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莫言公,是阴阳境界中的铸刀师。
今天,黎小奇与孙干来到了莫言公的铸铁店前。
“嗯,好锐利的刀气!”莫言公回头看了一眼黎小奇身上的那柄子母七星刀。
“哦,老人家你认识我手中这刀。”
“没错,我认识你手中的这柄刀,不过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并不是你现在手中这把刀的形态。”莫言公回应!
阴阳熔星:子母七星变
阴阳大陆南境,苍梧城的西市尽头,藏着一间不起眼的铸铁店。店铺没有招牌,仅在斑驳的木门上刻着一个古朴的“熔”字,门楣下悬着一串铜铃,风一吹便发出“叮铃”脆响,与周遭铁匠铺的叮当锤击声相映成趣。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常年不散的铁屑味与炭火的灼热气息,墙角堆着如山的废铁,中央是一座丈余高的紫铜熔炉,炉口泛着暗红的火光,将整个店铺映照得忽明忽暗。
熔炉旁,一位老者正盘膝而坐。他身着一件沾满炉灰的粗布短褂,袖口卷起,露出古铜色的臂膀,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那是常年与烈火精铁打交道留下的印记。老者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铜簪束在脑后,脸上沟壑纵横,宛如被岁月雕琢的岩石,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寒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的本质。
他便是莫言公,苍梧城无人敢小觑的铸刀师。
不同于寻常铸刀师只懂淬炼五金,莫言公的修为早已踏入阴阳境界,他铸刀不用寻常炭火,而是以自身阴阳之力为引,融天地灵气为薪,所铸之器往往蕴含灵韵,甚至能随主人心意变化形态。在阴阳大陆,铸刀师本就稀少,能以阴阳之力铸器者更是凤毛麟角,因此莫言公虽隐于市井,却早已声名远播,不少强者踏遍千山万水而来,只求他能出手锻造一柄趁手的神兵。
此刻,莫言公正闭目调息,双手结着繁杂的印诀,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阴阳二气,一丝丝汇入身前的熔炉之中。炉内的铁水在阴阳之力的催动下,咕嘟作响,泛起金色的涟漪,原本浑浊的铁水渐渐变得澄澈,散发出纯净的金属光泽。他正在淬炼一块“玄铁精”,打算为一位老友铸造一柄防身短剑,这活儿虽不复杂,却需极致的耐心与精准的力道控制,丝毫马虎不得。
“叮铃——”
门口的铜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打断了莫言公的调息。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掠过昏暗的店铺,落在门口那两道身影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来人一高一矮,正是黎小奇与孙干。
黎小奇依旧是那身黑色劲装,身形瘦高,面色阴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焦躁与急切。他手中的子星七星刀斜挎在腰间,刀鞘漆黑,上面镶嵌着七颗细小的星辰石,即便未曾出鞘,也隐隐透着一股锐利的刀气,让店内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孙干跟在他身后,矮胖的身躯挤满了半边门框,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手中的母星七星刀则用一块黑布包裹着,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二人刚一踏入店铺,便被店内灼热的气息与浓郁的铁屑味呛得皱了皱眉,但他们并未在意这些,目光径直落在了莫言公身上,以及那座泛着暗红火光的熔炉上。
“这位老人家,可是莫言公前辈?”黎小奇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眼神却死死盯着莫言公,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孙干也连忙附和道:“我们兄弟二人慕名而来,听闻前辈是阴阳大陆顶尖的铸刀师,能化腐朽为神奇,特来求前辈出手相助。”
莫言公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越过二人,落在了黎小奇腰间的子星七星刀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微微一凝,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嗯,好锐利的刀气。”
这刀气之中,既有星辰玄铁本身的阳刚之威,又夹杂着一股阴寒诡谲的气息,两种力量相互交织,却又格格不入,透着一股驳杂与暴戾,显然是被人用邪术强行催动过。
黎小奇心中一动,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哦,老人家你认识我手中这刀?”
他这子母七星刀乃是偶然所得,之后便与孙干一同修炼邪术,将其炼化为本命兵器,这些年来靠着这对神兵,在南方大陆作恶多端,从未遇到过识得此刀来历之人。如今莫言公仅仅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让他不得不暗自心惊,看来这位老者果然名不虚传。
莫言公缓缓站起身,走到黎小奇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指,想要触碰那把子星七星刀,却被黎小奇下意识地侧身避开。
“前辈这是何意?”黎小奇警惕地看着他,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
莫言公收回手,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淡淡说道:“没错,我认识你手中的这柄刀,不过我认识它的时候,它并不是你现在手中这把刀的形态。”
“什么?”黎小奇与孙干同时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黎小奇连忙追问道:“前辈此话当真?这子母七星刀乃是一对,自我们得到它时,便是长刀短刀的形态,怎么可能还有其他模样?”
孙干也急声道:“是啊前辈,您是不是看错了?这刀跟着我们兄弟多年,我们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实在无法相信,自己视若珍宝的子母七星刀,竟然还有其他形态。而且听莫言公的语气,似乎还知晓这刀的来历,这让他们既好奇又警惕。
莫言公缓缓走到一张布满铁屑的木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一个陶碗,倒了一碗清水,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三十年前,我曾在极北之地的‘陨星谷’偶遇一块星辰玄铁,那玄铁吸纳星辰之力万年,又浸染了冰川的阴寒之气,是天生的阴阳铸材,当时我便想将其买下,锻造一柄无上神兵。”
他的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可那玄铁的主人,却是一位名叫龙傲天的修士,他当时正在陨星谷悟道,也想以这星辰玄铁铸器。我们二人相谈甚欢,对铸器之道有着诸多共识,便约定一同淬炼这玄铁,打算将其铸造成一柄‘七星阴阳刀’,以北斗七星为引,融阴阳二气为刃,可斩妖除魔,可护佑正道。”
“龙傲天?”黎小奇与孙干脸色同时一变,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正是那位传说中的阴阳师祖师。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中的子母七星刀,竟然与龙傲天有关。
莫言公继续说道:“我们二人耗费了整整十年光阴,日夜以阴阳之力淬炼玄铁,眼看就要功成,却在最后关头,玄铁突然发生异变。原来这星辰玄铁吸纳了太多星辰之力,又在冰川之下埋藏了万年,内部积攒了一股庞大的能量,在阴阳之力的催化下,竟然失控爆发,将整块玄铁炸成了两块碎片。”
“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被龙傲天带走,他说要以自身本源之力重新淬炼,将其铸成一柄纯粹的阴寒之刀,用来镇压邪祟。而另一块较小的碎片,则在爆炸中被能量裹挟,不知所踪。我曾四处寻觅,却始终没有找到,久而久之,也便将此事搁置了。”
说到这里,莫言公的目光再次落在子星七星刀上,语气带着几分惋惜:“我当年见到的那块星辰玄铁,通体莹白,泛着淡淡的星光,上面天然形成了七道凹槽,恰好对应北斗七星,根本不是你现在手中这黝黑驳杂的模样。而且,那整块玄铁本应铸成一柄长刀,而非你们手中的长刀短刀。”
黎小奇与孙干面面相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这子母七星刀竟然是星辰玄铁所铸,而且还是龙傲天当年未能完成的神兵碎片!难怪这刀的威力如此强大,即便被他们用邪术催动,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前辈,既然这刀本是一块完整的玄铁,为何会变成如今的子母双刀形态?”黎小奇忍不住问道,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莫言公叹了口气:“想来是那碎片在坠落过程中,沾染了太多污秽之气,又被不懂阴阳铸道之人强行拆分锻造,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们看这刀身之上,虽然依旧有七星凹槽,但纹路杂乱,阴阳之力驳杂不堪,显然是锻造之人强行将一块完整的玄铁拆分成两块,又用邪术注入了阴寒之力,才形成了这所谓的子母七星刀。”
他伸出手指,指向子星七星刀的刀身:“你看这里,刀脊之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便是当年玄铁爆炸时留下的痕迹,而刀身的黝黑之色,并非星辰玄铁的本色,而是被邪力侵蚀的结果。”
黎小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刀脊之上发现了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心中顿时信了大半。他连忙说道:“前辈果然慧眼如炬!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得到这对刀时,它们确实已经是这般形态,而且刀中蕴含的力量极为霸道,只是近年来,我们发现这刀的威力似乎在逐渐减弱,而且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戾气,伤及自身。”
孙干也连忙点头:“是啊前辈,上次我们与人交手,这刀突然失控,差点伤了我自己!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才听闻前辈能化解神兵戾气,重塑兵器形态,特意赶来求前辈出手。”
他们说的倒是实话。随着他们修炼的邪术越来越深,子母七星刀中的戾气也越来越重,虽然威力依旧强大,但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好几次在关键时刻险些反噬自身。他们深知这对刀是自己的根基,若是刀出了问题,他们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因此才四处打听,找到了莫言公这里。
莫言公听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星辰玄铁本是正道之材,蕴含阴阳平衡之道,被你们用邪术催动,又强行拆分成子母双刀,阴阳之力失衡,戾气滋生,久而久之,不仅刀的威力会减弱,还会反噬其主,最终让你们被戾气吞噬,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黎小奇与孙干脸色惨白,他们虽然作恶多端,但也惜命得很,听到莫言公的话,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恐惧。
“前辈救命!”黎小奇连忙跪倒在地,孙干也跟着跪下,“求前辈出手,帮我们化解刀中的戾气,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
莫言公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能感受到这二人身上浓重的血腥与戾气,显然是作恶多端之辈。但这星辰玄铁乃是天地异宝,就此被邪力侵蚀,实在太过可惜。而且,他与龙傲天当年的约定,也让他对这半块玄铁碎片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要化解刀中的戾气,重塑其形态,并非不可能。”莫言公缓缓说道,“但这过程极为凶险,不仅需要耗费我大量的阴阳本源之力,还需要你们二人配合,暂时压制体内的邪术,任由我净化你们与刀之间的联系。一旦中途出现任何差错,不仅刀会彻底损毁,你们二人也会被反噬,当场身死。”
黎小奇与孙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他们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不仅神兵难保,自己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
“前辈,我们愿意配合!”黎小奇咬牙说道,“只要能保住这对刀,保住我们的性命,无论多凶险,我们都认了!”
孙干也连忙点头:“没错前辈,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绝不中途退缩!”
莫言公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在动手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前辈请讲!”黎小奇连忙说道,“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万死不辞。”
“我可以帮你们化解刀中的戾气,甚至可以帮你们将这对子母七星刀重新融合,恢复其原本的形态,让它成为真正的无上神兵。”莫言公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不得再用此刀作恶,要以正道之心驾驭它,斩妖除魔,弥补你们过往的罪孽。否则,我不仅会收回这柄刀,还会亲手了结你们的性命,以谢天下苍生。”
黎小奇与孙干心中一凛,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们作恶多年,早已习惯了烧杀抢掠的生活,让他们改邪归正,实在有些困难。但一想到刀毁人亡的下场,又不得不咬牙答应。
“好,我们答应前辈!”黎小奇沉声道,“从今往后,我们兄弟二人一定洗心革面,不再作恶,用此刀行侠仗义,弥补过往的罪孽。”
孙干也连忙附和道:“没错,我们一定说到做到,若有违背,任凭前辈处置!”
莫言公看着他们,似乎想从他们眼中看出是否有诚意。片刻后,他才缓缓点头:“好,我信你们这一次。现在,随我来后院。”
说罢,莫言公转身走向店铺内侧的一扇小门。黎小奇与孙干连忙起身,紧紧跟在他身后。
穿过小门,便是一片宽敞的后院。后院中央,是一座用青石铺成的圆形祭台,祭台之上刻着繁复的阴阳八卦图案,四周插着八根桃木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红色的符文布条。祭台旁,摆放着各种铸器所需的工具,还有一个比前殿更大的熔炉,炉口泛着青蓝色的火焰,显然是用天地灵气催动的。
“你们二人,将子母七星刀放在祭台中央,然后盘膝坐在八卦图的阴阳两极之上,运转体内的功法,尽量压制邪术之力,任由我引导你们的气息。”莫言公吩咐道。
黎小奇与孙干不敢怠慢,连忙走上祭台,将子星七星刀与母星七星刀并排放在中央,然后分别坐在了八卦图的阳极与阴极之上,闭上眼睛,开始运转体内的功法。
莫言公站在祭台之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四周的八根桃木柱突然亮起红色的光芒,符文布条无风自动,祭台之上的阴阳八卦图案也开始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阴阳相济,星辰为引,天地灵气,听我号令!”莫言公一声大喝,体内的阴阳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出,化作两道气流,分别注入黎小奇与孙干体内。
黎小奇与孙干只觉得一股温和却又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原本躁动不安的邪术之力瞬间被压制下去,体内的经脉也变得畅通起来。他们按照莫言公的吩咐,放松心神,任由这股力量引导着,与祭台之上的子母七星刀建立起联系。
莫言公的目光紧紧盯着祭台上的两柄刀,双手的印诀越来越快,口中的咒语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周身的阴阳之力越来越浓郁,渐渐化作一道巨大的阴阳太极图,笼罩在祭台之上。
“轰!”
一声闷响,祭台之上的子母七星刀突然同时爆发出光芒。子星七星刀泛着阳刚的金光,母星七星刀则泛着阴寒的银光,两道光芒相互交织,形成一道黑白双色的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之中,两柄刀开始缓缓震动,刀身之上的黝黑之色渐渐褪去,露出了星辰玄铁原本的莹白光泽。七处七星凹槽也开始亮起,与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散发出纯净的星辰之力。
“就是现在!”莫言公眼中精光一闪,双手猛地一合,“阴阳熔星,合二为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道黑白双色的光柱瞬间收缩,将两柄刀包裹其中。光柱之内,子星七星刀与母星七星刀开始缓缓靠近,刀身之上的裂痕渐渐愈合,原本分离的星辰玄铁碎片,竟然开始重新融合。
黎小奇与孙干只觉得体内的气息与刀中的力量越来越契合,那股驳杂暴戾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而强大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淌。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两柄刀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们不再是相互独立的子母刀,而是正在融合成一个整体。
时间一点点过去,后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祭台之上的光柱越来越亮,星辰之力与阴阳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光幕,将整个后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莫言公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融合星辰玄铁碎片,化解其中的邪术戾气,对他的阴阳本源之力消耗极大,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双手的印诀丝毫没有停顿。
终于,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祭台之上的光柱猛地爆发,然后瞬间收敛,化作一柄长刀,悬浮在祭台中央。
这柄刀,通体莹白,宛如羊脂白玉,刀身之上,七处七星凹槽泛着淡淡的星光,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刀柄古朴,刻着阴阳八卦图案,握柄处缠着一圈银白色的丝绳,散发出纯净而强大的气息。
它不再是之前那对驳杂暴戾的子母七星刀,而是恢复了星辰玄铁原本的模样,融合了阴阳二气与星辰之力,成为了一柄真正的无上神兵。
“成了!”莫言公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身形却微微晃动了一下,显然消耗过度。
黎小奇与孙干也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那柄悬浮的长刀上,眼中满是震撼与狂喜。他们能感受到,这柄刀中蕴含的力量,比之前的子母七星刀强大了数倍不止,而且力量纯粹温和,没有丝毫戾气,与他们的气息也变得无比契合。
“这……这就是七星阴阳刀的真正形态?”黎小奇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柄刀。
“小心!”莫言公提醒道,“此刀刚融合完毕,蕴含的力量极为庞大,你们初次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