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的冬天,是个多事之冬。
起码对于95号院来说。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二大妈兴奋之余的多嘴。
时间进入十一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原本冷清的四合院却迎来了一件喜事,那就是后院老刘家的刘光天订婚了。
只不过女方并不是马媒婆介绍的那位,而是刘海忠轧钢厂同事家的女儿。
姑娘姓吕,比刘光天小一岁,目前高中毕业后蹲家里在街道排队,等着街道安排工作。
于是父母便借机给拉出来相亲了。
没成想,还真成了。
只不过在刘光天没找到落脚点之前,没法结婚而已。
于是乎,两家人便商量了下,决定先订婚,后结婚。
双方都是熟人,都觉得对方父母靠谱,再加上年轻人也相对了眼,于是俩人的婚事便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
吃过订婚宴的这天下午,二大妈把喝的醉醺醺的刘海忠扶进屋躺好后,嫌弃屋里的酒味重,便出门凑到了原本在聊天的志远媳妇包红娟和生财媳妇惠娥身旁。
这一凑不要紧,直接闯出了惊天大祸。
“二大妈,以后您可享福了,等年底光天结过婚,明年再把光福的婚事给办喽!您就可以等着儿子们孝顺了。”
面对惠娥的恭维,二大妈摆手道:
“小伟他妈你净说笑,哪歇的上啊!说起孝顺,我更盼着他们结婚后别让我看孩子,就算一家生一个,等将来光齐回来后,我也得带仨,这日子又回到了以前,想喘口气都难。”
“瞧您说的。”
包红娟抿嘴乐道:
“看似嘴上嫌弃,实则心里美着呐吧!仨儿子不得生六七个孙子孙女啊!过年过节时,您家就是咱们院最热闹的,再说了,光齐哥仨个个有出息,估计也不用您操心。”
“说是这么说。”
三大妈翘着嘴角得意道:
“有出息也不一定是好事,万一跟许大茂似的不学好,娶了媳妇还在外面跟寡妇不清不楚,我得操心死,唉!儿子也不省心..........”
她这美滋滋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见旁边许大茂家房门猛地被推开,娄晓娥脸色煞白的冲到仨人面前,语气急促的问道:
“二大妈您说什么?许大茂跟谁不清不楚了?”
原本还谈笑风生的仨人瞬间懵逼,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知道闯祸了。
尤其是二大妈,都恨不得扇自个两巴掌。
让你嘚瑟,嘴上没个把门的,现在好了吧!
背后说人闲话被事主听见了。
好歹二大妈也算是经过事的,反应特别迅速,先是用力给身旁俩妇女使了个眼色,然后便立马起身抓住娄晓娥双手,假装懵逼的说道:
“许大茂?我刚才说她了吗?”
说话间,看向另外两人,顺带猛眨眼。
那俩也是聪明人,立马明白了二大妈的意思,麻利搭话茬道:
“小娥你听错了,我们刚才没说许大茂啊!”
“对对对,我们刚才说的是二大妈亲戚,可不是许大茂,不信你问二大妈。”
二大妈不给娄晓娥继续发问的机会,抢先应话茬道:
“对,说的是我娘家侄子,天天不学好,你也是,别一惊一乍的,咱们院可没那种人。”
娄晓娥可不信她们的话。
刚才她在屋门后听得真真的,二大妈嘴里说的就是许大茂仨字。
不是她耳力有多好,而是瞅见院里有人聊天,蹲屋里无聊的她想出来凑凑热闹,刚把门推了道缝,外面便传来了二大妈毫不遮掩的说话声。
“不对,二大妈,您不用打马虎眼,我们家刚才屋门没关紧,我听得真真的,您说的就是许大茂,您不用替他遮掩,就是遮掩也遮掩不住,我既然知道了,早晚能打听出是谁。”
二大妈闻言当即狠狠的照着自个大腿来了一下。
她知道麻烦了。
瞧娄晓娥不依不饶的样儿,估摸着今儿这关不好过。
正当她琢磨着如何脱身时,另外两位则慌不迭的开始推卸责任。
“是嘛!我刚才光顾着穿针线了,还真没注意听,红娟,二大妈说的是许大茂吗?”
“哎呦喂!你说说这事整的,刚才脑子里光想着屋里的炉子是不是该添碳了,我也没注意,那啥,我得回屋瞧瞧,可不能让炉子灭了火。”
说罢,包红娟一个转身,窜进了自家家门。
惠娥一看这情况,立马有样学样,撂下话就溜。
“那啥,你们聊着,我刚发现缝错了,我得回屋找剪子拆开重新缝。”
眼瞅着俩卦友跑了,二大妈顿时急眼了。
“哎!我说你俩别走啊!还得给我作证呢!我...........”
结果话没说完,便再次被娄晓娥打断。
“二大妈,您就说了吧!您还没瞧出来吗?人家不想掺和。”
“我.....我........”
二大妈是知道许大茂性子的,万一跟这富家媳妇离了婚,回头还不得找她老刘家麻烦啊!
可是不承认又不行。
承认也不行。
她顿时麻住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了孩子,你甭难为你二大妈了。”
此时坐正房门口晒太阳,一直没说话的聋老太太替二大妈解了围。
敲着拐杖冲二大妈说道:
“光齐他妈啊!你走吧!我跟小娥说。”
“啊?那......那什么......好好好,谢谢您了老太太。”
哆嗦着把嘴里的词吐完,又跟老太太鞠了个躬,二大妈撒腿就溜。
一直等进了家门,这才拍着胸口后怕,不过怕归怕,她脑袋却紧紧贴在了门框上。
您要是问,为什么要脑袋紧贴门框?
废话。
自然是偷听了。
听听聋老太太怎么跟娄晓娥说。
再说了,也不是只有她有这心思。
旁边侧房里的包红娟和惠娥此刻跟她一样,都把房门留了道缝儿,耳朵贴上面偷听。
“小娥啊!好孩子,你过来。”
娄晓娥此时还没从刚才的晴天霹雳中缓过来,闻声才走向聋老太太,傻傻的坐在她身旁,脸上的眼泪哗哗掉,既忘了擦,也忘了追问。
聋老太太抚摸着娄晓娥,心疼道:
“好孩子,委屈你了,跟了个坏小子,大伙不说呀!就是怕你接受不了,哭吧,哭吧!哭出来能好受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