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的表情动了动，接着认真地回答：“想”
“好的，我会给您一个答案，”铁柜子继续说：“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的话，根本原因在于一点：‘财富’，是人类所无法控制的”
“我理解您的困惑，在J公司，我们驾驭着最前沿的尖端技术，每天都在触摸人类的边界，同时也自然而然地编织着横跨边界的财政网络”
“而我们为什么要将公司的命脉，交付给这个活在上一个时代的半智能机器？”
“答案很简单，绝对的确定性，源于绝对的局限”
“我们的研究方向并不在信息通讯，追求的自然也不是所谓的‘高效’”
“您应该也知道，越是重要的岗位，就越需要人去做”
“但唯独管理金钱，尤其是管理如此巨大，以至于即使十万分之一也能造就一位富豪的金钱，恰恰需要最原始的机械”
“它们没有神经网络，没有对‘学习’的渴望，甚至不知道‘财富’的概念”
“它们的核心，是固化在硅晶和钢铁中的确定性程序”
“它们需要的，只有执行指令，就像是水向下流，光沿直线传播一样——”
“只有将公司的命脉，与世界运行的法则靠拢，它才是绝对安全的”
“它们低级，但是拥有绝对的可审计性和不可篡改性”
“它们，是最合格的‘财务’”
“这是个傻问题，”白夜在鸠旁边轻声说：“世界之翼级别的公司几乎不会雇佣人类财政员，因为一失足成千古恨，顶级公司现金的流量足够让任何‘正义可靠’的专业人士变成盗窃犯”
“说得没错，惨白的午夜，”铁柜子回答道
“你耳朵有点太灵了，”白夜面无表情地看了铁柜子一眼
“总之，”铁柜子打印好了发票，然后伸出机械臂，将发票交给鸠：“能和三位见面很愉快，希望我们之后也能有幸雇到像您三位这样可靠的收尾人”
“你到底是谁？”鸠终于忍不住了，追问道
“您好，”铁柜子收回机械臂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回答：“我是自律机器#1145号，有其它问题也可以问我”
“走了啊...”鸠抿着嘴，拿着有些发热的崭新发票，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拿到发票就先出去吧，”小七似乎有些紧张，催促道：“三姐你先别管这里财务是不是人了”
看来那个神秘人也不打算和她们多说了
三人于是离开了财务室
门外的走廊里仍然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警卫，看上去仍然十分戒备她们
鸠把发票塞进兜里，叹了口气：“唉，总之...”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后面的小七“哎呦”地叫了一声
扭头一看，她就已经弯着腰跌坐在地上了
“嗯？摔了？”鸠惊讶道，连忙去扶小七，但是却被对方推开了手
“嘶——哈——...嘶——哈——”小七的表情很是痛苦，双手捂着右脚脚踝，似乎是扭到了
“不至于吧？”鸠凑到小七旁边，焦急地小声说：“就算一定要找个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理由，也不要故意扭脚啊”
话说回来，小七扭伤的频率确实好高啊...难不成是之前几次摔出经验来了？
“真的...真的！”小七的眼角已经蓄了半颗因为疼痛而溢出的眼泪：“我...我一个不小心就...嘶——”
“有医务室之类的地方吗？”鸠只好将计就计，站了起来对守在电梯口的女人说
现在也只能把这种突发情况利用起来了！
女人看上去也很惊慌，但还是负责任地对鸠说：“有，有的，我现在带你们去！”
鸠把小七背了起来，然后和白夜一起跟着她进了电梯
“不用担心，这架电梯是专用梯，很快就到医务室的楼层了，”女人飞速地按下楼层按钮，接着便站在电梯的角落焦急地等待了起来
小七仍然在鸠身上闷哼，看上去扭得不轻
“平地怎么还能摔跤呢？”鸠扭头责备道：“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小七欲哭无泪地说：“明明我看准了地，但是落脚的时候就是走歪了，然后就摔倒了”
“唉，以后小心点哦，”鸠无奈地说
电梯门开了，女人带着三人去了一间挺小的高级医务室
至于为什么是高级医务室...因为它的名牌下面跟着三个字母：VIp
医务室里是比财务室里的那个铁柜子高级不少的一群护理机器人，它们立刻围到了四人周围，然后相当智能地识别到了小七，接着将她搬到了病床上
“嗡嗡嗡...”床头的一个小口伸出了一个小探头，上面闪烁着红点：
“您好，欢迎使用J公司限定健康管理系统，已识别到患者，病名为：踝关节外侧韧带损伤2级，正在进行紧急处置”
医疗机器人们无声地围到了病床旁边，开始用机械臂为小七的脚踝冰敷、喷剂，最后干脆利落地上了一对夹板
“处理完毕，预计恢复时间为：一分钟，请稍事等候”
“一分钟？”小七疑惑地扭头看向床头上的探头，问：“我一分钟就能好？”
鸠似乎也很惊讶，毕竟之前小七崴脚都是在队里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的
难不成J公司的奇点技术是有关医疗的？看上去也不像啊
“我在门外等你们，”女人也礼貌地向三人鞠了一躬，接着就离开了医务室，似乎也相信小七很快就能好
鸠和白夜面面相觑，似乎也没个确定的结论
不过现在看上去只能先等一分钟看看了
然而，稍微等了一小会儿，病床处便传来了一道可疑的震动
然后，这道震动就以极快的速度扩大，连带着地板也震动了起来
就像是...之前在林子里感觉到的震动一样！
鸠和白夜立刻警惕了起来，躺在床上的小七也打算挣扎着起身，但是又被成群的机器人按住了
“请冷静，震动是正常现象，我们的医疗机器正在运作，”一个看上去不太一样的医疗机器人对三人解释道
正常现象？
难不成J公司就是医疗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