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中,又有一人策马走出来。
不过,此人身边,还有五六员将领跟着一起出来,看起来是在保护此人。
待到此人来到张仁愿宝马前面,借助火光和月色,李孝逸总算是看出来了此人的样貌。
“房哲?”
“你这样的人,也能看得出本大将军的布置么?”
“尔等休要诓骗于我,还不快快请正主出来相见!”
李孝逸一见到达勒哈,就立马把达勒哈认成左龙武卫大将军房哲。
他也是见过房哲的,毕竟是左龙武卫大将军,多年前他是右鹰扬卫大将军的时候,房哲只是左龙武卫的一名中郎将,他被污蔑之后,是房哲押他出的洛阳,交接给负责押送他的军士。
因此,他对房哲那张刚猛的脸很熟悉。
只不过,他自认为认出了达勒哈的真实身份,却徒惹得达勒哈和张仁愿哈哈大笑。
“尔这厮罔活七十,却不曾得知我的身份!”
“我乃大周皇帝陛下御前,秦王、河南府牧、宰辅李存希驾下,江南道行军副大总管,达勒哈是也!”
达勒哈很是自豪的报上了姓名。
李孝逸瞪大眼睛。
他又伸手挖了挖耳朵。
“达勒哈?”
“那不是突厥大元帅么?”
“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周,还担任大周江南道行军副大总管,持平张仁愿,仅次于李存希?”
“那武曌,怎么可能这么信任你?”他发了疯似的质问道。
谁不知道大周皇帝武则天谁都不信任,更何况是一名新加入大周的将领,而且之前还是突厥兵马大元帅。
这样的人贸然加入大周,武则天居然敢用?
她的戒备心呢?
达勒哈把脸一板,怒道:“放肆,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这厮敢直说的?”
“我达勒哈,今日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李孝逸很不爽,用马鞭指着达勒哈,喊道:
“你这厮不在突厥报效你的可汗陛下,居然背叛突厥加入大周,真是罪不可赦!”
“你就不怕你们的狼神降罪于你?”
达勒哈哈哈大笑:“狼神不会降罪于我,就像狼神也不会保佑吉利可汗一样,既然加入大周,那我达勒哈便是陛下麾下的一员小将,自然要尽心竭力!”
狼神这种信仰,乌勒质加入大周之后,就不相信了。
连吉利可汗这种突厥的领导者,狼神都不会庇佑,更何况惩罚这些子民呢。
所以,他不仅不会相信狼神,还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机会打回去,把狼神麾下的子民们全部打败。
“我还有一个问题。”
火光中,李孝逸脸色并不好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接替张仁愿的?”
这个问题,达勒哈并不想回答,便准备拒绝。
但张仁愿已经策马往前,高声道:“正是你分兵三营的时候,我没能看出你的阴谋,而副大总管刚到,就看出了你的阴谋诡计,这才派人营救李楷固!”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张仁愿根本看不出来我的计策。”
“哈哈哈哈哈,我看不出来又如何,我好歹还能倚仗副总大管,你呢?”
“我……”
李孝逸一时语塞。
他能倚仗谁呢?
他谁都倚仗不了。
他只能靠他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
“杀过去,突破他们的防线!”
李孝逸不愿多说,下令进攻。
左威卫大军纷纷上前,迎着右鹰扬卫大军杀来。
与此同时,绕远路包抄而来的左威卫三千骑兵已经从东边杀来,西边的龙武卫士兵也蜂拥而至,将右鹰扬卫团团围住,开始屠杀。
右鹰扬卫三万大军正后方,一骑快马在月色中奔驰,灿金色的武器划过道道寒光。
马蹄印与马蹄印之间的间距,更是本朝骏马难以企及的跨度。
再往后,数百米远的道路上,数百骑正跟随过来,虎敬晖和李元芳无论怎么加速,都赶不上李存希胯下的混青宝马。
“那匹马怎么这么生猛,我们根本撵不上!”李元芳咋舌道,“那匹马基本没有休息多久就跟着我们南下了,横跨两州,还能经久不衰,这体力也是没谁了。”
“那是,要不怎么说是混青宝马呢,这马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虎敬晖挥舞马鞭,让胯下宝马跑的更快一点。
直到现在,他依旧维持在最强的状态,枪马人合一,目光中只有远处的李存希。
如果用一种情绪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那就是……愤怒!
他作为李存希的保镖,居然跟不上李存希的脚步,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但凡李存希有半点损失,他虎敬晖就废了。
因此,他现在十分痛恨左右鹰扬卫大军,恨不得手起枪落,再杀他个一两千人。
“你杀气怎么这么重?”
李元芳策马追过来。
他刚才也左手链子刀,右手点钢矛,跟着虎敬晖冲破了五六个三千人的军团,却没有虎敬晖这么大的杀气。
此刻的虎敬晖就像当年在五城兵马司中,大杀八方、屠戮千人的时候,宛如一尊杀神。
这种状态下的虎敬晖,即便是李元芳,也不敢说能在马背上胜过对方。
“我当然杀气重了,咱们是要跟着存希的,可他现在把我们甩开了,万一他遇见危险了,怎么办?”
虎敬晖咬牙切齿,只恨胯下的马不是混青宝马。
“存希啊,你觉得以他的实力,现在还有人能伤害得了他吗?”
……
冲锋在前的李存希,一马当先杀入三万鹰扬卫的后方数千兵马之中,凤翅鎏金镗宛如千钧棒一样,被他随意挥动。
仅凭巨力,李存希就在沿路掀出了一条宽阔的大路出来。
被他拍飞出去的士兵,都毫无例外死在落地之前,惨遭波及的士兵们也会因为被砸到而吐血不止。
只冲进去不到百米,李存希就已经废掉了数百军士,都不需要回头观望,就能听见后面的凄惨叫声。
前方的长枪兵们架好长枪,在刀盾兵的掩护下朝着李存希冲锋过来,要戳死那匹混青宝马。只是还没有靠近, 察觉到危险的李存希就直接勒住马匹,马匹斜着身子抬起两条前蹄,凤翅鎏金镗横扫而过,前方地面上,就又多出了七八具无头尸体。
长达三米的凤翅鎏金镗,被李存希随意挥舞,一招横扫八方使出,便又斩杀了十来人。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