀吗?还是想用朝廷的空头名分,去安抚城中惶恐的百姓?”
王允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衍不再看他,转身面向那些北军士卒,扬声道:“伏涛!”
“末将在!”伏涛大步出列。
“传我将令,北军接管皇宫各门防务!任何人无我手令,不得擅自出入!这是为了保护陛下和诸位公卿的安全!”
“遵命!”伏涛轰然应诺,随即一挥手,五百名北军士卒立刻行动起来,迅速控制了宫门各处要道。
原本守卫宫门的羽林卫根本不敢反抗,被直接缴械,客客气气地请到了一旁。
王允等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气得浑身发抖。
这哪里是保护,这分明是软禁!
“顾衍!你......你这是要效仿董卓吗?!”王允指着顾衍,手指都在颤抖。
顾衍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
“王司徒,你若真想为国尽忠,便回去好好安抚百官,而不是在这里与我作口舌之争。长安,还没那么太平。”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王允,一拨马头。
“我们回营!”
一行人策马离去,只留下一众朝臣在原地,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
北军大营。
顾衍刚回到中军大帐,徐荣便迎了上来。
“主公,一切顺利?”
“一群只知空谈的老家伙罢了。”顾衍解下披风,随手扔在一旁:“宫门暂时稳住了,李傕、郭汜那边如何了?”
“张飞将军已经将他们堵在营中,数次冲杀,贼军士气已泄,只是......”
徐荣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脚步声和张飞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君侯!君侯!俺老张回来了!”
帐帘被猛地掀开,张飞一身血气,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在他身后,两名士卒推搡着一个被五花大绑、满脸血污的将领,正是李傕!
李傕披头散发,盔甲破损,哪里还有半分西凉大将的威风。
他看到端坐于主位之上的顾衍,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嘶吼道:“顾衍!你使诈!若非如此,我岂会败于这张飞匹夫之手!”
张飞闻言大怒,抬起一脚就踹在李傕的腿弯处,骂道:“呸!你这手下败将,还敢嘴硬!若非君侯有令要活的,俺老张早就一矛捅死你了!”
李傕惨叫一声,被迫跪倒在地。
“主公!”张飞瓮声瓮气地抱拳复命:“俺老张幸不辱命,已破贼营,擒得李傕这老贼!只是那郭汜太过狡猾,趁乱从狗洞里跑了,不知去向!”
顾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站起身,亲自扶起张飞。
“翼德勇冠三军,此战,你当记首功!一个郭汜,不过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
他走到李傕面前,低头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董卓心腹。
“李傕,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傕抬起头,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成王败寇!要杀便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只恨,未能亲手杀了你这国贼!”
“好。”顾衍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转过身,重新坐回主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断。
“拖出去。”
“斩了。”
“将其首级,与董卓首级一同,悬于城门之上,告示全城:凡董贼余孽,顽抗者,皆如此獠!”
“喏!”
亲卫立刻上前,拖起兀自咒骂不休的李傕就往外走。
帐内众将,包括刚刚归降的伏涛等人,无不心头一凛。
这道命令,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这位新主公的手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狠厉,还要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