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九幽回应,陈玄低笑,“好。也盼着你渡劫成功,毕竟那时,你我约定可就要兑现了。”
“呸!谁要跟你兑现约定!”夏九幽气得牙根发痒,脸颊却悄悄泛起一丝红晕,她狠狠瞪了陈玄一眼,踩着莲步转身就走,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轻风气,将她的嗔怒都裹进了晨雾里。
陈玄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无奈地抿了抿嘴,指尖摩挲着方才触到的温软,低声自语:
“这便是推演大道造诣太深的弊病啊——窥见未来一角,便忍不住对因果纠缠格外在意。”话音落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有调侃,也有不易察觉的怅然。
自语过后,陈玄简单收拾了一番,指尖一翻,悬浮在悬空山脉中的北冥仙府便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的储物戒。
此时的避风平原上,晨雾尚未散尽,各族天骄的仙府早已收讫,寒九凌、道一、玄一、摇光圣子等人正围在一处,低声交谈着什么。
见陈玄现身,众人立即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投来,言语间满是关切——毕竟昨晚得了人家的七彩神石,此刻的态度比往日热络了不止三分。
“陈玄兄,此后打算往何处去?”道一率先开口,语气诚恳。
得知道一、紫青双绝等半数人要继续闯荡吞魔星虚,陈玄也直言不讳:“我要去寻我道侣秋子仙,与她汇合。”
“陈玄兄且慢。”青霞上前一步,秀眉微蹙,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吞魔星虚开启时长共十年,如今还剩两年。你务必在两年内赶到炎龙界域的虚空坐标出口,届时八大仙王、神王会再度联手打开通道,错过便再无机会。”
“不错。”天一也笑着拍了拍陈玄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提醒,“这片永恒空间稳固异常,若非到了固定周期,便是各宗宗主联手都无法撼动分毫。陈玄兄可千万记好时间,莫要误了归途。”
常言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昨晚众人都从陈玄手中得了七彩神石,此刻的叮嘱便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切,不再是往日圣地天骄间的客套疏离。
陈玄拱手致谢,朗声道:“诸位好意,陈某牢记在心。既如此,两年后出口空域再会!”
他逐一向众人颔首致意,目光扫到夏九幽时,却见她故意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向一旁,耳根却悄悄泛红。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虽觉异样,却也只当是两人此前有旧怨,除了一直对夏九幽有意的寒九凌皱了皱眉,其余人并未深究这儿女情长的纠葛。
光影流转间,陈玄孤身化作一道黑虹,划破晨雾笼罩的虚空,急速远去。
夏九幽终究还是忍不住转头,目光追随着那道越来越淡的身影,眼底翻涌着失落与担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可自始至终,她都没说一个字——骄傲如她,怎会轻易流露不舍。
告别众人后,陈玄独自踏上寻侣之路。
为了兼顾速度与安全,他指尖一弹,巴掌大的小塔便悬浮在肩头,塔身刻满的仙古符文微微发光。“小塔,探一探前方虚空,有无隐藏的仙古遗阵。”
此处乃是仙古决战的边缘地带,残留的阵痕虽多却不密集。一路上陈玄只遇到三四处残破的仙古大阵,在小塔“往左三丈,避开庚金杀阵”
“前方千丈有木行永恒迷阵,绕行即可”的指点下,都轻松避开,未曾耽误行程。
随后,陈玄周身泛起淡蓝色的空间涟漪,乾坤大挪移心法全力运转——他的身影在虚空中不断闪烁,每一次瞬移都跨越万里之遥,与秋子仙留下的气息坐标距离飞速缩短。
近十年未见道侣,起初他满心思念,可不知是不是与夏九幽结伴多日的缘故,那份浓烈的思念竟淡了几分,化作了淡淡的牵挂。
三个月后,陈玄终于抵达秋子仙气息坐标的核心区域。
这片虚空布满纵横交错的永恒道痕,道痕泛着青铜色的光泽,是当年仙古决战留下的战场遗迹,连空间都比别处更加凝滞。
可他刚踏入这片区域,便被一道尖锐的喝声拦住了去路。
“是他!陈玄!”
“炎龙界域的陈玄!那个身怀七彩仙金的人!”
陈玄循声转头,只见十余道身影悬浮在虚空之中——这些人身高足有十二丈,背生一对褶皱的肉翼,虽呈人形,脸上却布满六只猩红的眼睛,额头、脸颊、下颌各两只,目光扫来时带着浓烈的贪婪与煞气,模样狰狞怪异。
“六眼魔族?”陈玄挑了挑眉,并未急于动手,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看来仙古遗阵之事,已经传遍万族天骄了。”
领头的六眼魔族额头中央的竖眼骤然亮起,声音粗嘎如破锣:“陈玄!乖乖交出七彩仙金,我等或可饶你性命!否则消息一旦走漏,万族天骄定会蜂拥而来,将你挫骨扬灰!”
“和你同行的那名女子呢?怎不见她踪影?”另一名魔族修士舔了舔嘴唇,六只眼睛同时锁定陈玄,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陈玄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什么七彩仙金?我连听都没听过,那东西好吃吗?”
“气煞我也!死到临头还敢狡辩!”领头的魔族怒喝一声,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暴戾,
“万族天骄涌入仙古遗阵后掘地三尺,别说七彩仙金,连伴生的七彩神石都被搜掠一空!妖族四大圣子圣女已立天道誓言自证清白,那被挖空的阵眼大山绝非他们所为——除了你和那女子,还有谁能从阵中携宝脱身?!”
“不错!事到如今,你还想蒙混过关?”
“哈哈哈!天助我六眼魔族!万族都在找炎龙界域的人,这等机缘竟落到我们头上!拿到七彩仙金,我族高层实力定能暴涨!”
一众魔族兴奋地嘶吼着,周身煞气翻涌,将这片虚空都染得一片猩红。
陈玄却始终气定神闲——他本就想从这些人口中打探吞魔星虚的近况,如今目的已然达成,眼底的玩味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寒。
“原来七彩仙金和神石,竟让你们如此疯狂。”陈玄冷笑一声,反手一握,北冥剑骤然出鞘,漆黑的剑身泛着森寒的剑光,“可惜,你们没那个命拿。”
剑光起时,虚空震颤。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十余名反虚境的六眼魔族便尽数倒在血泊中,惊恐的哀嚎与求饶声尚未传开,便被剑光彻底湮灭。
陈玄随手收起他们的储物法宝,连看都未看地上的尸身一眼,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掠向秋子仙气息最浓郁的方位。
“局势不对,道一他们得到此等风声后,怕也会立即动身去到离开星虚的空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