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码头货仓,三更时分发生的抢货杀人案。
通州巡营发现,立刻封锁了货仓,货仓带血的四架马车轮印,往北方驶去。
通州巡营,派了三百骑兵追踪而去。
此时,驻扎通州的厂卫也收到消息,连夜派出快马,去禀报皇上。
四日前,蒙古间谍在京城闹出两件凶案,普通平民是不知情,可蒙古人的凶残,着实震动了朝廷的文武官员与勋贵们。
厂卫加强了监督地方,京城京畿重地,一旦出现问题,须立刻禀报御前。
…………
经过几日不停的行军,禁军保护皇上,已经走到靠近通州二十里的地方。
通州距离京城有四十五里,再走一日,就能进京城了。
厂卫的消息传到总管戴权手里,看着上面的加急印章,戴权苦着脸,去叫醒了皇上。
戴权四日前,奉皇上旨意,回京城传口谕给两位皇子,让他们彻查蒙古细作之事。
传完口谕,戴权回宫禀报了皇后,就又返回皇上身边,今日刚回到。
皇上打开谍报,通州码头的一个仓库,疑似蒙古细作潜入,杀了守仓库的五人,抢走了四架装满药丸的马车。
“去,传雁七过来。”
戴权连忙道:“皇上,雁七前日被您派回京城了。”
皇上又想起了应冷,应冷是被自己派出去了监督燕王与蜀王了。
皇上只能望向戴权,道:“那你去一趟吧,现在就动身,去通州,带多点人手去。”
看见戴权,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皇上笑骂道:“少做这个鬼样子。”
想了想,戴权伺候自己多年,忠心是没问题,可是查案子,确实非他所长。
康元帝不轻易信任臣子,身边能使用的人不多,才派戴权去。
被抢的货,是江南药商采购韩王府的。
韩王府?
于是,皇上道:“你叫上贾环,让他陪你走一趟通州。”
“奴才遵命。”戴权。
…………
天没亮,乌云压城,铅灰色的云层,将贾府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宁国府前的白幡随着寒风猎猎作响,素白的绸幔垂落如瀑布,将往日金碧辉煌的朱漆大门裹成肃穆的灵堂。
八人抬的楠木灵柩缓缓移出府门,棺木上覆盖的陀罗尼经被在风中微微颤动,似是亡魂最后的叹息。
贾珍坐在小轿子里,由四个小厮抬着紧跟其后。
贾珍遂患病,腿脚不便,却仍强撑着要亲自送贾敬最后一程。
蜡黄的脸上满是疲惫,双眼布满血丝,孝衣下的身躯因病痛而佝偻,手中紧攥着素白的丧帕,指尖微微发颤。
忽听远处传来锣鼓声,一名小厮匆匆跑来禀报:“大爷,第一家路祭是林家的!”
贾珍猛地坐直身子,额角渗出冷汗,强撑着要起身。小厮们连忙将小轿子靠近路边,小心翼翼地搀扶他下轿。
贾蓉也过来搀扶,贾珍咬着牙,拄着乌木拐杖,一步一挪地朝着路祭棚走去。
一路上,林家、王家,史家、薛家、后面还有四王八公的祭棚。
祭棚一片延伸出去三四里。
到了北静王的祭棚,水溶身着素色蟒袍,亲自立于棚前。
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眼间却满是哀戚。
北静王是唯一亲自到场的郡王,其他三位王爷只是设了祭棚。
见贾珍艰难走来,北静王连忙迎上前去,温言说道:“节哀,老仙长羽化登仙,实乃解脱,切莫过于伤神。”
贾珍强撑着行礼,声音哽咽:“承蒙王爷体恤,……”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遂贾珍进棚答谢北静王设路祭的,还有贾蓉、贾琮、宝玉。
贾赦、贾政、贾琏和贾兰等人在祭棚外面。
贾蓉站在贾珍身旁,一身孝服笔挺,却难掩眼中的疲惫与哀伤。
北静王望向宝玉,问道:“这位世兄,可是衔玉而生的公子?”
贾政在棚外听到了,疾步走进去给北静王见礼。
北静王笑着夸赞,贾政两个儿子是“雏凤清于老凤声,”青出于蓝,前途未可量。
贾政连连谦虚道不敢。
北静王与宝玉,有点双碧辉映。
北静王年纪比宝玉大一些,三岁至五岁左右。
北静王“面如美玉,目如星辰。”白衣王袍,庄重中透着贵气。
宝玉:“面似春花,目如点漆。”白衣箭袖,眼睛灵动,圆润富贵。
北静王索玉细观,念铭文“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灵验否。”
贾政答道:“未曾试过。”
北静王夸道:“政公二公子,果然如宝似玉,名不虚传,听说政公的三公子,更为出色,如今已获朝廷封伯爵,不知何时能见上一面。”
路祭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鼓乐齐鸣,僧道们高声诵经,超度亡魂。香烟缭绕中,众人神情肃穆,庄严肃穆的氛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生敬畏。
路祭结束后,灵柩继续前行。
贾珍重新坐回小轿子,众人跟在其后,向着城外走去。
街道两旁早已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窃窃私语,惊叹于贾府葬礼的奢华与隆重。队伍浩浩荡荡,素白的旗帜随风飘扬,如同一片白色的海洋。
行至城外,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之中,显得格外苍凉。
灵柩缓缓放入墓穴,众人纷纷跪地,行最后的告别之礼。
贾珍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放声痛哭。
尤夫人、贾蓉等人也跟着痛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在旷野中回荡。
随着最后一抔土填入墓穴,贾敬的葬礼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