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有些凌乱的大床上。
陆云泽睁开眼。
怀里一左一右,各是一具温香软玉。
夏盈盈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蜷缩在他臂弯里,呼吸均匀,显然是累坏了。
而夏语晴则是整个人都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银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像是流淌的月光。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帮她们掖好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一股凌厉的寒意便扑面而来。
并不是天气变冷了,而是有人在练剑。
庭院的角落里,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雪中仙子,手中的长剑挥舞间,带起漫天冰霜。
慕容凝冰。
她依旧是一身胜雪的白衣,身姿清冷高绝。
每一剑刺出,空气中都会凝结出一朵晶莹的冰花,随后又在剑气激荡下轰然破碎,化作点点晶芒。
“皎月神辉”天赋进化后,她的剑法越发精妙,已经隐隐触碰到了法则的边缘。
陆云泽没有出声打扰,就这么静静地靠在廊柱上看着。
直到慕容凝冰收剑而立,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寒气。
那双仿佛万年不化的冰眸才转过来,落在陆云泽身上。
“醒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但那双眸子里,却分明有着一丝柔和。
“这么早就练功?不多睡会儿?”陆云泽走过去,自然地伸手帮她理了理有些乱的鬓角。
慕容凝冰没有躲闪,任由他的手指划过脸颊。
“睡不着。”
她淡淡地说道,“神族虽然退了,但压力还在。我不像盈盈姐那么聪明能帮你管理后方,也不像语晴天赋那么特殊能看破虚妄。我能做的,只有变强,哪怕只能多帮你挡一剑。”
这番话,她说得很平静,但陆云泽却听得心头一颤。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
不争不抢,也不爱说话,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所有的爱意都化作了手中的剑。
从黑工厂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到如今威震一方的冰雪剑仙,她这一路走来,支撑她的理由只有一个——陆云泽。
“傻瓜。”
陆云泽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慕容凝冰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慢慢软化,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
她的身体很凉,像是抱着一块玉,但陆云泽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冰冷的表象下,是一颗滚烫跳动的心。
“你不需要帮我挡剑。”
陆云泽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把那些想递剑的人,手全都剁下来就行了。”
慕容凝冰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冰山上盛开一朵雪莲。
“我知道你厉害。”她轻声说道,“但我也想让你回头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累赘。”
就在这时,陆云泽脚下的影子突然一阵扭曲。
一道黑色的倩影如同鬼魅般浮现出来,紧身战斗服勾勒出火辣至极的身材,那双标志性的长腿交叠着,手里把玩着一把漆黑的匕首。
“我说,大清早的就在这儿演苦情戏,也不怕酸掉牙?”
影儿。
她一出现,周围那股子清冷的仙气儿瞬间就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危险而又妩媚的气息。
“怎么?吃醋了?”陆云泽松开慕容凝冰,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从不走正门的女人。
“切,老娘会吃醋?”影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手中的匕首在指尖飞快旋转,“我只是来提醒你,那个神族的小妞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关在黑牢里一晚上了,再不去看看,怕是要被吓傻了。”
“还有,那个金无畏,一直在那儿鬼哭狼嚎的,吵得我想进去给他来一刀。”
陆云泽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怎么处理?当然是当财神爷供着。”
他走上前,毫不避讳地伸手揽住影儿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影儿身体一扭,似是想躲,却又“不小心”撞进了他怀里。
“暗影主宰”的天赋让她哪怕在阳光下也如同置身阴影,那种若即若离的触感,最是撩人。
“你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陆云泽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影儿耳朵一红,嘴上却依然强硬:“少来这套,老娘什么都不缺。真要奖励……就把那个银翼神女的翅膀拔下来给我做个标本,我看那对翅膀不顺眼很久了。”
“啧啧,最毒妇人心啊。”陆云泽咂了咂嘴,“那可是咱们的肉票,拔了翅膀就不值钱了。”
“财迷。”影儿白了他一眼,随后神色稍正,“天机阁那边传来消息,神族内部似乎也有分歧。这次你把两大神族得罪死了,但也震慑住了其他蠢蠢欲动的势力。接下来三天,应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就好好享受这三天的宁静。”
陆云泽左手拉着慕容凝冰,右手搂着影儿,感受着体内“凤鸾连理”天赋传来的微弱但持续的修为增长,心情大好。
“走,带你们去见个‘老朋友’,顺便收点利息。”
“去哪?”影儿问。
“黑牢。”陆云泽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去给咱们那位高傲的神女,上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课。”
慕容凝冰默默地收起长剑,站到了他身侧。
影儿则是轻笑一声,身形再次融入陆云泽的影子中。
“这活儿我喜欢。对于怎么折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有经验。”
空气中,只留下她那带着几分残忍与兴奋的笑声。
……
镇魔司的黑牢,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阴暗潮湿、老鼠乱窜的地牢。
相反,这里很干净,干净得有些过分。
四壁都是由能隔绝灵气感知的“绝灵石”打造,白惨惨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没有一丝阴影。
这种绝对的寂静和苍白,比黑暗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陆云泽并没有直接去见银月霜,而是先转道去了议事大厅。
那里,还有一位特殊的“圣女”在等着他。
明月涟。
这位瑶池圣地的当代传人,此刻正坐在一堆如山的玉简公文中,秀眉紧蹙。
她身上那件象征着圣洁的一尘不染的白纱裙,此刻显得有些多余,反倒是手里那支用来批阅公文的灵笔,被她握得死紧。
自从陆云泽把“护世盟”和“镇魔司”的后勤统筹工作甩给她之后,这位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就被迫跌落凡尘,成了个日理万机的“女管家”。
“怎么?我们的圣女大人也会为了这点俗事发愁?”
陆云泽推门而入,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明月涟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
原本清冷高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要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裙摆,但很快又强行镇定下来。
“你来了。”
她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陆云泽,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了?各大势力都在疯狂打探你的底细,想要通过我这边和你搭上线。还有,关于战后资源的分配,那帮老狐狸一个个……”
“停。”
陆云泽抬手打断了她的抱怨,径直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桌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些事,你看着办就行。你是瑶池圣女,玩弄权术、平衡各方势力,应该是你的强项吧?别告诉我,你只会坐在云端上让人膜拜。”
明月涟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当然会!只是……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当甩手掌柜?”
“我负责打天下,你负责守天下,这不是分工明确吗?”
陆云泽说着,突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再说了,帮自己男人做事,有什么好抱怨的?”
“你……”
明月涟的脸瞬间红透了,那股圣洁不可侵犯的气质瞬间崩塌。
自从被陆云泽解除了血脉诅咒,两人的关系又突破了那一层之后,她在陆云泽面前就再也端不起圣女的架子。
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地撕碎她的伪装,直击她内心最柔软、也最羞涩的地方。
“好了,不逗你了。”
陆云泽收回手,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扔在桌上,“这是从神族那儿搜刮来的养神丹,对你的精神力有好处。别把自己累坏了,不然晚上怎么伺候我?”
“滚!”
明月涟抓起丹药瓶就想砸过去,但手举到半空又停住了,最后只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收进了怀里。
“这才乖。”
陆云泽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我去看看那个银翼神女,你要是有空,也可以过来看看。同样是‘圣女’级别的人物,看看人家现在的下场,你就会觉得现在的日子有多幸福了。”
“不去了,我可没空。”
看着陆云泽离去的背影,明月涟摸了摸怀里的丹药瓶,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重新拿起灵笔,埋首于公文之中。
……
黑牢深处,最里间的一间囚室。
银月霜被特制的禁灵锁链束缚着双手,吊在半空中。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垂垂老矣的老妪,恢复了青春美貌的她,即使是在这种狼狈的姿态下,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此刻,那双银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恐惧、迷茫,还有一丝深深的屈辱。
“哐当。”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
陆云泽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如影随形的影儿,还有面无表情的慕容凝冰。
“哟,恢复得不错嘛。”
陆云泽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银月霜面前,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量着,“看来银翼神族的血脉确实有点门道,这么快就变回大美人了。”
“陆云泽……”
银月霜死死盯着他,声音沙哑,“你要杀就杀,何必这样羞辱我?”
“杀你?那可不行。”陆云泽摇了摇手指,“你现在可是价值五千亿极品灵石加五颗神核的宝贝疙瘩。杀了你,我去哪儿找这么值钱的买卖?”
“你……”
银月霜气结,胸口剧烈起伏。
哪怕是做梦,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堂堂银翼神女,竟然会被人当成货物来论价!
“别激动,容易长皱纹。”
陆云泽站起身,走到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我很好奇,你们神族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天真?明明知道蓝星是个坑,还非要往下跳。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懂什么!”银月霜咬牙道,“神族的荣耀,岂是你们这种低等土着能理解的?”
“荣耀?”
陆云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你的荣耀就是被吊在这里,等着你爹拿钱来赎你?还是说,你的荣耀就是看着带来的几百万族人,变成太空垃圾?”
这一句话,狠狠扎进了银月霜的心里。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承认吧,所谓的荣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陆云泽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是金无畏现在的惨状。
那位黄金神子此刻正缩在隔壁牢房的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点神子的威风,简直比街边的乞丐还不如。
“看看你的盟友,这就是神族的骨气。”陆云泽嘲讽道。
银月霜看着照片,身体微微颤抖。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绝望地问道。
“不想怎么样。”陆云泽收起照片,似笑非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接下来的三天,你要乖乖配合。如果赎金到了,我自然会放你走。但如果……”
他凑到银月霜耳边,声音低沉如魔鬼的低语:“如果你们神族敢耍花样,我不介意再让你体验一次‘凋零’的滋味。而且这一次,我保证,你会看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溃烂,骨头一点点风化,在清醒中感受着自己变成一堆尘埃。”
“啊!”
银月霜惊恐地尖叫一声,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变老的绝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陆云泽直起身,满意地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