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朝阳自东而升,尚未将山河映照彻明,明京便已然喧闹轰鸣,万人空巷,甚是繁闹昌盛。
巨大法器飞旋半空,彩幕飘扬街坊,诸多浮岛盘旋天穹,拱卫那巍峨九重宫阙,相辅相成间,也是形成一方巨大法阵,笼庇百里苍茫。
而在更高处,人道洪流金煌璀璨,将整个天际都浸染一色,更有虚幻宫殿显于其中,正是人道虚境显明殿,以此勾连各地人道真君,从而将大比情况传递给其他地界,供亿万黎民所望,以引聚磅礴人望。
周景天等人立在其中一方浮岛上,俯瞰远处诸多擂台,聆听苍茫传来的山呼海啸声,心潮也不免有些澎湃。
“也不知道元隋、景闵他们,能争到何等名次?”
将心中情绪平复,周景天快速扫掠所有擂台,将参赛的炼气修士尽收眼底,也不由担忧低语。
虽然周元隋、周景闵等人乃自家不俗后辈,但当下也只是炼气层次,且所修法门算不得拔高,想要在这大比中脱颖而出,着实有些艰难。
甚至,他都不认为周元隋等人能撑到争名求上的时候。
毕竟,此番天骄大比赵庭施以重金,引来的天骄妖孽必定远胜过平常,莫说周元隋等人,就算是承修玉石道、有秘法加持的周元掣,只怕在炼气层次讨不到多少好处。
“族中早有吩咐,此番大比远超从前,争名之事便莫强求,就算最后不幸落败,也全当是开开眼界了。”
一旁的周景怀朗声笑应,目光则落在更远处的几方浮岛上,准确来说是其上的四道身影。
炼气比试,无论是于大比而言,还是他们这些地方大势力,都不过试前观礼,犹如儿戏,对输赢自然都不是很在意;真正能让他在意的,还是后头的化基比试。
毕竟,这要是拔得头筹,亦或是争得前列,那可有望求证玄丹境。
而那三人不是其他,正是青云门诸家以及大昇部此番参赛的化基修士。
一曰昭迟,乃青云门剑修,更是元穗一脉传人;一曰郑乾庭,郑家金道天骄;一曰俞桦,俞家当三杰之一,狂魔一脉的传人。
至于最后一位,便是大昇部的端木衡,所修火道,且弓术极为了得。
这四人他虽然接触不多,甚至此前都不曾听闻过,但昨日拜访,相互间也透露了一二底细,知晓了彼此的大概情况。
若论道行,那无论是这四者,还是他们三人,自皆有成就玄丹的希望,但最终结果如何,还得试上一试才见分晓。
也正因如此,几家才言定过,若是相遇碰上,略有不敌,那就主动败退,免得暴露更多底牌,更要相而扶持趟破前路,以助一二人登高夺名,从而去求证那玄丹境界。
且不光是他们几人,更包括随行至此的所有化基修士,也皆是如此,能者合而托举,败者自甘持力。
‘也不知道最终得利者会是哪一家,亦或是皆不成也。’
想到这里,其也不由叹息摇首,就算他们几家合而同谋,以作托举,但此番大比天骄妖孽云集,且其他地方势力亦会如此作想,想要出头最终还得看实力,想要出头,又岂是说说就能成的。
“景天,张道友,此前嘱咐我已言说,还望铭记于心,切莫逞强求上。”
“此番不成,亦有后来时。”
周景天正把玩着一颗漆黑墨石,气机同其相连同涌,听到这句话也是朗声回应。
“族兄放心,我不是打生打死的莽夫,知道强弱要害所在,自不会执意逞强,只是——”
其话锋一转,目光也随之望向远处的昭迟等人,脸上笑意浓郁不变。
“想要我心甘情愿托举,那还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代表的也是家族脸面,又岂能屈卑人下。”
听到这句话,周景怀微微一怔,却也没有反驳。
毕竟,自家才是现在的西南霸主,盖压其他诸家,现在若是沦为衬托绿叶,那纵然结果为好,也会有损家族威势,族内更必然会产生一些其他声音。
“量力而为便好,若是他们不行,自为我等踏板,以托举你我前路。”
周景怀蔼声低语,而一旁的张知哲则躬身作揖。
“若是不敌,在下自会为他们让道。”
“但若能求也,还望景怀族兄成全。”
虽然说是他们五家以及麾下化基修士,能者居上,相而托举,但实际上,还是他们五家本属修士争名,那些麾下真人大部分都只能沦为绿叶。
他们这些麾下修士若贸然争名好胜,强过了五家传人,但却没能夺得前名,无法承人望求证玄丹,那免不了会被这些大势力记怨。
毕竟,若是说败给一位新晋真君,那自然无伤大雅,可喜可贺,但要说败给了一个寻常化基修士,岂不是说技不如人,这让他们这些势力脸面如何搁。
他承周嘉涟所望,自是要执意求上的,但若不能夺名承人望求道,他也断然不会贸然求证,以积蓄底蕴日后再谋。
也正如因此,他才会出此言,就是希望真到了那一地步,周家能保他一二,免得张家为大势力所恶。
当然,若是真不敌这几家传人,那这自是空谈,自不用放在心上。
周景怀自然明白其是何意思,直望面前沧桑青年,心中情绪翻涌。
虽然他对其有些怨念,但其毕竟是自家情谊颇深的养子,这些年也劳苦功高,而周嘉涟之死也怪不到他,又岂能如此相待,亡寒其心。
“你求便是,其余烦杂无需担忧。”
“知哲,谢过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