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隍庙化为灰烬,孙泉让人搜遍城隍庙,也没发现丝毫人体被烧毁的迹象。
他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他不相信手无缚鸡之力的杨从甲能从火海之中逃出去。
整座城隍庙也被包围,除了周益被几个江湖武夫拼命护送逃出去之外,并没有任何出入过城隍庙。
只可惜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有人竟然带着杨从甲从冲天烟柱中遁走。
周益死不死与他无关,他要的是杨从甲死。
杨从甲不死,死的便是他了。
“搜,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人。”
谋杀吏部侍郎,还是在京城,可不是御林军都尉能承受得住的。
于此同时,两道身影同时被丢进了一个密室之中。
周益看着还在昏迷,披头散发,满脸漆黑的杨从甲,总觉的有些面熟。
定睛细看,这不是狗官杨从甲吗?
怒从心头起,他直接骑到昏迷的杨从甲身上,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暴捶,如此才能 稍稍化解心中的怒火。
昏迷中的杨从甲直接被周益雨点般的拳头砸醒。
所幸周益此刻浑身酸软无力,纵使使出吃奶力气,拳头落在杨从甲身上,也不算重。
不致命,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哎哟,哎呦。”
眼神还有些迷茫杨从甲感受着沙包大的拳头,不能的蜷缩成一团,护住头部不断哀嚎。
周益直到打的脱力,方才从杨从甲身上下来。
被打成了猪头的杨从甲此刻方才看清周益的面容,一脸震惊的指着周益,试探性问道:
“你是周益?”
城隍庙之时,他只是看清了周益模糊身形,并未看清面容,故而不敢确定。
周益只当是杨从甲上演苦肉计,想要来从自己嘴中窥探秘密,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狗官。”
杨从甲从声音便确定了此人就是周益,欣喜若狂 。
笑的幅度有些大,扯动浮肿的脸,疼的他呲牙咧嘴。
“那些人真不是我的人。”
周益翻了一个白眼。
“我的行踪只有你知道,不是你的人 那是谁的人?”
杨从甲哑口无言,现在他是百口莫辩,实在不知道如何泄露了行踪。
“我说我差点都被弄死,你信吗?”
周益直截了当。
“你当我是傻子?”
现在说什么都是狡辩,杨从甲懒得多说,转移话题道:
“你到京城去告过官?”
提起此事周益心中就来气,恨不得在冲上去揍一顿杨从甲。
一开始他去找的并非是杨从甲,而是刑部尚书洛宗虚。
洛宗虚表面点头附和,保证要为死去之人洗刷冤屈。
暗地里却调派刀斧手,想要置他于死地。
所幸他留有后手,得几位壮士护送,方才逃离。
饶是如此,他也被一路追杀,好几次差点殒命。
最后,他只能化身乞丐,每日蹲在洛府外讨饭,方才摆脱追踪。
后来,他又让人假扮自己去吏部尚书那里,结果去之人也是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这你就的得去问问刑部尚书和吏部尚书这两位狗官了。”
杨从甲愣了片刻,脑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去找了洛尚书和广尚书?”
“不然呢?”
周益一脸愤恨,他实在想不通两人为何会像是串通一气般。
“若不听闻你素来高风亮节,又是此案的主官之一,我会找上你?”
“没有想到你也是一样的。”
杨从甲沉默了许久,像是抓住了些许东西,又像是没有抓住。
按理来说,首辅大人应该要让两位尚书督办,为何会选了自己和丁瀚文?
还是说首辅大人已经提前察觉到了什么?
见到杨从甲突然沉默,周益反倒是有些纠结了。
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杨从甲?
沉默许久杨从甲突然开口道:
“你起草的万民血书,首辅大人已经在朝会上呈送到了陛下面前。”
“我只想知道万民血书是不是真的?”
周益斟酌了片刻道:
“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还要残酷。”
“那是有多残酷?”
杨从甲追问,周益通红的眼中浮现泪水。
“洪流之上,皆是浮尸。”
“然,他们并非死于洪流之祸。”
“什么?”
杨从甲几乎是从地上蹦起来的,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周益。
“他们不是死于洪流之祸,那是死于什么?”
周益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饿死。”
杨从甲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缓缓道:
“所以洪水决堤,只是为了掩盖百姓饿死的事实。”
他不相信只是事实,当即问道:
“为何朝中没有半分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何况首辅大人刚刚南巡回来,见到的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
“户部统计的国库收入,不仅没有减少,而且还在逐年增加。”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半分饥荒的征兆。
周益忍不住笑出了声,以前他也是觉得这般,天下太平,百姓富裕。
直到深入了解此案,他方才知道一切繁荣是虚假的。
天下确实富裕,可惜富裕并不是百姓,而是高立的门阀勋贵。
见到周益只是嗤笑,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杨从甲心有不甘,继续追问道:
“所以合台县只是天下的缩影,是吗?”
周益刚想回答,地牢的门被推开,身穿黑衣的身影被推了进来。
杨从甲看到来人,有些意外。
“小谷,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人正是他府上的侍卫统领谷成武,也是他的心腹。
几乎是每次出门在外,谷成武都会陪伴在他身边。
“大人,我..........”
见到追杀自己之人竟然是杨从甲之人,周益顿感自己被戏耍了,不由破口大骂道:
“果然,我就说同一个 茅坑里怎会有洁身之人。”
“杨大人果真好手段。”
明明已经慢慢放下戒备的周益突然如此大的反应,加上自己行踪泄露,杨从甲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谷成武,冷声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谷成武看着满身漆黑,披头散发杨从甲,也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们明明说过不会动杨大人的 ,显然没有遵守承诺。
不过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不然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大人,我求求你了,此案不能在查了。”
“在查下去,有将会是另一个朱雀门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