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山最后到底也没敢去老潘家报信儿,就像进忠说的,他实在摸不清老潘家的性子,他也怕自己做了东郭先生。
过年的时候,城里突然出现了一阵子激烈的枪响。可在鞭炮的遮掩下,谁也分不清,那是枪声还是炮鞭炮声。
总之。当老朱家发现街道上出现了许多警察和俄国兵的时候,又叫进忠出去找人问了才知道,原来有一伙土匪趁着过年摸进了城,闯进了老潘家杀了人。
潘五爷的儿子一家都死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仅剩半条命。
大过年的出了这样的事儿,家家都忌讳,不光忌讳,无论是热河帮的人还是山东帮的人,都像一条条鲨鱼一样,就等着狠狠的在潘家身上咬下一口。
朱开山想了又想,不顾大过年见了血腥不吉利,带着传文和传杰便去了潘家。
他叫两个儿子帮着料理丧事,又帮着老潘家稳住了生意。
他如何推心置腹的跟老潘五爷说话,进忠不知道,只知道潘五爷唯一的儿子死了,这口心气儿也泄了。
争下偌大一个家业没了继承人又能如何?从此,潘五爷在哈尔滨沉寂了下去。
没多久便变卖了家产离开了这里,至于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而一线天原来的那两个手下,为了争这大当家的位置,竟然进城到潘五爷家杀了人,这事儿可瞒不住。
胡子都进城杀人了,城里的人,无论是俄国兵还是警察局都发了狠。
警察局那边又去军营找到了传武,说什么都要联合一起,把这伙儿土匪给剿了。
传武左思右想,也怕殃及池鱼,只叫他们回去把这事儿给揽了下来。
他便装了点儿年货,拉了满满一车进了山,按照当初进忠领他走的路线,摸到了镇三江的山头底下。
还没过十五,一线天的那个山寨就被连窝端了。传武拉着好几板车的尸体进了城,交到了警察局的手里。
尸体都挂在了城墙楼上示众,城里百姓拍手叫好。可实际上,传武只给镇三江送去了枪炮,他却没费一兵一卒。
城里没了潘五爷,终于没有人再欺行霸市。哈尔滨所有的商铺东家都稳健的过自己家的小日子。
1928年6月,张作霖在火车上被日本人炸成重伤,送回沈阳后于当日死去却秘不发丧。
其子张学良从前线动身,于6月18日赶回沈阳,稳定了东北局势,直到张学良21日继承父亲职务后,才正式公开发丧。
张作霖的死并没有影响哈尔滨老朱家的日常生活,山东菜馆依旧生意红火。
只是朱开山突然间做了梦,梦见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爹娘,又梦到了老家,半夜醒来之后,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思来想去他做下决定,想回老家看看。他拒绝了若罂和进忠陪同的请求,只带着长子传闻走了一趟。
朱开山还没回来,传杰跑垛时带回来一个宝贝,路过南山甲子沟,在山坡上发现了一块巨大的煤块儿。
说白了,这是发现了山上的煤层。
开煤矿的事儿,若罂和进忠不参与,俩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得了。
眼下进忠的工作还算稳定,一个月能拿回来45块大洋,若罂也在学校做了老师教音乐。
双胞胎如亲都7岁了,就在若罂教学的学校里上学。
传杰和他的朋友一个劲儿张罗开煤矿的事儿。菜馆里天天早清早上便聚了一群人。
因着这事儿,若罂和进忠已经很久没回去了,是摆明了态度不参与,也不想分一杯羹。
朱开山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将近3个月,回来的时候正好张罗朱开山66岁的寿礼。
眼下传武已升了上校,当了团长,得知传武他爹是过66大寿,连少帅都特意送了礼,叫传武给带了回来。
大寿这天,若罂和进忠早早的就回了山东菜馆,进忠和若罂从空间里寻了对儿康熙年间的高颈花瓶装在了礼盒子里,拿了回来。
就连润玉和琉霜都用私房钱,找进忠帮忙,买了枚镶嵌了帝王绿大戒面的戒指送给了姥爷,还给姥姥买了支从宫里传出来的豆种帝王绿镯子。
进忠眯着眼睛看着润玉,说道,“你怎么不从空间里拿呀?空间里有的是种水好的,干嘛买个豆种的?”
润玉奶声奶气的说道,“爹,我也想啊,但这镯子和这戒指是我们俩用私房钱买的,咱俩买得起好的吗?
再说了,这是从宫里传下来的宫里,清朝宫里呀,只看色不看种水。”
收到闺女和女婿送的花瓶儿,老两口儿就已经很高兴了。再收到外孙子和外孙女儿送的戒指和镯子,老两口更高兴。
朱开山和若罂娘当时就把戒指和镯子都给戴上了,两人直捧着润玉和琉霜的小脸儿,一个劲儿的亲。
如今传杰开煤矿的事儿,老两口儿是打定了主意不掺和。
就算传杰那朋友出言试探,想要叫老两口儿点头,把饭馆儿抵押了弄出钱来开煤矿。朱开山也低头不语。
他就不搭茬,只逼得传杰没了法子,就愁没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