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大表面上挺镇定,其实还是有一些小动作被马警佐给瞧出来了。他稍稍弯了弯腰,把那袋子轻轻放到宋老大的脚边,冷静地说:
“好汉,别紧张,小心你的枪走火哟。要是枪响了,我们的兄弟可也会开枪,到时候你可就变成肉筛子了,我离你这么近,也会被误伤的。”
宋老大心里咯噔一下,嘿,这男人不简单呐。他琢磨了一小会儿,把手抽出来,乐呵着说:
“你们也太胆小了吧,就我一个人,居然派这么多人来,难不成是想活捉我呀,那这钱我可就拿不走咯,这交易嘛,不谈也罢。”
周媚一看孙局长的馊主意被识破了,心里慌得不得了,手忙脚乱地把那袋子打开,急切地说:
“大哥别走,我是真心的呀,都怪那孙局长,他怕你拿了钱不放人,所以才派人来的,你看,这三百万一分不少,我都给你带来了,你怎么能说不谈就谈呢?”
袋子里果然是一捆捆五颜六色的兑换券,看的宋老大眼睛都有点发光了。他伸手进去,从最中间抽出一捆,撕开一看,还真是真的兑换券。这可把他惊到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围人来人往,有赶船的、揽活的、做小买卖的,乱哄哄。有个要饭的乞丐眼睛贼尖,瞅见那袋子里都是钱,扯开嗓子就喊:
“哇!这么多钱呐,老爷行行好,赏我一点吧。”
这年月,只要跟钱沾边儿,比在闹市有人裸奔还敏感呢。乞丐一咋呼,周围的人立马呼啦啦围了过来。
马警佐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要坏事,赶紧抓起那袋钱。
宋老大胆子可真肥啊,这花花绿绿的票子都被他摸过了,哪能让马警佐拿回去。他眼疾手快,“嗖”地一下就伸出去抢那袋子。
马警佐猛把袋子往后拽,同时抬起脚对着宋老大的裆部就踢过去。周媚那娘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就打开钱袋让土匪在这里验钱了?
宋老大不会什么拳脚,但也是身经百战,哪能让马警佐给踢住啊。他打蛇随棍上,一跃而起,让马警佐的脚从胯下穿过,自己往前扑去。
围过来的那些人还以为是抢钱呢,有人动手了,也蜂拥而上,跟着抢起来。
那装钱的袋子袋口本来就开着,被这么多人一抢,“刺啦”一声就扯开了,里面的钱跟秋天的落叶似的,“哗哗”地飘出来。
“哇!三儿,快过来捡钱,这么多钱捡回去够你娶媳妇啦。”
“这是我的,别抢,地上那么多,不会自己捡啊。”
“哎呀,你踩到我手啦。”
“……”
一时间,码头上乱成了一锅粥,有笑的,有哭的,有捡到钱往外挤的,有不晓得怎么回事拼命往里钻的,还有捡不到钱就往周媚身上摸的……
躲在远处的孙局长看到这混乱的场面,气得“噌”地拔出枪,对着天“砰砰”就是两枪,扯着嗓子吼道:
“土匪,都是土匪,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别让他们抢钱。”
早就埋伏在旁边的警察,“呼啦”一下亮出家伙就冲了过来。人群里哭爹喊娘的,到处乱窜,场面变得更乱了。
因为周媚和马警佐还在人群里呢,警察们也不敢瞎开枪。他们只能瞅见谁手里拿着钱,就一枪托抡过去。
等把人群驱散了,只看到满地的钱和鞋子,还有几个要死不伤,哟哟嚎叫,跑不动的人。宋老大嘛,哪还有影儿啊。
倒是周媚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耳朵还流着血。那是因为在混乱中,她浑身上下被人摸了个遍,一只耳环被抢走了。
孙局长握着枪走过来,东张西望的,气急败坏地问:
“人呢?人跑哪去了?”
马警佐自己脸上也被抓了一道抓痕,手上抓着那成了烂布的袋子,爬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说:
“我也不知道啊,一帮贱民抢钱,我只顾护钱了。”
现在地上还到处散落着兑换券,马警佐手上一张都没有,倒是那些后面冲过来的警察,从抢夺的人手里夺回来的一些。看着周媚的样子,孙局长感到脸上无光,也就把气撒在了马警佐身上,他怒骂道:
“废物,我叫你抓人的,叫你护钱了吗?”
周媚对孙局长很不满,但也不敢直接表达,也上来推了马警佐一下,指桑骂槐的说:
“护钱你也护不了,还不快把这些钱捡起来,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孙局长会让你跟我来。”
马警佐委屈呀,不让带枪的是周媚,现在说他没本事护不了钱的也是周媚。还有孙局长,被土匪牵着鼻子进行交易,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知道埋伏。这么简单的道理,土匪能不知道吗?
委屈归委屈,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警佐,哪里敢回嘴?老老实实的弯下腰,去捡地上那些散落的钱。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马警佐想不到钱竟然会招人哄抢,他预想中是让土匪验了钱之后,就等待土匪说出藏农公子的地点,到时就带着周媚离开,让孙局长带领埋伏的那些警察出来,把土匪打死。
宋老大想不到周媚会真的带钱来,他只不过是想在码头这个人多的地方,把孙局长拖住,好让江老二那边尽快得手的。
孙局长则是以为土匪最多不过两三个,谁知刚才一下冲出来那么多,都无法分辨。他还在心里琢磨,乌桂山那一场大火,是不是只烧了一座空山,根本就没有伤到土匪的半根毫毛。或者说是乌桂山的土匪已经被全部烧死,今天的这伙土匪是另一伙?
更加令人想不到的还是在刘县长家。
刘县长那骚得像狐狸一样的小妾覃丽,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焦躁不安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等刘县长坐着轿车一出门,就迫不及待的拿上精致的小皮包,带了个下人从后门出来,屁股一扭一扭的,要去找那些阔太太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