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组人马在傍晚时分陆续返回顶层套房时,带回来的不是线索的曙光,而是更深的迷雾和冰冷的挫败感。
齐天第一个回来,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和戾气。他身上的夹克沾了些灰尘,不锈钢晾衣杆的顶端甚至有点焦黑的痕迹。
“呸!晦气!”他一屁股砸进沙发,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什么狗屁黑影!就是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怨鬼,吸了点地脉阴气,有点道行就出来装神弄鬼吓唬人!俺老孙一棒子下去,魂都给它打散了!连点像样的阴煞本源都没留下,更别提什么‘西天’味儿了!白跑一趟!”
他带去的两个暗河兄弟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是被疗养院里阴森的环境和齐天“物理超度”的暴力场面惊到了,但都强撑着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确认齐天的说法。
苏雅和黑疫使稍晚一些回来。苏雅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困惑。黑疫使则依旧面无表情,但墨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神社很古老,但衰败得厉害。”苏雅打开笔记本,声音有些干涩,“那位老神主…状态非常糟糕,精神完全崩溃,只会反复念叨‘鸦…黑…吞噬…惩罚…’。我们检查了神社所有残留的典籍和祭祀器物,没有任何直接指向‘暗鸦’或西天的记载。不过…”她看向黑疫使。
黑疫使接口,声音冰冷:“神社核心的‘注连绳’(神道结界象征)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污染’。带有‘西天’特有的‘寂灭’与‘精神侵蚀’特性。很淡,而且…像是被刻意抹去大部分痕迹后残留的‘余烬’。”他顿了顿,补充道,“污染源…找不到。如同凭空消失。老神主是被这污染的余波冲击导致精神崩溃,但他接触的源头,已无迹可寻。” 线索,断在了这里。
我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林风跟在我身后,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自责。
“是个陷阱。”我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或者说,是个被抛弃的诱饵。”那个所谓的“灵能研究会”,表面上是些追求神秘学的普通人和几个装神弄鬼的骗子。但核心的几个人,身上都带着被深度催眠和精神控制的痕迹。他们狂热地崇拜着一个虚构的“暗影之鸦”,定期举行诡异的仪式,收集成员的精神力(愿力的一种低劣形式)。
“我们刚到外围,就感觉不对。里面的人像疯了一样,突然集体自残,同时引爆了预设的…某种能量炸弹。”我回想起那瞬间爆发的混乱精神力冲击和血肉横飞的场面,胃里一阵翻腾,“不是物理爆炸,是纯粹的精神污染冲击!威力不大,但极其恶毒,专门针对灵识!目的是灭口和清除所有可能存在的记忆线索!暗河在外围的两个兄弟离得稍近,被余波扫到,现在还在酒店房间里躺着,头疼欲裂!” 林风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目标不仅没找到,反而折损了人手,虽然伤不重,但打击巨大。
客厅里一片死寂。
除夕夜积攒的暖意和斗志,被这三盆兜头浇下的冰水彻底浇灭。挫败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齐天烦躁地抓着头发,黑疫使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指,苏雅疲惫地合上了笔记本。林风和暗河兄弟们更是脸色难看,一股无力和憋屈感弥漫开来。
暗鸦!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幽灵,一个嘲弄。他不仅藏得深,而且手段狠辣、心思缜密。他像一条隐藏在污泥深处的毒蛇,利用凡人做饵,清除痕迹毫不留情,自己则始终躲在绝对安全的阴影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徒劳奔波。
“妈的!难道就这么算了?”齐天猛地站起来,金色的眼瞳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俺老孙咽不下这口气!”
“不算了又能如何?”黑疫使冷冷道,声音里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敌暗我明,他拥有近乎完美的隐匿和清除能力。我们所有的探查方式,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继续下去,只会徒增损耗,甚至可能落入更险恶的陷阱。”
苏雅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太谨慎了,谨慎到近乎完美。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同样忌惮我们?或者…他在这里的任务,本身就需要绝对的隐蔽,不能有丝毫暴露的风险?”
我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挫败感如同毒药,但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暗鸦的“完美”隐匿,恰恰暴露了他的软肋——他不能暴露!他需要绝对的隐秘来执行西天的任务!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骤然在我脑海中闪现。
“他想要藏,藏得滴水不漏…”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那我们就…给他一个,不得不现身的理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
“他不是喜欢藏吗?不是喜欢利用凡人和清除痕迹吗?”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算计的弧度,“那我们就给他造一个,他绝对无法忽视,也绝对无法用‘凡人意外’或‘小麻烦’来掩盖的‘大动静’!一个足以惊动西天,让他无法再安心躲藏的‘大麻烦’!逼他主动现身来‘处理’!”
“引蛇出洞?”苏雅眼睛一亮。
“不,”我摇摇头,眼神锐利如刀,“是请君入瓮!我们要造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一个他必须亲自来查看、来抹除的‘异常’!然后,在瓮中,等他!”
“诱饵?”齐天挠头,“什么诱饵能让他这种缩头乌龟动心?”
黑疫使墨蓝色的眼眸也闪动起来,他似乎捕捉到了我思路的关键:“必须足够‘异常’,异常到超出凡俗理解,甚至可能触及他权柄的核心,或者…威胁到西天在此地的布局。同时,这个‘异常’必须看起来是‘自然’发生或意外泄露,不能直接指向我们,否则他会更加警惕。”
“没错!”我猛地一拍桌子,思路越来越清晰,“我们需要造一个‘天降异象’!一个带着浓郁‘东方’气息,强大、古老、且与他‘暗鸦’之名隐隐相关的‘异物’降临京都的假象!这个‘异物’,要强大到足以引起本地超凡势力的震动,引起西天的关注,但又不能强大到让他觉得无法处理而直接上报!要让他觉得,这是他职责范围内必须亲自出手‘清理’的麻烦!”
“东方…古老…强大…与‘鸦’相关?”苏雅快速翻阅着她的民俗笔记,忽然眼睛一亮,“有了!‘金乌’!或者…‘三足金乌’的传说!在华夏神话中是太阳的化身,是神鸟!其形似鸦,却代表至阳!如果我们能制造一个‘疑似上古金乌残骸或神器碎片’降临京都的异象……”
“金乌?太阳?”齐天眼睛也亮了,“这个好!够唬人!跟那什么暗鸦的鸟样还能扯上点关系!一阳一暗,针锋相对!够刺激!西天秃驴肯定坐不住!”
黑疫使也微微颔首:“可行。‘金乌’蕴含的至阳至刚之力,与‘暗鸦’可能代表的阴暗属性形成天然对立,构成威胁假象。且其古老神秘,符合‘意外发现’的设定。关键在于,如何伪造?普通的幻象骗不过他。”
“伪造实物!”我斩钉截铁地说,目光炯炯地看向齐天和黑疫使,“需要你们俩联手!齐天,你本源有火,最接近‘太阳’属性!我需要你贡献一丝精纯的本源火种,不需要多,但要足够‘古老’和‘霸道’!黑疫使,你对能量本质理解最深,我需要你将这丝火种进行‘伪装’和‘固化’,让它看起来像是历经万古沧桑、力量流失殆尽的‘金乌残核’,并且要设置一个‘触发式’的能量陷阱——一旦有人试图深入探查或触碰这‘残核’,就会爆发一次小规模的、纯能量态的‘金乌之炎’冲击!不求杀伤,但求声势浩大,属性特征明显!”
齐天拍着胸脯:“没问题!包在俺老孙身上!一丝火种而已!保证够‘味’!”
黑疫使沉思片刻,眼中精光闪烁:“可以做到。我能用‘玄冥引’模拟时光侵蚀的衰败感,并设置一个触发式的能量回路。爆发出的火焰,足以照亮半条街区,带着纯正的太阳真火气息。但……如何让它‘降临’得自然?”
“地点!”我看向林风,语速飞快,“林风!立刻筛选京都范围内,近期有地质活动报告(哪怕是微小震动)、或者有陨石传说、或者历史上有祭祀太阳传统的地点!要偏僻,但又不能完全无人问津!最好能引发一些小范围的‘目击’!”
林风精神大振,立刻拿出平板开始操作:“明白!给我半小时!”
“最后一步,”我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猎人布下陷阱的冷光,“散播消息!等‘异象’出现后,通过暗河控制的地下信息渠道,用‘意外发现’、‘游客拍到的奇异光点’等方式,将消息一点点、看似不经意地扩散出去!尤其是要扩散到那些对超凡事件敏感的圈子!我们要让这个‘金乌残核’的消息,像野火一样,烧到暗鸦的耳朵里!逼他不得不出洞来‘验货’、来‘清理’!”
计划的核心逐渐成型,一个针对“暗鸦”的致命陷阱正在编织。之前的挫败和憋屈,此刻化作了更冷静、更狠厉的动力。
“等他来了,触碰了那个‘残核’…”我的声音冰冷,带着决绝的杀意,“爆发的‘金乌之炎’就是信号!也是束缚他的第一道锁链!那时,就是我们收网之时!”
峰回路转!绝境之下,一个极其大胆、极其冒险的反击计划诞生了。利用暗鸦的“谨慎”和“职责”作为他的催命符!将被动搜寻,化为主动猎杀!
套房内的气氛瞬间逆转。齐天摩拳擦掌,黑疫使眼神专注地开始推演能量模型,苏雅和林风迅速投入各自的分工。
第二天,京都的天空再次被阴云笼罩,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古都之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然而,在鸭川河畔一处相对僻静的废弃小公园深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一触即发的张力。
这里,便是精心选择的“瓮”之所在。
地点是林风带着一个精通风水堪舆的暗河老兄弟,结合地质资料、历史传说(此地附近曾有一座小型日轮神社,早已湮灭)以及交通便利性(方便撤离),最终敲定的。
公园废弃已久,荒草丛生,几棵光秃秃的老树扭曲着枝干,像垂死的巨人。中央有一小片铺着碎石的空地,旁边歪倒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儿童滑梯,背景是远处鸭川灰蒙蒙的河水和城市的轮廓线。足够偏僻,不易被普通人误入,又能被远处高楼上的观察点清晰监控。
此刻,这片空地的中心,成了风暴之眼。
齐天盘膝坐在冰冷的碎石地上,双目紧闭,周身缭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近乎透明的金色光焰。他额角青筋微微跳动,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一丝极其精纯、带着洪荒暴烈气息的赤金色火种,正被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抽丝剥茧般,从自己的本源中剥离出来。那火种虽细如发丝,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恐怖高温和至阳至刚的霸道意志,甫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剧烈扭曲起来,碎石地面发出细微的“噼啪”灼烧声。
“秃驴!接好了!”齐天猛地睁开眼,金瞳如电,低喝一声。那丝赤金色的火种如同有生命般,缓缓飘向早已严阵以待的黑疫使。
黑疫使枯瘦的身影站在三步之外,墨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渊,双手结成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法印。一股冰冷、晦涩、带着时光侵蚀意味的灰黑色气流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无数条细小的玄蛇,精准地缠绕上那丝飘来的赤金火种。
“嗤——!”
冰与火的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在被撕裂的细微声响。赤金与灰黑两股截然相反、属性相克的力量猛烈地纠缠、侵蚀、融合。黑疫使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结印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必须精确地控制“玄冥引”的侵蚀力度,既要完美模拟出万古时光对“金乌本源”的消磨衰败感,又不能真的将这丝宝贵的火种湮灭。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苏雅站在稍远处,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屏息凝神地看着这惊心动魄的能量操控。林风和几个最核心的暗河兄弟则分散在公园外围的隐蔽处,警惕地注视着任何风吹草动,手中的通讯器时刻处于开启状态,连接着外围更广阔区域的监控点。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数分钟后,那激烈的能量对抗平息下来。
悬浮在空中的,不再是暴烈的赤金火种,而是一块约莫拇指大小、表面布满深邃裂痕的“石头”。
它呈现出一种黯淡的、仿佛蒙尘的暗金色泽,裂痕深处隐隐透出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橘红光芒。整块“石头”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霸道的炽烈,而是一种沉重、古老、带着无尽沧桑的衰败感,仿佛真的在时光长河中冲刷了亿万年,只残留一丝昔日太阳的余晖。
更关键的是,这气息中,带着一种天然与“暗鸦”所代表的阴暗属性针锋相对的、微弱却无比纯正的“太阳”本源!
“成了!”黑疫使长长吁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但墨蓝色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成功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块“金乌残核”,缓缓将其置于碎石空地中央,一个早已挖好的浅坑之中。
苏雅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周围的碎石和泥土小心地覆盖上去,只让“残核”露出极小的一部分,并巧妙地布置了一些枯草落叶,使其看起来就像是无意中被风雨冲刷出来的一块“奇石”。她的动作细致入微,确保从任何角度观察,都像是自然形成的状态。
与此同时,林风通过对讲机低声下令:“目标物已就位,外围监控点,报告情况!”
“A点无异常!”
“b点无异常,视野清晰!”
“c点…等等!有辆车在公园后门停留超过五分钟,没有人员下车…已确认车牌,是租车公司车辆,正在查租用人信息…暂时无威胁,继续观察!”
“d点无异常!”
空气再次紧绷。陷阱已经布下,诱饵散发着致命的香气。现在,就是等待猎物循着气味,踏入这精心构筑的死亡之瓮。
众人迅速撤离到公园边缘几处早已选定的、既能隐蔽又能观察到“残核”位置的废弃建筑或茂密灌木丛后。齐天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顽石,只有那双金瞳在阴影中灼灼生辉,死死锁定着空地中心。
黑疫使则闭目盘坐,墨蓝色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以那块“残核”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构建起一个精密的能量感应场。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靠近,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苏雅紧靠着我,手中紧握着一枚刻画着简单防护符文的骨片。林风则蹲伏在我另一侧,手中紧握着强光信号枪和通讯器,眼神锐利如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空的阴云似乎更厚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废弃公园里死寂一片,只有远处鸭川河水的呜咽和城市模糊的噪音隐约传来。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索和诡异。
等待。
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汗水浸湿了内里的衣衫,又被寒风吹得冰凉。
“他会来吗?”苏雅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必须来。”我的声音同样低沉,却异常坚定,目光没有离开过那块伪装的“残核”,“这‘金乌残核’的气息,对他而言,就像黑暗中的灯塔,是天然的克星和威胁。他无法容忍这种级别的‘异常’存在,更不敢赌这是否会引来西天更高层的关注。为了他的任务,为了他自己,他一定会亲自来确认,来‘处理’掉!”
话虽如此,但等待的每一刻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暗鸦的狡猾和谨慎,众人早已领教。他是否会看穿这是个陷阱?是否会派手下试探?是否会选择更阴险的远程手段摧毁?
未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时间滑向黄昏。本就阴沉的天空,光线迅速暗淡下来,废弃公园提前进入了昏暗的暮色。视野开始变得模糊,阴影在角落里蔓延,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
就在这光线转换的临界点!
黑疫使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墨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来了!”他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瞬间刺破了死寂!
几乎同时!
空地中央,那块伪装成“金乌残核”的石头,其表面一道最深的裂痕中,那丝微弱如豆的橘红光芒,极其诡异地、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不是爆发!不是被触发!
是熄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掐灭!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彻骨、带着绝对黑暗与死寂意味的气息,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悄无声息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在空地中央弥漫开来!没有身影,没有声音,但那片区域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冻结,连飘落的枯叶都在靠近时诡异地悬停、然后化为齑粉!
“暗鸦!”我的心猛地沉到谷底,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来了!不是试探!是本体亲临!而且,以最诡异、最直接的方式,瞬间压制了陷阱的核心!
瓮已备好,君已入瓮!
然而,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在入瓮的刹那,似乎发生了微妙的、令人心悸的偏移!
首战即决战,在暮色四合的死寂公园里,猝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