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世,周清风再度醒来,他便发现了和前九世的不同。
如果说前九世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融合的话,第十世更像是一个过客般的旁观者。
他并不能自己操控一切,但是视角却与这一世的主角相同!
而更惊诧的是——他,不,她,再度成了一名女子。
此女名为“夜流霜”。
而这个名字,如果周清风没记错的话,便是太阴圣地的第一任圣女,和道祖,剑祖齐名的红尘道开创者!
“你是想让我亲自去看你的诞生吗?”
周清风轻叹一声,随后便沉下心来,将注意力集中在第十世之中!
而这个世界他也非常的熟悉,是他脚下的五域八州iu,只不过时间更加久远,回到了纪元之前。
红尘未立,道途未分、人族百废待兴。
天骄并出,百派初分,人族主修者皆为武道,无真法、无神通,皆凭血肉搏杀天命。
而夜流霜的出生之地在北荒,对应到现在,应该与北域相差不大。
但在当时,北荒只是是一个距离神都万里之遥的蛮荒之地,白雪覆盖的群岭连绵不绝,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这里没有宫阙金楼,没有名门世家,只有风雪、饥寒,以及赤脚走在冻土上的生民。
夜流霜,便诞生于这片贫瘠大地之上。
她的母亲是一名酒肆杂役,出身卑微,曾被卖入北荒黑市;她的父亲,是士卒出身的武道修士,力可断石,胆大如山,却常年征战在外,鲜少露面。
她出生的那一夜,正值天寒地冻,酒肆外狼嚎不止,一位老瞎子在门前摆摊算命,满口胡言:
“此女煞气过重,命中带劫,将来怕是要血染此世,祸乱天下。”
老瞎子说完便笑着离去,留下一地凄风冷月与一名襁褓婴儿的哇哇啼哭。
那一年,是红历纪元前三百七十二年,她的母亲没熬过冬夜的寒。
等到她真正的有意识之时,是五岁。
而也正是那时起,夜流霜开始便跟着父亲练拳,但父亲寡言木讷,只传她三式:起手裂山、转身护腰、收势断喉。
三式练得百遍千遍,刀起刀落,手掌破皮结茧。
她问父亲:
“只有这三式吗?”
父亲回她的,只有一句:
“三式足够,够杀人,够护身。”
直到某一日,一场山匪洗劫村寨,她父亲护她逃入井中,血溅井壁,惨叫震天。她一夜未动,第二日天亮,钻出地面,只剩血流成河。
她未哭,也未叫,只是拖着父亲的尸体,埋在雪地之下。
再回到父亲留下的木屋中,她打开那口沉重的箱子,里面只有一把长刀和一件染血的黑甲。
她背起长刀,一人踏入匪寨。
那年,她八岁。
拿着一把刀,趁着夜深人静,土匪们放松警惕,连着劈倒七人。
倒在最后的寨主临死前看着那双漠然的少女眼睛,竟生出一丝悚然。
她看着血肉横飞的匪寨,神情恍惚。
“杀人……也没有多难。”
这句话,被路过的一个流浪剑客听见,剑客愣愣看着她,忽然低声叹息。
“这孩子……心如止水。”
他想带她走,却被她拒绝。
她说:
“我要守着这片雪,因为雪下有我父母的坟。”
从那之后,北荒西路多了一道传说:
一个九岁的血衣女童,独住于风雪废墟,劈狼、斩贼、斩人不眨眼,曾三日三夜不眠,守在一个村口,只为等一个拐卖孩子的贩子路过。
她将那贩子钉死在村碑上,用母亲遗留下的红线缝起其嘴,写下三个字:
夜流霜!
从那日后,她的名字便成了北荒流寇的噩梦。
十岁那年,她在西漠最大的黑市赌坊前,一刀劈死了夺她钱粮的镖师,光脚踏着热血,从赌坊正门走出,在所有人面前背起那柄被称作“血斩”的屠人刀,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是我挣的。”
赌坊管事不敢拦,也没人敢拦。
从那天起,她的名声传出了北荒的小镇:
“五岁学拳、八岁杀人,十岁血衣走荒城,北境女煞,夜流霜!”
然后她渡过了人生最平静最轻松的三年。
到了十三岁时,她第一次遇见他。
那一年,她在北漠极寒岭,独身入山猎妖。
极寒岭一年九雪,十步杀一兽,百里无炊烟,是北荒最危险的禁地之一,连成人武修都不愿涉足。
她进山是为了猎“千目蛛”——传言可煮骨为药,疗百毒止伤,价格极高。
她却不是为了卖钱。
她是为了救人。
北荒一座孤儿院,七十二个孩子同时感染了血风咳疫,无法求医,只能听天由命。
她知道唯一的解药,便是那千目蛛的毒核之液。
于是她进山,独行七日,斩妖兽十八,断水三次,血战九场。
终于,在第十日的雪夜里,她遇见了那只千目蛛。
但也遇见了他。
他叫江彻,穿着一身破布青衫,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却长得清隽如画、眉眼生辉,左手执笔,右手藏剑,一副风尘书生模样。
千目蛛跃下山崖之际,是他出剑相救,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那一剑极快,却没有杀意,破了蛛丝,却没有折断蛛脚。
夜流霜盯着他,第一次心神震荡。
“为何不杀它?”
“因为它只是饿了。”
江彻笑了笑,眼神却很沉:
“你要它毒核,我取;但不必害命。”
他没有杀那蛛,只取了一滴毒液,封于玉瓶,递给她。
“一滴便够救你要救的人。”
夜流霜接过,却未言谢。
只是转身离开。
临走前,她听见他轻声一句:
“有人为生杀而练剑,有人为救人而行道。”
她没回答,却在回镇后,把剩下那瓶毒核送入了孤儿院。
自那日起,她常常梦到那场雪,梦到那一剑——既可破杀,也可生路。
她杀人,从不犹豫。
可这一回,却犹豫了。
一年后,她再遇江彻。
是在北荒最大的武市大会上。
她一刀劈败三名自称“少年宗师”的天骄,血染武场。
众人皆惊,纷纷议论:
“夜流霜,十三,三连斩,已入武道二!。”
而那一刻,她在人群之中,看见江彻站在远处,安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笑,没有言语。
只是拿起纸笔,画下她站在血泊中的身影。
她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冷声道:
“你不觉得我该留手?”
江彻摇头:
“他们杀意已出,不斩你,是你死。”
她凝望他片刻,忽然道:
“你与我不同。”
“我杀人,为了不被杀。”
“你呢?”
江彻轻声道:
“我练武习剑,是为了……热爱。”
“西荒有一天才名周青锋,传闻他耍的一手好剑,我想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