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朔风裹挟着沙砾,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席卷过营帐。营帐的布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戚福站在营帐内,心中的怒火被这狂风点燃,他原本打算狠狠地惩戒一下这些城卫军,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戚福心想:“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装一回大的呢?”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而,就在下一刻,一个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将他的得意瞬间击碎。
那是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嗓音,仿佛是生锈的铁器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穿透了营帐外的喧闹,直直地钻入戚福的耳朵里,让他的额角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冷汗沿着他的脸颊滑落,蜿蜒着流入他那粗糙的麻质领口。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还有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那是皮靴踩在砂石上的声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戚福的心上,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哪个腌臜货色,敢来我西营撒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每个字都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充满了威慑力和攻击性。戚福的喉结不受控制地痉挛般滚动着,他的鼻腔中也溢出了断断续续的浊息,仿佛是被这声音吓得喘不过气来。
“是苟洪!”戚福在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苟洪这个煞星。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艰难前行,仿佛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一般。戚福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鞋底溅满的泥浆,心中焦虑不安。然而,他的眼角余光却像蛛丝一样紧紧地粘着背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就在他假装整理护腕的一刹那,他的后槽牙因为过度紧张而咬得发酸。他清楚地知道,三十步之外,苟洪正用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剖开人群,直直地朝着他这边望来。而城卫军们早已识趣地让开了道路,苟洪的亲卫们则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气势汹汹地朝这边逼近。
\"转过来。\"突然,一阵阴恻恻的低语像幽灵一样擦过戚福的耳廓,让他的后颈猛地炸开,仿佛被冰棱刺穿一般,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戚福心中一紧,但他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佯装踉跄地撞向身旁的木桩,同时,他的手指却悄然摸向了腰间的长剑,准备在必要时给对方致命一击。
然而,苟洪那骤然爆发的狞笑却如夜枭惊啼一般,在空气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戚福的心上,让他的心跳愈发剧烈。
戚福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应对方法。如果下一刻苟洪到了近前,他到底是该立刻动手,还是继续等待更好的时机呢?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盘旋,而那裹挟着北地烈马踏碎枯骨的暴烈风声,也在他的耳边呼啸。
就在苟洪抬起靴子,准备踩碎那根枯枝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他突然发现,在五步之外,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那个人虽然穿着三色军的服装,但他那下颚线条分明的样子,却让苟洪感到似曾相识。
苟洪的右臂肌肉瞬间绷紧,他的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与此同时,他的亲卫们也都察觉到了异样,纷纷开始做好防御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破空声突然在苟洪的耳畔炸响。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咆哮,让人毛骨悚然。紧接着,一支青铜箭簇如同闪电一般,撕破了寒冷的空气,径直朝着苟洪射来。
这支箭的速度极快,犹如流星划过天际。它擦着苟洪束发的布条飞过,最终深深地插进了不远处的地面上,箭尾的翎羽还在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敌袭!”亲卫们的嘶吼声如同惊雷一般,打破了原本的安静。城卫军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身上的铁甲相互碰撞,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就像是骤雨敲打在窗户上一样。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苟洪却稳如泰山,纹丝未动。他的脖颈慢慢地转动着,将目光投向了箭矢飞来的方向。他的喉咙里,缓缓地溢出了一丝森冷的笑意,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苟洪双手负在身后,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正准备露出它那锋利的獠牙,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就在一片混乱之际,戚福却早已趁乱领着他的手下们,从西营悄悄地溜了出去。他们一路狂奔,直到远离了西营,才稍稍停下脚步,开始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地。
终于,他们在一条幽暗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戚福躲在阴影之中,心跳如雷,后颈上的冷汗不断渗出,甚至浸湿了他身上的麻布衣裳。
其实,早在那箭鸣乍起的瞬间,戚福的身体就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蜷缩在衣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了腰间的长剑,仿佛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拔剑出鞘。
然而,在这紧张的时刻,戚福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当他看到城卫军在营帐之间来回走动,穿插的身影形成了一些可以利用的空隙时,他毫不犹豫地带着手下们,紧贴着营帐的暗影,像幽灵一样疾速前行。
尽管他们只有区区几十人,但在这西营的城卫军面前,依然显得微不足道。不过,戚福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对环境的熟悉,巧妙地避开了城卫军的视线,一路顺利地向前潜行。
直到拐过一个弯,一块坚硬的石墙突然硌痛了戚福的肩胛,他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紧张。而此刻,他掌心的皮肤也因为长时间的紧握剑柄,被磨出了一道道血痕,那血痕正慢慢地渗出丝丝腥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