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致远还等在门外,从未有那一刻,觉得时间如此缓慢过,他在门外走了一圈又一圈,几次恨不得冲进去,但都忍耐不住了。
直到叶柔再出来,郑致远一喜,快步迎上去:“小柔,听文怎么样了?她想见我吗?”
叶柔虽不忍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外婆不想见您。”
郑致远嘴角的笑一僵。
叶柔生怕他受刺激晕过去,劝外公冷静,平顺呼吸,指尖捏着金针,随时准备给外公来上一下。
但郑致远没有晕,他似是早就预料到一样,目光黯然。
他脱力在台阶上坐下,声音低落:“听文性子温柔,但骨子里其实很坚韧,看问题也好看人也好,眼光比我好。”
“她劝我要小心李家人,我没有听,劝我不要处处冒头,多为她和孩子考虑,我也没听,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是我活该。”
叶柔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攥着拳头,像是被激怒炸毛的小兽,愤恨道:“外公你是校长,教育学生是你职责所在,这件事你没有错。”
“外婆也没错,在那个情况下,她作为母亲,为了保护两个孩子,她只能处处忍让,也没有错。”
郑致远怔怔看着叶柔,只听叶柔道:“错的是李家人,是那些仗势欺人的学生,不是你和外婆,你们也不该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好人与坏人最根本的区别是,好人会反思,坏人不会。
即便听了叶柔的话,知道错不在自己,但郑致远仍然很消沉,对儿女的愧疚叫他无颜再见爱妻。
他没有再坚持要见阮听文,只是把猴子叫出来,叮嘱他了些,阮听文的习惯和爱吃的饭菜,怕猴子记不住还说要写下来给他。
但知道猴子不认字后,重重叹口气,一脸黯然的走了。
叶柔立在台阶上,看看外公颓废走远的背影,再想想躲在炕角,全无求生意志的外婆。
她磨牙恨声道:“李广,李文欣!”
正在叶柔愁找不到替外公外婆报仇的方法时,李家人主动送上门了。
——
制片厂下的片场,来自川省导演,扯着嗓子喊道:“搞快些嘛!”
“演员嘞?景都搭好喽,叫她快点出来!”
“副导演躲哪去咯?又去偷闲耍懒!”
导演一发火,剧组里的人全都忙了起来。
剧组所有工作人员,都认为这部电影设定新奇,一定会爆火,再加上投资人大方,没有其他要求,所有工作人员都极其认真。
莲心作为编剧,其实不用出现场,但她怕叶柔钱打水漂,一定要自己亲自来盯着。
她坐在角落里,抱着剧本,认真揣摩台词和剧情。
曼曼化好妆出来了。
她长相美艳,但为了饰演被家务蹉跎的可怜女性形象,特意涂黑皮肤,将精心保养的长发剪成利落短发,裹着缝了一层层补丁的破褂子,端着陶瓷盆走了出来。
她之后还跟着两个演员。
分别是饰演恶婆婆资历很深的老前辈余翠平,和制片厂塞进来的年轻女演员赵睇,出演刁蛮小姑姑。
演员到位,开拍!
今天这场戏是,曼曼饰演的女主发现于小凤,被婆婆刁难叫她凌晨起来磨豆腐。
家里明明有一头老牛可以帮着拉磨,恶婆婆非说老牛还要耕地,不能累,叫自己儿媳妇拉磨,拉的慢了,就破口大骂。
演员演技精湛,戏外的莲心明知道是拍戏,还是握紧了拳头。
这场是女主演曼曼的情绪爆发戏,剧组里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专心看着。
只见曼曼饰演的于小凤又累又饿,忍无可忍就要和婆婆吵起来时,忽然片场外一阵喧哗。
导演破口大骂:“是哪个龟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