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没想到那庞柔,居然还是一情种。”
杨修和蒋干二人,早就到了姑臧城内,让暗组收集着这边的情报。
蒋干听到杨修讥讽,在那里大笑起来。
“什么情种,是个冤大头棒槌而已。他那妻子冬氏,拿着他辛苦赚回来的钱,暗中养着个情郎小白脸,叫燕什么的。”
“庞家兄弟,到现在还不离开,就是庞柔这个窝囊废,一直舍不得这女人罢了。”
杨修点点头,说道:“沙摩柯那边,已经带着五溪蛮和无当飞军,绕路前去埋伏,这庞德兄弟总待在城内,可不是事。”
“你那边派人去盯着的几家小军阀,现在什么情况?”
蒋干一撇嘴,心说你这个国舅爷,陇右也就罢了,算是你们杨家的故旧门人。怎么到了河西走廊了,你还要参与到暗组的事来。
但面上,蒋干依旧笑着回答道:“目前评估的情况来看,只有王秘或可策反。其余之人,犹犹豫豫,想要保命,又舍不得自己手上那点私兵。”
“哼,也不想想,就他们手上那点人,那点战斗力,别说我楚国大军了,我暗组精锐集合起来,都能半夜取了他们的脑袋。”
说到最后,蒋干差点忍不住说出影爪卫的名头,但立刻想到杨修可没有资格知道影爪卫的存在,他立刻转移了话题。
“那王秘身后,有两个幕僚,一个叫张既,一个叫毋丘兴,也都算有些才干,暗组探子有隐晦接触,示意他们赶走庞德兄弟。”
杨修站起身子,走到窗边,看着姑臧城内,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吩咐道。
“且看他们二人,能不能做出聪明人的选择吧。”
姑臧城内,能买到好酒的位置,没有多少店铺。
庞德今日,对自己麾下,集中起来的一万五千人马,进行了操练和整训,做好了离城的准备。
辛苦一天,正准备喝点酒,结果军营内军需官却告诉他,军中已经无酒。
他便只能离开军营,到了城中酒肆。
“马家兴盛之时,在河西诸郡,振臂一呼,少说也能有十多万人响应。”
“如今马腾身死,马超西走,别说河西诸郡了,就连这小小的姑臧城内,原来直属于马家的军队仆从,各个都变了心思。”
“若是我们兄弟二人,直接带着这两万人马,投降士颂,不知能不能得到重用。”
庞德从来不是一个忠直之臣,而且在不少人眼中,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会演戏的演员罢了。
历史上,马家强盛,他便在马家稳坐第一外将的位置。
马家衰败,他立刻转头效力张鲁,后来张鲁杀马超妻儿,他当时就在汉中,却一句话都不说。
张鲁对抗曹操时,手下诸多将领都上了战场,他依旧在边上看着。
直到投降了曹操,他忽然就蹦出来了,上蹿下跳,表示要为曹魏天下,拼死一搏,好像他从前跟着马超对抗曹操的事,都不存在一样。
最后在曹魏集团内部,他因为没有被曹魏集团内部认可接受,所以才给自己营造一个忠直孤臣的形象,弄了一出抬棺出征。
当时他总觉得曹操势大,中原七路大军,怎么都能赢。
结果遇到天气骤变,被水淹七军,最后只能求死以保全自家家小。
后面他儿子庞会,跟着钟会进入成都,杀光关羽嫡系后代,其实就可以看出这家人的家教传承,真不怎么样。
他正想着呢,儿子庞会忽然出现在了这里,一把拉起庞德,便向家中走去。
“父亲原来在此,我还以为得去军营寻你。”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庞德跟着儿子走出酒肆,脚下虽然没有停下,但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唉,家门不幸啊。”
庞会板着个脸,给庞德说道:“父亲和伯父,这些日子都在忙军中之事,我在城内厮混,想要找些昔日好友,鼓动他们和我家一起离开。”
“但其中一人,却讥笑嘲讽,说跟着我们庞家离开,难道和我庞家一样,把自家女人留在城内,送给别人玩吗?”
“他说完之后,周围几人,也都哄笑起来。”
庞德脸色一黑,问道:“什么意思?”
庞会左右看看,拉着庞德走到街角无人处,才低声说道:“我当时气愤不过,把那人打了一顿。他才告诉我,原来伯母冬氏,一直养着个小白脸,就连我那堂兄弟,只怕都未必是我兄弟。”
“什么!空口无凭,我们庞家岂能任由他们污蔑!”庞德一听就怒了,自家兄长头上绿油油一片,他这个当兄弟的,自然觉得丢脸。
庞会又说:“这话我当时也说了,我拿着刀子抵住他们脖子,他们才说,那男的叫燕平,本是唱小曲的。和冬氏相好了数年,伯父在外,忙于军政事物,每月只管给家里钱财用度,哪里会想到这妇人,如此不堪。”
“两人有一次私通,被他们撞见,那燕平便给了他们些钱财作为封口。”
“这些日子,父亲和大伯回到城内,两人之间多日未见,那冬氏贱妇,饥渴难耐,暗中派人去找那燕平幽会,约定的日子,正是今日!”
庞德一听就明白过来,儿子这是要带自己回去捉奸啊。
“走!若是让我当场抓住这对狗男女,我定让他们好看!”
跟在庞会身后,由庞会私下认识的那些个街头混混的指引,庞德没有走正门回庞家府邸,而是从侧边一处小门进入,偷偷来到了庞柔妻子冬氏的院门外。
顺便,还将在这里给她望风的侍女,给打晕过去,顺利来到了墙角边。
“那个软蛋庞柔,一个废物而已,说是南安庞家子弟,这么些年了,也没当什么大官。”
“听说马家吃了败仗,他还想带着我跟着他一起逃难,我呸!”
这声音,正是冬氏在说话。
庞德明白,自己儿子说的,都是实情。
而后,又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姐姐莫要生气,为了那种废物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让我来帮姐姐揉一揉,顺顺气。”
“你个冤家,揉哪里呢?”
“姐姐不喜欢吗?”
“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了城内父老,过两天,我就找那庞柔和离,分走他庞家在城里的家产田产,还有所有现钱,若是庞柔不舍得他的孩子,那就每次来看孩子的时候,也得给我一大批钱。”
“反正那孩子,和他爹庞柔不亲,我又日日在他耳边,说他父亲坏话,那孩子已经不信任他父亲了。”
“到那时候,我就和燕郎在这里过快活日子。”
这冬氏说着搜刮庞家的家财,然后以庞家孩子为人质,继续对庞柔敲骨吸髓,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了,觉得她的这种算计,可以把庞柔吃得死死的。
冬氏一笑,燕平附和,两人在房内,又嬉戏起来。
“贱妇!”庞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便踹开了房门。
“啊!”衣衫不整的冬氏,立刻大喊来人,可她身边的侍女心腹,早就被庞德解决了。
那小白脸,还想要跳窗逃走,也被守在外面的街头混混们拿下。
庞德上去就是一巴掌,把冬氏打懵,而后一把抓住冬氏的头发,把她像母猪一般从床上拖拽下来。
“庞德,你要做什么?我是你嫂嫂,你这怎可如此无礼!”
冬氏这时候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了,是庞家的媳妇,是庞德的嫂子。
“哈哈,刚刚还在和这小白脸,谋划我哥的家财,现在就是我嫂嫂了,贱妇!”庞德把冬氏拖到院内,又是一脚,踹中她的胸口。
这不要脸的贱妇,哪里受得住庞德这一脚,当场就倒在地上,难受地叫唤。
边上,那小白脸早就吓傻了。
“庞,庞德将军?”这个和冬氏通奸,叫做燕平的小白脸,当场就哭诉起来。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也是迫不得已,都是这个贱妇勾引我,说我若是不与她相好,便动用庞家的势力,让我在城内,无法立足,我都是被逼的啊。”
庞德听了,哈哈大笑。
“原来你个贱妇,找来找去,就为了这么个玩意,背叛我兄长。”
庞德说完,直接一刀,当着冬氏的面,砍断了燕平的脖子。
不知道是心如死灰,还是已经到了绝境,这个冬氏也在那里狂笑起来。
“你兄长庞柔,自成婚之后,便忙于公务,从年头到年尾,都在外面,何曾为了这个家中,出过什么力。”
“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人操持家务,他除了把外面赚的钱给我,还给了什么?这样的日子,才不是我想要的!”
听到这话,就连一边的街头地痞都忍不住了。
“你这贱妇,还真不知好歹,庞大人在外辛苦,还不是为了给家中赚钱,若不是他每月给家中钱财,你哪里能过得如此舒服,还有闲钱去养小白脸。”
冬氏对这话置若罔闻,狰狞笑道:“老娘要的男人,有钱有时间,还能哄我开心,这样的男人,才是老娘想要的,你们这些猪狗一样的畜生,怎能明白我心。”
正好,此刻庞会也抓着那不到五岁的“堂弟”走了过来。
“娘亲,娘亲,庞会哥哥弄疼我了。”
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喊声,冬氏这才慌了神。
连忙求情道:“叔叔,业儿可是你侄儿啊?我便是有再多过错,都和业儿无关啊,他是无辜的啊!”
但庞德却不听,即便是冬氏死死抱住庞德的小腿,但依旧被庞德拖着走向了她的儿子。
这次庞德没有多话,而是直接上手,咔嚓一声,扭断了自己小侄儿庞业的脖子。
“啊!”见到儿子惨死,冬氏终于感到心痛,张口就咬向庞德。
但庞德见这个女人如此歇斯底里,越发面目可憎。
他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快感,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当着她的面,弄死她儿子。
感受到小腿上传来的被母狗咬住的疼痛感,庞德一脚踹翻了冬氏。
而后,两只脚踏住冬氏双臂,直接扯开她胸口的衣裳,又从怀中抽出一把尖刀,对着冬氏的胸口,就是一剜。
紧接着,一口衔刀,双手扒开冬氏胸脯,抠出心肝。最后再来一刀,割下这贱妇的人头,提在手上,仰天长啸!
这一幕血腥的画面,正好被赶回家中的庞柔看到。
眼见自己“妻儿”,都被自己兄弟所杀,他惨叫一声,就扑了过来。
“你这孽障,为何杀我妻儿!我和你拼了!”
还是庞会一把将庞柔抱住。“大伯息怒,我们杀这贱妇,是有原因的。”
而后,快速把前因后果一说。
说完之后,庞柔又看向作为证人的那些街头地痞,见这些人真在那里做保证,证明这冬氏,出轨小白脸燕平,他这才没有扑向庞德。
“都怪我,都怪我啊!”
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来的庞柔,居然在自责。
“若不是我这些年,冷落亏待了她,待她太过放纵,她也不至于会走到今日这地步。”
庞德向看傻子一样,看向自家兄长,在后世的观念里,庞柔这种废物,就是典型的舔狗,活该被女人坑死的那种。
都出轨了,还要密谋夺你家产,生下的孩子,都未必是你的,你还在那里自责,觉得是自己给她自由过了火。
庞德这暴躁脾气,实在是忍不了,上手就给了自家兄长一巴掌。
“女人,玩物而已,少他妈的给自己演什么深情,你这个没种的废物,真给庞家丢人!”
庞柔对女人唯唯弱弱,对自家兄弟倒是狠。
立刻反骂起来:“你这匹夫,杀嫂弑侄,毫无人性,你我兄弟之情,今日便恩断义绝!给我滚,今后不许再来我家!”
庞德是真心被自己这废物兄长给气到了。“老子再管你,老子就是畜生。”
兄弟二人,就此不欢而散。
庞德盛怒之下,也没有再继续等庞柔整理好军备物资,他带着自己麾下的一万五千多人马,当天就离开了姑臧城。
庞柔这边,其实手上本来有五千部队,负责整理马家在武威郡内的一些文书资料。
但怯弱的他,此刻,却陷入失去妻子的悲伤之中。
又因为庞德杀嫂这事,在城内越传越盛,跟着庞柔的人,都觉得自己脸上无光,纷纷离开庞柔。
姑臧城内,能继续为马家效力的队伍,听命于庞柔的人,最后不到百人。
只是庞柔此刻,还在那里给自己的“妻儿”筹备葬礼,根本没有在意。
也就在此刻,杨修和蒋干,暗中见了张既。
“先生这手笔,嘿嘿,倒也是绝妙,弄出这等安排,让庞德庞柔兄弟二人反目,庞德更是直接带着大军离开了姑臧,不错,不错。”
蒋干笑着,给面前的张既倒了一杯茶。
“子翼先生谬赞了,也是刚好得到了这个情报,略微做了些许安排而已。”张既双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杨修倒是不客气,直接问道:“如今庞德已走,庞柔麾下人手,听说大部分都已经被先生招募,名义上成为了王秘的曲部私军?”
“正是,王秘手下本就有两三千人,再加上这三千多人,在姑臧城内,可聚起五千雄兵。已经是城内第一势力了。”
张既说着,看向蒋干。
他和暗组的对接中,是知道蒋干来了姑臧,但是眼前之人,神态举止,气度仪表,显然不在蒋干之下,他当然想要求证一二。
蒋干明白张既的意思,手上折扇一转,便介绍道:“这位,乃是我楚国鸿胪文学官,杨修杨大人。”
张既一听眼前这人便是杨修,士颂的大舅哥,当场便拜。
杨修对此很是享受,扶起张既后,说道:“你这次的谋划不错,可以记上一功。如今徐晃将军率领的先锋大军,不日即将到来,就连文和先生,都在军中。”
“我这里,也给你一个建议。庞德既走,其余酒泉黄华,张掖和鸾,西平麹演等人,也可以用流言先打发走。”
“至于不走的,便和城内,那准备和我楚国讲条件的颜俊一起,弄场酒宴,处置了便是。而后,你们只需要守住一处城门,武威郡可定。”
“而你家恩主,有献城之功,日后在楚国,只要忠于王事,自然地位无忧,在朝中,也自然有我来照拂。”
说白了,杨修这就是给对面一颗定心丸。这也是他非要跟着蒋干一起来的原因。
蒋干虽然有纵横家之名,可以代表楚国做出一些承诺。
但对于西凉地方上的豪强来说。他们投降了楚国,失去了独立兵权,会让他们心中有不安感。
而杨修这个楚国国舅,楚王嫡子亲舅舅的政治庇护,是他们归顺投降最大的保障。
以后,你们就是我杨修派系的人了,以后跟着我杨修支持楚王嫡子。
长远的不说,但是给与你们家族,在两代楚王之下,都能有富贵的保障,你要是不要。
“杨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既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后面如何劝说王秘。
这武威郡,将会成为撕开河西诸郡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