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不是什么严谨守信、淡泊名利的科学家,相反,鲜活的野心和蓬勃的欲望才是助推他不断前进、不断攀登忍术研究高峰的动力。
虽然同样有当火影的心思,但他想要这个位子仅仅只是因为火影能够调动更多的资源,能够帮助他在穷极忍术巅峰的道路上走得更远罢了。
若说爱民如子,波风水门比他强得太多太多。大蛇丸更擅长将周围的下属当作工具使用。
他的人性已经在经年的战争中磨灭殆尽。
起初听到千叶的请求他只觉得对方异想天开,但是看着毫不吝惜砸过来的各种秘闻、禁术,大蛇丸可耻地心动了。
特别是,那姑娘还慷慨地提供了自己的血液、细胞还有查克拉以供研究。
大蛇丸: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JpG
至于在木叶以及其他忍村推行电缆、卫星等基础设施建设需要费多大心力,大蛇丸一概不管,他只负责将东西研究出来,然后抱着极大的热情投入到那美妙的忍术世界中。
千叶对他既爱又恨,爱他的才华,恨他根本志不在此。
操纵自然、玩弄灵魂、扭曲生命,无论邪道还是正道,能够做到长生不老就是好道——他的价值观与大众认知背道而驰,叫千叶无话可说。
自来也和她更处得来,特别是在她路过雨之国救下小南以后。
把团藏的根部拆了个干净、自己鼻青脸肿身受重伤、又被三代火影指着鼻子骂的男人笑嘻嘻地举起酒壶,和对面的纲手碰了一杯,说自己又要远行,不知道纲手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女人轻哼,鲜红的蔻丹点染着素白的十指,张扬明艳的脸庞一如既往率性妩媚:“哦,你不要去找什么天命之子吗?”
自来也大笑:我已经找到了啊,能够改变世界的人!
*
关于千叶为什么路过雨之国这件事:
她想要云隐村雷影代代相传的雷遁查克拉秘术。
第三次忍界大战,岩隐村被木叶策反,突然调头攻打云隐;云隐措手不及,三代雷影借助能够传送物品的天送之术从后方直接抵达前线战场为云隐军队断后,与岩隐万人部队大战三天三夜,终,同归于尽。
千叶用飞雷神之术换到了秘术,顺便谈了谈网络的事。
她并不在意雷影会怎么想,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就离开了云隐,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木叶。
卡卡西双手抱膝坐在台阶上,直愣愣地看着突然推门进来的她。
千叶迟疑:“……卡卡西?”
“啊,”他待机重启时间有点长,在那边慢吞吞地、用汉语说,“欢迎回来。”
在千叶忍不住要笑的时候,他又道:“我以为你离开了。”
“出去办点事罢了。”女孩轻巧地略过话题,反问道,“我不是留纸条了吗?”
“但你出去了很久,”卡卡西站起来,身形瘦长,似乎短短几天就长高了许多,让千叶感到一点微妙的陌生,“四个白天,三个晚上。”
“不,是三个白天。”
在卡卡西的注视中,白发红眼的姑娘认真地说:“我从早上等你到黄昏,但你一直没有回来。”
而是始终在家门口附近晃荡。
卡卡西想说我没有看到你出门。
千叶先道:“我用飞雷神走的。”
一阵沉默。
夕阳的辉光像是被塑形的、已然凝固的金子,将目之所及的每一处都掩埋进时光的废墟。
年轻的旗木卡卡西没有一刻移开视线,只是用眼神描摹她的样子,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脖颈,飞扬的火红长裙热烈地燃烧着、流动着,灼灼地跳进人眼底。
千叶无所谓地走过院子,想要先去洗个澡,但卡卡西在他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抓住了她的衣角,轻轻地说:“我做了饭。”
他的眼里有红血丝。
眼皮微微掀起,仿佛是疲惫,仿佛是期待。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安静的黑眼睛,倒映出女孩的模样。
千叶紧绷的神色几乎是一瞬间就缓和了,她下意识想要扬起唇角露出带点得意的笑容,又觉得不该,死抿着唇,手上动作一点不慢,掏出云隐村的秘术卷轴,就这么撂在了桌子上。
卡卡西也不看,径直走进厨房。
千叶炫耀的心思落了空,扁扁嘴,给了自己一下。他根本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提都没提最近疏远她的举动,只是软了下话风,撒了个娇,露出那么点低头的意思,她就上赶着送出礼物,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那本来就是给卡卡西的东西,拿到时,千叶打定主意,他什么时候过来道歉,她就说自己大人有大量,还专门给他准备了雷遁秘术,帮他整理自己的战斗体系……这话那么一说,卡卡西还不得感动得眼泪哗哗掉,从此死心塌地叫姐姐?
千叶是这么幻想的。
可惜她修为不够,先露出了点委屈。卡卡西理亏又惭愧,心里一急,真逼出了几句往常根本不会说的话。
千叶不在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方才发现以前许多东西都是庸人自扰。
与父亲无关,与木叶无关。
如果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就应当堂堂正正地追求,而不是瞻前顾后,退避三舍。
总是不自觉地关注另一个人,幻想自己与她的共同生活,理所当然地把她纳入自己的蓝图,期待着属于两个人的未来……就像琳和带土之间一样,这并不可耻。
勇气就是一口气,蓄在喉头,闷了太久也会散。
她走之后,屋子里空荡荡的,处处阗寂。这个秋天只有风声和落叶的簌簌。
卡卡西还做了噩梦,梦里的自己失去了队友失去了老师,在时光的流逝中,长成了一个没有斗志与希望的大人。
一副他年少时最看不起的、懒散懈怠模样。
他心里觉得古怪,因为梦境太真实,有头有尾过程详尽,甚至把写轮眼的一百种使用方式都传授给了他。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写轮眼。
吊车尾宇智波带土更需要那只眼睛。
而天才要提升实力有更多的选择。
他杂七杂八地想着,随手拽下墙角处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的狗尾巴草,草叶柔软草茎坚韧,正适合拿来摆弄消遣。
太阳一点一点地西斜,姑娘还没有回来。
他记得她很爱晒太阳,在酒足饭饱的午后,也不晃悠,就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抱着枕头窝住,眼睛快乐地眯起来,像打盹儿的猫,悠然自得,叫人平白觉得安心——大抵是因为最初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后来她住进了这里。
再后来,处处都沾染上她的影子。
她坐在桌边,兴奋地举着手叫他来看新做的画;
她从沙发后探出一双眼睛,殷切地问他要不要出去玩;
甚至有她站在房顶上,像是乐团的指挥般挥舞手臂,鼓动着风卷起飘零的叶子,摆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已经完全想象不出这座房子失去另一个人后的样子了。
卡卡西不自觉发着呆,直到开门声惊醒他。
无数幻象于他眼前腾空,月光,火焰,泡泡,风筝。
……风筝。
他想抓住风筝线。
但他动了动唇,仍旧笨拙,只能用她所教授的语言说出四个字:“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