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最终只能悻悻地瞪了四人一眼,狼狈地退回了自己的队列之中!
糟糕,这下丢人了。
早知道不当着众臣的面说这些了。
周围的官员们看着白家四兄妹的背影,眼神变得更加复杂。
有惊惧。
有忌惮。
也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他们都清楚,今天的白家,已经不是过去的白家了。
“……”
就在这时,一直带着玩味笑容的白清泽忽然笑出了声。
“诸位同僚。”
他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场剑拔弩张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他热情地对着众人拱手,姿态放得很低。
“过几日,便是我和二哥的成婚之日。届时,还望诸位同僚能够赏光,前来我白家府上喝杯喜酒,热闹热闹。”
他身旁的白烈昭也脸色冷硬,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欢迎诸位之后来参加我二人的成婚宴。”
……
万里之外的西域。
风沙漫天,烈日当空。
一座装饰极尽奢华的巨大帐篷内,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角落里燃着名贵的香料。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正斜倚在铺着虎皮的软榻上,正是赵冰语。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侍女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封用蜜蜡封口的信件,恭敬地递到她的面前。
“京城来的加急信件。”
赵冰语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似乎对这封来自遥远故乡的信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伸出戴着数枚宝石戒指的手,接过了信,慢条斯理地拆开了封口。
信上的内容很短,她只扫了一眼,眉头便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她身旁站着一个侍女,名叫荷花,是当年从京城陪嫁过来的老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已经有了皱纹。
荷花看着赵冰语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主子,信上是说什么事?”
赵冰语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端起了手边银质酒杯,将里面的马奶酒轻轻抿了一口。
荷花跟了她大半辈子,最是了解这位主子的心思。
她看到赵冰语的反应,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于是试探着继续问道。
“是不是......关于京城那边的......三位公子的事情?”
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帐篷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们要成婚了……呵呵!他们不是我的儿子!这种事情报告给我做什么?!”
荷花听到这话,心中一凛,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主子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可,想到自己之前伺候的几个小主子……多少有点情分在。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换了一种说法。
“主子......烈昭少爷和清泽少爷,要成婚了。您......您要不要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不去。”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赵冰语转头,目光投向帐篷的门帘之外。
“我就当他们……已经死了!”
荷花听到这句话,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虎毒尚不食子,主子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竟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但紧接着,她像是忽然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主子既然如此决绝,那么接下来的那件事,说出来或许就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了。
她重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迟疑和为难。
“主子,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探子前两天八百里加急来送的……奴婢一直压着,这两日都没敢说……”
赵冰语缓缓将目光从帐外收回,落在了荷花的脸上。
“说。”
她的声音依旧简短而冰冷。
荷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几乎细不可闻。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说大少爷他们四个人......把您在京城的坟墓......给......给推平了。”
“……”
死一般的寂静。
“???”
“!!!”
赵冰语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慵懒的表情瞬间凝固。
荷花低着头,不敢看赵冰语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可怕的气息……
她硬着头皮,继续将探子回报的最后一句话补充完整。
“他们......他们对外说,就当......没有您这个娘。”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赵冰语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赵冰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愤怒!
极致的愤怒。
她猛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快,带倒了旁边的矮几!
酒杯、果盘、信纸散落一地。
她将手边能拿到的一切东西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
赵冰语美丽的脸庞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扭曲。
“我可以当没生过他们!我可以当他们早就死了!”
“但是我怎么能当没有过我这个娘!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能当没有过我这个娘!”
她的身体孕育了他们,她经历了十月怀胎的辛苦,经历了分娩的剧痛,才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
这是血脉相连,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他们竟然敢如此对待她……
不仅毁了她在京城最后的根基,还要从根本上否认她的存在!
她停下脚步,勃然大怒。
“白初尧!白烈昭!白清泽!还有那个贱丫头白露……!!”
“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群没有心的畜生!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他们!”
“就该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把他们一个个都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