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炮声,一众文臣武将大惊。
他们还想着,兵围松山,炮轰松山。
谁承想,明军居然率先炮轰他们的大营。
连续不断地爆炸,仿佛天崩地裂的巨响。如同无数面巨鼓,在营寨内擂动!
整个大营,都在剧烈颤抖!
将士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一时之间,多尔衮也搞不清:
明军来了多少炮?来了多少人?
有没有骑兵冲营?有没有火箭射营?
是一时袭扰?还是发动总攻?
只得大声下令,做最坏的打算。
“豪格。”
“末将在。”
“给我守住前门,一个明军,也不许放进来。”
“末将遵令。”豪格大声领命,立马提刀上马,冲向大营正门,带一众鲜奴,去守大营正门。
“豪格。”
“末将在。”
“给我守住前门,一个明军,也不许放进来。”
“末将遵令。”豪格大声领命,立马提刀上马,冲向大营正门,带一众鲜奴,去守大营正门。
“多铎。”
“末将在。”
“给我守住左营,一个明军,也不许放进来。”
“末将遵令。”多铎也大声领命,提刀上马,冲向左营。
“尚可喜。”
“末将在。”
“给我守住右营,一个明军,也不许放进来。”
“末将遵令。”尚可喜大声领命,带一众天助兵,冲向右营。
“孔有德。”
“末将在。”
“给我守住后营,一个明军,也不许放进来。”
“末将遵令。”孔有德也大声领命,带一众天佑兵,去守后营。
前后左右都安排好守军,多尔衮这才带着乌木布尔代、酒井忠政、范文程、魏藻德、汤若望及一众亲兵,向帅帐外冲。
多尔衮冲到大帐门口,一把掀开厚重的门帘。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建奴大营,已然陷入一片火海炼狱!
无数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炮弹,如同流星雨般,从漆黑的夜幕中砸落,精准地落在营房密集处、马厩中、粮草垛、甚至是将领的帐篷群中。
每一次落地,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
火光中,无数惊慌失措的清兵,像没头苍蝇般乱撞。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焦糊味和浓重的血腥味。
战马受惊,挣脱缰绳,在营地里疯狂践踏,更加剧原本混乱的局面。
哀嚎声、爆炸声、火焰噼啪声、军官呵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地狱的交响。
“快!灭火!”多尔衮嘶吼。
一众亲兵,立马出动,四处跟着灭火。
可是,炮火之下去灭火,哪有那么容易。
“轰......”的一声,一枚开花弹,划破黑色的夜空飞来,落在多尔衮面前炸响。
幸得一众亲兵,在多尔衮身前护得死死的。
亲兵当场炸翻三人,断腿两人、断臂一人,都被震晕过去。
“啊......”一声惨叫传来,一名试图跨上战马的佐领,战马被炸死,他也被掀翻在地。
脸上,插着三块碎铁片,血流如注,疼痛不已。
多尔衮也被爆炸的气浪,掀了个趔趄,头盔掉落,差点站不稳。
“狗日的炮弹!”多尔衮怒骂一句。
转头看向汤若望:“汤若望,我军的炮弹,如何没有这般厉害?”
多尔衮龇牙咧嘴,把火气都撒在汤若望身上。
“啊......”汤若望大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摄政王,这火药,用的配方,是明朝皇帝搞的。”
“微臣......微臣还没来得及学啊。”
“奶奶的!”多尔衮怒不可遏:“这火药、这炮弹,不是你教他们弄的?”
“这......”汤若望吓得冷汗直冒:“摄政王,这炮弹,好像不是用的微臣的法子。”
“微臣......”
“哼......”多尔衮冷哼一声,终于知道,汤若望是个什么货色,还枉费他当个宝贝一样供着。
炮不停地轰,也不知会落在哪里,帐篷外、帐篷内,都不安全。
有时候,误差较大,偏离一百步,更让人烦。
多尔衮不得已,只能召集一众亲兵,手拿盾牌,围在一众文臣武将身前。用他们低贱的命,来护文臣武将高贵的命。
令多尔衮万分欣慰的是,今夜,明军只是炮轰,并无骑兵冲击。
只要不出大营,就能守住大营。
只不过,明军的炮火,太过烦人,太过阴险,毫无规则,从不间断。
东边一炮、西边一炮、前边一炮、后边一炮......炸得建奴不知该躲何处。
一会这儿起火,一会那儿挨炸,一会儿这炸断三条腿,一会儿那烧着三个活人。
一会儿连射几十炮,一会儿又一炮不发。待你精神放松,以为民警炮弹没了,就又给你来个几十炮,炸得你灵魂出窍、怀疑人生。
出动乌真超哈对射,又不知道对方具体位置,真是难死了。
三十几万大军,无论将官、士兵,愣是没一个人能睡个安生觉。
“摄政王,这炮火,是从松山方向射来的。末将估计,大约四里。”
“末将请命,率一彪军马,从两翼包抄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灭了这帮明军炮兵。”
多铎实在忍耐不住了,策马前来,大声请命。
多尔衮看着多铎,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伏击明军辎重队,五万精锐骑兵,被他一战全霍霍完了。
一个环形车阵,攻不进去不说,连被明军包抄了,他都不知道。
要不是看在一母同胞亲弟弟的份上,杀他的心都有了。要是换成豪格,早死八百回了。
多尔衮忍住怒气:“情况不明,八旗精锐,不可擅自出击。”
“若有折损,如何是好?”
“这……”多铎无言了。
多尔衮转头看向苏克萨哈:“苏克萨哈。”
“末将在。”
“给本王传令豪格,命其率领朝鲜兵。左边一万、右边一万,偷偷开大营,给本王包抄上去,灭掉明军炮阵。”
“告诉他们,出去回来,只要端掉炮阵。有功者,每人官升三级,再赏一个汉人女奴。”
“此一战,你为监军,不端掉炮阵,不准回营。”
“末将遵令。”苏克萨哈大声领命,立即策马、冲向前营。
拿朝鲜兵的命,去端炮阵,这是最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