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
卡卡西叫着她的名字，唤回她的神智。
今天天气很好，很暖很亮的太阳光无比慷慨地倾泻而下，晒得人暖洋洋软绵绵。
千叶买了三根糖葫芦，一根递给绝，一根留给自己，一根让卡卡西拿着。
“戴着面罩的家伙是没有办法在外面吃零食的。”
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女孩子在笑，唇角微翘，神情促狭，就好像他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人，需要被捉弄好久才能赎清罪过。
卡卡西好脾气地举起手，眉梢挂着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软得没有了棱角。
千叶反倒不高兴了，皱眉撇嘴，道：“你别这样！”
“什么这样？”
“就这个样子，好像我是无理取闹。”她闷闷地转过头去，一口吞掉一颗山楂，感受着齿间碰撞开的酸甜，慢慢嚼完，把核吐进袋子里，让卡卡西有些不知所措。
他迟疑开口道：“我这样做不对吗？”
包容女朋友偶尔的小性子，无论在他看过的哪本书里都是无比正确的态度啊。
千叶瞥一眼小心翼翼吃糖葫芦好似做梦一般、原先风雅姿态全无的绝，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伸手拍拍卡卡西的肩膀，摇头叹气：“你还差得远呢。”
比起失望，更像玩笑。
卡卡西耸肩：“那你教我？”
风吹过卡卡西额前的碎发，他的眼睛弯起轻快的弧度，卷翘的睫毛下，落进一点温暖的光。
千叶轻啧一声，抓了抓胸前的头发，勉强道：“好吧。”
卡卡西觉得她强撑着的样子很可爱，不由自主勾勾唇角，牵起她的手。
他的动作很自然，千叶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有绝敏锐地抓捕到某人的关键动作，视线漂移的同时沉下脸，又在千叶看过来后强颜欢笑：“你们，是情侣吗？”
说完他就想打自己嘴巴，明明该问的不是这个，结果刚刚他脑子里全是这个，直接问了出来。
千叶沉思片刻，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卡卡西顿时僵住。
奈何绝太过于失魂落魄，根本没注意到他那点不对。
千叶朝着卡卡西眨了眨左眼，脸上带出些请求的神色，卡卡西就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她只是让他假扮男朋友罢了。
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尽的失落扑面而来。
但是这场戏演得太过于真实了。
她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了恋人，眼神、语气、动作、神态，乃至于那说不清是指使还是撒娇的要求，都叫人心尖发软。
手机屏幕后的卡卡西每天都很甜蜜。
现实里和她只隔了几步的卡卡西却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这种根本没有距离的相处。
卡卡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绝面前演戏，是一时兴起，还是只是看出他殷切的态度却不想直接拒绝？
他不知道。
他不明白。
他相当困惑地站在千叶身后，维持着懒懒散散的样子，低头，帮她戴上刚刚挑选的项链，指尖落在细嫩的肌肤上，被异物的温度灼烧得通红。
柔顺的银白色长发被分拨开，眼前是一片干净的白。
忍者很擅长处理复杂繁多的信息，卡卡西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在他操控身体完成女孩的指令时，他只觉得脑中眩晕。
被千叶握住手腕拖走回家的路上，他侧眸望着她，忽然生出许许多多的勇气：“其实，我就是……”
千叶疑惑：“你就是……？”
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干巴巴道：“我就是没睡好。”
千叶翻了个白眼，甩开他大步朝前，双臂直直地打着摆子，声音又冷又脆：“神经。”
卡卡西连忙追上：“不是，我是想说——”
“什么？”
他可疑地停顿两秒：“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
千叶推开家门，一步跨进去，然后转头，摊开右手，摆出欢迎的姿态，好整以暇：“好，进来说。”
卡卡西先帮千叶把电视机打开找到合适的台，又进了趟厨房端出冰凉的草莓酸奶，然后把暂存卷轴里的东西放出来摆好，殷勤地忙前忙后，最后才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千叶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女孩关掉根本没心情看的电视，漂亮的眼睛倒映出他的模样。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拼了。
“千叶，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现在，我要向你坦白。”他摘下面罩，摆出说正事的姿态，认认真真地说，“我不求你轻易地原谅我，只希望，我们还有继续这段关系的机会。”
千叶顿了顿，抿着唇：“你说。”
“其实，我知道你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来木叶，为什么对我和我的朋友如此关照，为什么总是抱着一本书在看，尽管你从来没有把这些事和旗木卡卡西说过。”
他先打了个底，以免真相直接让人爆炸，继续道：“因为，我在梦里看到了你和拷贝忍者的所有相处，不，我看到的，成为我的记忆的，是拷贝忍者三十多年的所有经历——所以，我才能知道这些。”
千叶愣愣的：“你的意思是……？”
卡卡西深呼一口气，艰涩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成了和你聊天说话的拷贝忍者，拷贝忍者也变成了我。记忆在交融，然后是感觉，我好像有个两个身体——接着是灵魂，所有，我就是旗木卡卡西，旗木卡卡西就是拷贝忍者，是你的同居人，是你的恋人！”
“什么时候？”
卡卡西一愣：“什么……什么时候？”
千叶柔柔地望着他，盈盈水波在眼底荡漾：“我想知道，你第一次感觉到另一个自己，是在什么时候？”
卡卡西想要用眼皮盖住自己，然而现实不容他逃避，他只能面对：“在你第一次见到旗木卡卡西的时候，拷贝忍者梦到了旗木卡卡西；而在旗木卡卡西确定自己喜欢上你的那一天，他梦到了拷贝忍者。”
“原来是这样。”千叶喃喃，眼泪无声漫出眼眶，这让她觉得很讨厌。
她低着头道：“这不怪你，我不该怪你的，我也觉得，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向另一个人和盘托出是件不太可能的事，而且，你现在都主动和我说了……我为什么会难过呢？”
卡卡西宁愿她和他大吵一架！
他慌乱上前，单膝点地，仰着头去看她的脸，去接那些一颗一颗砸下的眼泪，想碰脸又不敢，急切中，反倒先被女孩子握住了手。
在他眼里，她一直是一个被阳光雨露滋养长大、温柔而真诚、需要被照顾的年轻女孩。
他要珍惜她，保护她，让她没有忧虑地度过这一生。
他总觉得，带来了幸福和希望的她应该永远欢笑。
千叶握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道：“其实我发现你们是同一个人了，那时候我想着必须要你主动向我坦白，不然我会很生气很生气，可是，你明明按我的心意做了，我却好难过好难过……这是为什么呢？”
人的情感要是可以完全被理智控制，就不会这么折磨人了。
站在卡卡西的角度考虑，她完全可以理解。
但她的心情就是很难过很难过。
卡卡西轻声道：“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千叶觉得这句话很耳熟，皱眉思索片刻，才想起自来也的《亲热天堂》里有这么个段落，男主不小心惹哭了对象，说着自以为是的情话，说着说着就把人哄到了床上……
就这么一句俗套到肉麻的话！
千叶抽了下鼻子，皱着眉：“卡卡西，你……”
他期待地看过来。
千叶被他的眼睛一看就心软，勉强道：“你不要照着男人写的书学哄人了……自来也要是敢在纲手姐姐面前说这么恶心的话，早被打进地里了。”
卡卡西目光一空：这、这不对吗？
他可是忍着羞涩，好不容易说出来了羞耻的话……
千叶捧起他的头，视线在他脸上转了转，最后定格在他的眼睛上，声音很轻：“以后我慢慢教你，好不好？”
没等卡卡西回应，她印上了对方的唇角。
一颗颗小烟花在周围炸开。
千叶不敢过分，唇瓣一触即分，额头抵着额头，是亲昵的磨人的姿态：“卡卡西，我喜欢你。”
这时候他学聪明了：“我也喜欢你。”
“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也是，我希望在我之后的人生中，每时每刻都有你的参与。”
他说得很慢却很坚定，千叶讶异地睁大眼睛，赤红的瞳孔折射出晶莹的色彩，许久才慢吞吞地压下想要指出这句话参考文献的欲望，揉了揉他的耳朵，无奈又好笑：“继续，我想听。”
他有没有想过，他看过的那些言情向作品，几乎全是千叶推荐给他的，她都看过呢？
卡卡西的脸颊上飘着两团可疑的红云，千叶觉得他这样非常可爱，忍不住怜爱地蹭蹭他的鼻子，让他变得更红。
哎呀……
卡卡西掀起睫毛，露出漆黑而深邃的温柔眼睛，低声道：“我喜欢你，千叶，我爱你，我想要和你分享快乐，想要你远离痛苦，想要你永远幸福，想要……”
他的模样堪称壮烈：“想要我们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然后很利索地吻上了女孩的唇。
千叶呆呆眨了眨眼：嗯……学得很快……？
也许是因为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也许亲吻真的有魔力，他心里满溢着的热烈情感在温柔的厮磨中蓬勃地跃动着，牵引着他的心脏跳得飞快。
他知道，和他紧贴着的另一颗心脏，亦是如此。
“话说刚刚为什么要假扮男女朋友？”
“因为我忍不下去了。”千叶干脆道，“亲爱的男朋友，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和你亲近，顺便看你苦恼的样子罢了。”
卡卡西看着她，再次露出无可奈何的笑。
“你不愿意？”
“不，我很高兴。”他说着，轻轻啄女孩的脸，一下，一下，又一下，“你爱着我。”
未来，余生，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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