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震怒,下旨让大理寺彻查此事。
御前侍卫上来拖钱有光下去。
钱有光脸上被贾环扇了一记耳光,又被皇上砸破了头,只是区区九品小官,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叫了一句,道:“皇上,这事,微臣是听从裘大人他们的命令,微臣与骁骑营他们无冤无仇,没有上峰的指示,微臣哪有胆子,去克扣骁骑营的箭和军需。”
兵部武库郎中裘世禄闻言大惊,骂道:“钱有光,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可没有给你下过什么命令。”
钱有光已经豁出去了,死也要拉裘世禄下水。
侍卫望了一眼皇上,马上连裘世禄也押了下去。
…………
秋阳将麦田、玉米地染成金色,皇家农庄的地里,还有很多成熟的庄稼。
皇上的直柄华盖,撑在玉米地旁。
皇上出行,核心仪仗肯定有华盖的,要有直柄的华盖,还有九龙曲柄伞,另外还有一个方扇。
几个华盖的伞,用途不一,直柄华盖主要是遮阳的,伞的边缘还挂有珠璎珞,遇到风,叮当作响。
曲柄伞,伞顶是能换的,阴天用油绸面的,雨天使用桐油布面的。
方伞主要是侍卫撑的,守护皇上銮驾四周。
仪仗还有很多旗帜,门旗、北斗旗、五岳旗。
陈砚之看着四周围的各种彩旗,和大伞,心惊胆战的。
以前,当官的都以靠近皇上的銮驾为荣,越靠近皇上的站位,代表官职越高。
今时不同往日,越靠近彩旗中心的銮驾,处境就越危险。
陪着“皇帝”出巡皇庄的,是大太监应冷和左镇,“皇帝”正和管玉米地的皇家农场管事笑谈丰年,玉米已经收了一大堆。
陈砚之心中默念,如来佛祖保佑,希望蒙古骑兵不要出现。
尽管平时陈砚之也不信佛,不妨碍他这个时候求起佛祖庇佑。
庄水儿的手捅了一下陈耀祖的手臂,用下巴颏指了指陈砚之。
此时,陈砚之的脸色异常难看,显得很苍白,眉头紧紧地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
陈耀祖是世家子弟,家中的门第,远比陈砚之要强,自小除了读书,还骑过马,学过武术,虽然武术不强,只懂一些皮毛,但是并不慌张。
“皇帝”累了,太监给他摆了椅子坐,休息一下。
应冷带着几个太监四处看,走过翰林院文官这边,看见陈砚之面如土色,应冷忽然指着远处,道:“那是什么?有人来了?”
陈砚之以为蒙古骑兵来了,惊得马上跳起来就想跑,一时慌张,还绊倒在玉米陇地旁。
惹得应冷与一群小太监哈哈大笑。
原来,只是大雍禁军布置在四周的斥候,骑马回来禀报军情。
陈砚之手下的庶吉士,将他扶了起来。
陈耀祖笑嘻嘻的过来,道:“陈大人,您这可不行,身为上司,怎么能丢下属下的人,只想着自己一个人跑?”
来的时候,左镇曾跟翰林院的文官道,蒙古骑兵如果来了,他们可以先跑,坐马车也好,骑马也好,先回城。
这里距离行宫只有不到五里,武将与禁军会留守皇庄拖住蒙古人,文官可以随意回城。
陈砚之不理会陈耀祖的调侃,有些羞愧的转头,望向农场的农民收玉米。
心中暗暗咒骂:花魁陈的嘴,是真欠。
陈砚之他们那组的人,私底下偷偷给陈耀祖起了个外号,叫“花魁陈”。
因为陈耀祖外貌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近乎女性化的漂亮长相,惹得陈砚之他们腹诽是娘娘腔。
皇上不在,文官们自然不会主动下地干活,今日收玉米的都是农场的农民。
陈耀祖走到陈砚之身旁,忽然面露惊恐之色,手指着远处,慌张的道:“那边是什么?蒙古骑兵来了?”
陈砚之生气了,以为陈耀祖是逗他,道:“陈大人,既然蒙古骑兵来了,你还不快跑?”
陈耀祖一边转身走,一边说道:“我肯定是要走的,陈修撰,你不走吗?”
陈砚之黑着脸,道:“在下留下来和左大人一起守在这里。”
陈耀祖、林景行、庄水儿带着六个庶吉士,开始跑了。
陈砚之终于明白,蒙古人这是真的来了。
远处地平线上,升腾起细密的烟尘,慢慢的,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左镇大声呼叫道:“护驾,保护圣驾!”
戏要演全套,蒙古人如果以为包围了大雍朝的皇帝,他们也舍不得走,能抓到大雍朝的皇帝,那可是旷世奇功。
禁卫军开始列阵。
三千蒙古骑兵如黑潮漫过田埂,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