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年晚秋九月,南帝吉义猛攻东帝成山宰,发起要席卷江南的连续战役。其中彭大举、闰弘道等部围攻南昌,吉义直属大军与郑克庄所部从闽南向闽北推进。
成山宰军主力正在江北对段仙芝军作战,无法脱身回返江南。成山宰最得力的孙子成泓在江北领军,小儿子成铉被郑克庄包围在福州,侄孙成沫被包围在南昌,只有派大将严骏去抵挡吉义。
严骏也算有勇有谋,在义军联盟时曾经诈降河北反王卢元龙,成山宰要对付郑克庄时又唆使郑若星软禁父亲进攻弟弟,阴谋失败之后被越海义军和郑若汉所部包围在闽粤边境,历经转战成功突围回到延平。
闽地只有海边有少量平原,其余几乎全境都是山地,大军行军困难。吉义把直属大军分成四部,向延平府属县将乐县、沙县、尤溪县一线推进,其中镇军将军、镇平亭侯冉三郎统领左军五千人攻打将乐县,吉义自率中军六千人攻打沙县,冠军将军、平远亭侯赵军材统领右军五千人攻打尤溪县。其余兵马全都作为后军,由抚军将军、大埔亭侯陈福统领,留在后方作为预备。只因山地作战,太多兵马施展不开,每一路五六千人就是所能施展的上限了。
中军沿着沙溪而下。闽江上游有三条源头,沙溪是南源,而且是三源之中最大的一条,其水量可观,河面也宽阔,名为溪,实际上是条大河,但由于穿行在山间,崎岖曲折,急流险滩众多,难以通航。
越海义军是打海战起家,吉义已经很擅长运用水师,到了内陆也多用内河船队协同,水陆并进作战。这次要打延平,估计从陆路进攻险阻重重,水路又难以从沙溪下闽江,怎么办?吉义经过寻思想到一策,遂派人传令,调动潮州、漳州、泉州等地内河船民组成民兵船队,沿着海岸航行到闽江口,然后经过福州上溯闽江来帮忙攻打延平。
民兵船队由林老大率领,林老大原率领的潮州船民们已经多次配合过义军作战,锻炼得十分勇猛善战。漳州、泉州船民也都个个天生英勇,一招募就已经是很好的民兵,练习战斗本领进步飞快。他们进入闽江口,来到福州附近,遇到敌正规水师阻挡,毫不畏怯便向前接战!
那是福建节度使成铉手里的水师,由于义军海上水师厉害,他们不敢出外海与义军水师作战,龟缩在福州城畔的江岸。但见民兵船队一大群小船过来,他们便仗着船只高大横冲过去,要把小船撞翻一堆,出出被压制得不能出海的闷气。然而当他们距离成群小船已不到百丈之遥时,仔细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便拼命调转舵轮要逃!
原来在成群小船之中有一物,敌军远看以为也是较大的小船而已,近看才知道原来是条大鱼!不,巨鱼!他们顿时想到了段仙芝军用巨型怪兽横扫天下之事,敢莫义军也有怪兽?!
这一吃惊不小,敌军水师官兵大呼小叫,恐惧之甚!操舵手仓皇转舵,操帆手仓皇扯帆,赶紧要往回逃。可是他们的海船掉头不容易,闽江又正因为秋雨涨水而变得湍急,使得掉头更加困难。成群小船冲杀过来,敌军船只只有一半来得及逃离,另一半被小船追尾接舷,不等民兵杀上船来他们就投降了,也有还没被追上就主动投降的。
混在民兵船队里面的巨鱼,其实并非怪兽,会真师太养的游瓯鱼而已。
会真师徒先前赶去武昌,还没到时吉义已经消灭铁甲巨鳌怪,不用会真师徒帮忙打怪兽了。其后吉义去进攻曹国雄,会真师徒回到闰弘道处。闰弘道当时从南昌撤围,暂没有助战需要。会真师徒又去到郑克庄处。如今吉义率大军来打福建道,会真师徒搭便船跟着民兵船队前往延平与吉义会合。敌军水师来拦截,民兵船队要跟敌军水师拼,“托瓯师太”会真把托在手上瓯盆里的游瓯鱼放下水去,本来是为了打起来时可以助战。游瓯鱼在水中变巨,身体一部分浮出水面,由于是一条眼睛鼓起的金鱼,双眼也露出了水面。敌军来到近处看明白之后就吓着了——如此巨大的鱼,如此巨大的眼睛,那是什么怪兽啊?!中计中计!快逃快逃!
福州南面的闽江中有一个大岛,叫做南台岛,比粤东第一大海岛南澳岛还要大。敌军水师逃入南台岛与福州之间的北河,义军民兵船队并不追赶,因为并非要去打福州,便从南台岛南岸的南河绕过去,上溯闽江。敌军水师哪敢再来追赶,逃回福州港口停船,全体弃船上岸,唯恐怪兽追来,把他们连同船只一起吞噬了。不过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怪兽追来,大概是怪兽只能在深水里游,不能靠岸?他们疑神疑鬼猜测,可是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不在话下。
民兵船队一路上溯,驰过福州府所辖闽县、侯官县、闽清县。沿途守军奔走相告,互相告知义军有巨大水怪,不可造次,须得谨防。于是他们都呆在县城里谨防着,连到江边射箭阻挡都不敢,更莫说坐船下水阻拦了。
民兵船队开入延平府境内。早有敌军报马向延平城中奔告,说义军带着怪兽从江里来了。延平城中大惊,严骏听了也惊,急忙从沙县调回正在防御吉义中军的陆亚子、陆季子、瞿伦等人,准备合力会战怪兽。怪兽实在是太可怕、太需要优先对付了,沙县只能不要了。
吉义趁机攻克沙县,推进到延平城西南郊。沙县被突破,左右两翼的将乐县、尤溪县军心涣散,相继失守。成山宰军奔逃败溃,义军冉三郎、赵军材两部先后来到延平城西郊与南郊,形成合围之势。
民兵船队在延平城东南郊停泊,等待吉义命令。会真师徒乘游瓯鱼去吉义处。船队头目恭送她们。等她们去后,一个头目吁气道:“师太那鱼虽好,怎奈……唉,兄弟们斗志昂扬,指望杀敌立功;谁知有了那鱼,一路不用打,立功无得指望。”林老大宽慰道:“至少大家平安。平安便是最大福气,立功还是其次。况且托那鱼的福,大家缴获了敌军大船,也是功劳啊。”
由于有游瓯鱼一路惊吓敌军,导致敌军军心大乱,而且敌军为了集合起精英来对付所谓怪兽,导致前线不保,被义军突破了将乐县、沙县、尤溪县一线原本很难突破的险阻。吉义得以快速抵达延平城下,倒也是意外之喜,接下来就要部署攻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