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阳光照在海豚湾广场的玻璃幕墙上,闪耀的光影交织。
陈弈穿过广场,在喷泉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手机上江维新还在发消息,询问陈弈有没有到达目的地,需不需要给他一个导航。
陈弈随便回了个表情包就收起手机,走进商场。
商场的冷风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和外面清新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陈弈没怎么来过这里,对这里的认知还停留在网上流传的一些故事。
最早的传闻是十年前海豚湾广场项目启动时,在选址的时候,施工方反复测量都定不下桩位,每次打下的标记第二天总会偏移几公分,后来开发商暗中请了风水大师,经过几天的做法才最终定下来。
工程开工后,怪事却没有消失,有值夜班的工人常说看见楼里有人,但当天晚上并没有其他值班人员,追过去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此类传言是最多的。
再后来的传言就离谱多了。
有自称商场保安的人说,深夜商场清场后,总听到有孩子哭,但过去检查却空无一人。还有什么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总在凌晨自动运行,停在负二楼很久,上来却什么都没有,监控屏幕到了那个时间也会莫名花屏,诸如此类的传言多不胜数。
这些传言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却从来没被证实过。
商场官方也澄清过,说是线路老化导致的电梯异常,监控花屏是也设备故障,会加强设备管理维修。
可这些澄清却并没起什么作用,时间久了,这些传言反而促成海豚湾广场在本地人心中的特殊地位。
陈弈在一楼逛了一圈,这里和他去过的其他商场并没有什么不同,和传言相差甚远。
但不知为什么,陈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感觉很微妙,陈弈无法明确是因为什么。
顺着扶手电梯上到二楼,陈弈继续保持着闲逛的姿态。
二楼、三楼的情况和一楼大同小异,但陈弈明显感觉到,其中一些店员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但当出现顾客的时候,又能很快的切换情绪,这也让陈弈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先去四楼看看。
四楼明显比楼下安静,客流量骤减,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更浓烈了些,似乎就是这里在使用。
陈弈的目光被两家特殊的店铺吸引,两个店相隔不远,都拉上了围挡,上面印着统一的黑色字体:内部装修升级,敬请期待。
围挡的边缘有些凌乱,地上能看到未清理干净的水渍,显然这所谓的装修工作, 开始得十分仓促。
陈弈放慢脚步走过去,仔细留意着附近的动静。
内部装修,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
而隔壁店里的老板走到角落,对着电话里低声说着什么,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陈弈将注意力收了回来,也拿着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悄然靠近那个角落。
“……说就是线路检修,最近消防查得严……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别瞎传了,下午还有人要来检查……”
“……行了,别害我……你不要管这些,他们公司人自己说的……谁知道……”
听到老板一直重复类似的话,陈弈不动声色的离开,心里有了些模糊的判断。
商场发生了新的事件,但具体的这个老板也不清楚。
难怪那些店员神色都不太对劲,他们似乎并不相信官方给的说法,都在互相求证。
他们在怀疑什么?
“……”
刘茵刚结束楼道的打扫,在处理门口的水渍,想到今天经理下的通知,有些心神不宁的叹了口气。
“您好,请问卫生间在哪儿?”
突然听到询问,刘茵愣了一下,握着扫帚转过头熟练的给人指了方向:“啊,就往前直走,然后左拐,里面就是。”
“谢谢。”
对方道谢后没有离开,表情欲言又止,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的模样。
刘茵有些奇怪,主动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嘛?”
“就是,您这工作挺辛苦吧?我看这商场挺大的,打扫起来不容易。”
刘茵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只能摇了摇头说道:“习惯了,干久了也就这样。”
说完,刘茵沉默一下,疑惑的开口道:“你不是要上厕所嘛,还不去吗?”
“我,我最近在找工作,想着商场里工作机会多,但是我又不确定什么比较合适,就想问问您,看您知不知道哪家店铺招人,待遇比较好的。”
“……哦对,我叫陈弈,您叫我小陈就好,我只是找不到工作,但是又不想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所以想多问问,当然,如果太麻烦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看着这个叫陈弈的年轻人即便很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询问的模样。
刘茵莫名想到了自己那个毕业几年了,还在家里没个正经工作的孩子,叹了口气,仔细的想了一下商场里哪几家店招人。
但思考一圈,刘茵忽然想到什么,眉头皱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提醒陈弈:“不是我不帮你,我还是劝你别来这里,随便在外面找个工作,都比这里好。”
“嗯?为什么?”
陈弈垂眸,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看一些招聘信息上写的条件都挺好的。”
“条件好是好,但麻烦也多。”
刘茵往左右两边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解释着:“你应该知道这里的传言吧?”
“传言?”
陈弈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可您不也说了,那只是传言吗,我不信这个的。”
刘茵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摆了摆手:“说不清楚,反正你别来就是了,而且这里的工作也一般,在外面都能找到,你来这纯受气,这里客流少,想拿老板的工资,你压力大的咧。”
刘茵说完就走了,没给陈弈继续追问的机会。
陈弈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目光犹疑。
从她的态度来说,这座商场确实有问题,而且在这工作的人,基本也清楚。
这些信息似乎是不能往外透露的。
陈弈转身离开,没走多久就遇到了一个保安。
陈弈微微眯眼,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走了上去:“你好,请问一下,四楼有多少商铺在装修?我约了人在这边见面,但是找不到他说的地方,好像是个什么花什么的。”
保安停下脚步,语气还算客气:“哦,今天就两家店,因为漏水维护,店名都没有花,如果你约了朋友的话,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陈弈继续追问:“可我确实没看到,那怎么就突然装修了,不会是整个商场的升级改造吧?”
保安摇了摇头,没有做其他解释:“这些我不太清楚,你可以问问其他人。”
说完保安就离开了,速度比刚刚快,似乎担心陈弈继续追上去询问。
商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回避这个的问题。
“……”
手机突然震动,陈弈拿起手机一看,是江维新发来的一条语音:“我这边查到了些有意思的,不过你先猜猜我在什么地方。”
陈弈随手发了个满脑袋问号的表情包过去。
下一秒,来电铃声响起。
陈弈接通电话,江维新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懒散:“或许,你知道康心医院的档案室?”
说着,江维新忽然笑出声:“你猜猜看,我在这里找到了什么?”
陈弈顺着问下去:“什么?”
“一份病人档案。”
“嗯,是你的病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