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跟龚业禄不对付,彼此的势力又半斤八两,更何况董天南又是自己的亲姑父,王冬当然不能忍,也不愿意忍,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忍,都骑在脖子上拉屎了,再忍不光小安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王冬瓜,你吃了多少枪药,敢这么跟老子说话,当着警察的面,我怕了你不成,划个道,单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龚业禄岂能示弱,更何况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跟俩杀手有关,哪怕是装,他也得装出气势来。
其实,龚业禄郁闷的要死,这谋划周全的暗杀怎么会失败呢,那董天南又不是三头六臂,有心算无心,竟然能让他逃出生天,真他娘的邪门,他知道,这次搞不死董天南,再想搞死他就难了,说不定,这董天南已经把这账算到他的头上,用同样的法子对付自己。
“单挑就单挑,老子怕你不成,在上海你就是手下败将,逃到南京来还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查查,这熊货是谁的人,查查这轿车,他妈的,我不相信在这南京城还能黑了天。”
“要不是看在朱家的面子上,有你小子好看。”
龚业禄悻悻地说道,心里却先怯了,要是真的顺着人和车查下去,他还真的脱不了干系,毕竟租车的是他的属下,顺藤摸瓜,想不承认都难,当务之急不是在口舌上占便宜,而是想法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要不是看在朱家的面子上,我让你走不出这条街。”
王冬的火气一点都没减少,狠话谁不会说,我说的比你还狠,敢动老子的人,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场暗杀案件,变成了两派的争斗,于是,两警察就出来和稀泥,一个劝慰王冬,一个劝慰龚业禄,他俩知道双方的分量,那都是跟他们的局长称兄道弟的人物,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传到局长的耳朵里,没他俩个好。
“王老板,消消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龚老板,你也少说两句,大家都是朋友,在这朱家门口吵吵不好,消消气......”
两警察分身乏术,光顾着劝慰两方了,自然而然就把那个杀手忽略了。
而那个杀手也不是傻子,虽然头有些懵,但他还是明晓眼前的局势,于是,就打算悄悄地溜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进了局子就不是你愿意不愿意说的问题了,大刑一伺候,保你再硬的牙口也得给你敲开。
眼前的一切都被小安看在眼里,但是,当那个杀手起身时他就明白,这家伙想趁机溜走,哪有那好事啊。
那个杀手终于挤出了人群,就在他自以为安全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不想脖子突然一紧,接着,他惊恐地看到,抓住他脖子的竟然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半大小子,而他知道,这小子跟他要杀的人是一伙的。
“想跑,没那么容易。”
半大小子笑得很好看,可是,在这杀手看来,却很要命,因为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那脖子就像被一把铁钳给钳住了,而且越来越紧,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恐惧像网一样缠住了这个杀手,此刻,他真的后悔了,不该接这活。妈的,这龚业禄骗人,说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意人,问题是没说这小子啊,这小子又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小安当然不能杀了这杀手,警察在,没必要,只要不让他跑了就行,更何况还需要他的口供呢,至少死之前得供出来主谋不是,而警察对于审案很在行,审出幕后主谋应该不在话下。
小安一松手,那杀手立马瘫软在地,脸憋得像是紫茄子,呕呕了好几声,然后不要命般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这感觉虽然很不舒服,但是鬼门关回来一遭的感觉又让他十分庆幸,他妈的,活着的感觉真好。
两警察当中的一个突然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好让那杀手逃脱,他转脸去看,哪里还有杀手的影子,而那个死去的杀手就是带回去又有什么用,死人又不会开口。
王冬,王老板赠予的泼天之功就这样没了,亏大了。
“啪。”
警察明枪示警,虽然两方的人都得罪不起,可是面对这泼天之功,他可不愿意轻易的放弃,迫不得已之下开枪,震慑住这帮吵闹的人群,更何况他们的动静越闹越大,要是引起朱家的不满就更得不偿失了。
争吵的双方顿时安静了下来,跟官方硬杠,没必要,尤其在这朱家大门口,更没必要。
“人呢?”
“在这?”
众人循声望去,地上俩人,一个蹲着,一个坐在地上。
蹲着的当然是小安。
坐在地上的是想跑没跑了的杀手。
开枪的警察面带微笑,因为制止两伙人争吵,把这杀手给放跑了,这事就大了,王冬那边肯定会不依不饶,告到他上司那里,肯定没个好,如今看到这杀手坐在地上,他顿时稳心了。
那边,龚业禄本以为自己派出的杀手会趁乱逃掉,他也以为已经逃脱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人被打倒在地,跑都跑不脱。
失算了。
龚业禄走上前去,故意夸张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坐在地上了。”
然后,趁杀手抬眼看他的时候,给了对方一个凌厉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对方,你就是进去了也必须把锅给我背好了,否则有你好看。
杀手知道龚业禄的品行,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意思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供出来。
这一切都被小安看在眼里,由此,小安敢百分百的肯定,这杀手就是龚业禄指派的,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了自己。
小安指指龚业禄,颇为玩味地笑了笑,然后对着龚业禄伸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嘴里还煞有其事地啪了一声。
这小子就是藐视,根本没把他龚老板放在眼里,龚业禄气得不撑,但是又不敢太放肆,虽然没见识过这小子的身手,但是他毫不怀疑,这小子能力非凡,不然这杀手怎么就是逃不掉,被他看得死死的。
“他妈的,还想溜。”
王冬气不过,上去就是一脚,踢得那杀手切牙扭嘴不敢喊疼。
“好了,东哥,跟这小虾米计较没意思,董老板安然无恙就好,剩下的交给警察,咱是客人,别让朱家为难。”
王冬一想很有道理,于是,就收回脚,对警察说:“你俩回去跟你们局长说,就说我王冬说的,审出幕后黑手来,我王冬亏不了弟兄们。”
谁不知王冬是个大方 的主,虽然大头被长官们拿了,但小恩小惠的他们也得了不少便宜,王冬的话岂能不当真。
“王老板放心,哥们保证给你一个交代,他妈的,简直无法无天了。”
王东开车带着董天南和小安跟着去了警察局,因为王冬的关系,警察询问了一番就让他们回了,至于那个被抓的杀手,则被关了起来,给王东的回复就是按照程序审问,然后再定罪。
王冬要的是幕后主使,但是,他也知道,警察未必能从杀手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这龚业禄也不傻,不可能用自己的人暗杀姑父董天南,很可能花钱买凶,但是不管怎么着,龚业禄栽了,这是事实。
此时,王冬的心里已经在谋划怎么反击了,以前小打小闹的无所谓,江湖纷争么,可是,搞暗杀,性质就变了,你能请杀手,我也能,看谁能玩过谁。
回去的路上,王冬暗自发狠,非得灭了那个龚野驴不可,秃头虱子明摆着,这杀手就是龚业禄派来的,不然不会那么巧。
“就是龚业禄干的,除了他没别人。”
董天南也相信是龚业禄的人,因为他南京没有仇人,唯一一个仇人就是这龚业禄。
董天南又捡回了一条命,他知道,这全是小安的功劳,否则他早已是一具尸首了,是小安无敌的身手让他再次逃过一劫,没有小安,他指定挂了。
大恩不言谢,董天南决定用行动报恩。
小安默不作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替董天南除掉龚业禄。
除掉龚业禄百利无一害。既可以替王东清除一个对手,又能替董天南报仇。
“小安兄弟,你什么想法?”
王冬一边开车,一边问沉默不语的小安。
没等小安回答,董天南就笑着说道:“这事就别麻烦小安了。”
董天南的想法跟小安不谋而合,我董某人只是来南京吊唁一下故人,你龚业禄却对我下死手,既然你不讲江湖道义,那我也没必要讲。
小安微微一笑,董天南向着自己,自己更不能置身事外。不说董天南对自己的好,就凭他拒绝日本人的拉拢,就值得小安帮他清除敌人。
龚业禄就是董老板的敌人,也是王东的敌人,做生意同行不怕,对手也不怕,但你得按规矩来,不按规矩来,那就是坏了规矩,坏了规矩就得承受后果,否则,这还是江湖么。
“他不仁就休怪咱不义,做了他。”
王东兴奋的一拳头砸向方向盘,然后说道:“我就喜欢小安兄弟这脾气,爽快。”
董天南有些感动,还是自己看中了人啊,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不用问,小安已经替他谋划好了。
“东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为东哥做事我愿意。”
董天南不想让小安冒险,这可是他未来的女婿呢,再说那龚业禄虽说一黑老大,但毕竟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意,其人更是心狠手辣,手下也是聚集了一批亡命之徒,更何况武器装备也不弱。
“这事你就别管了,让王东想办法,这也是对他的考验,毕竟以后这南京的事我们鞭长莫及。”
董天南的想法,龚业禄能买凶杀人,你王冬也能,一些脏活没必要亲力亲为,用小安对付龚业禄,也没必要,能花钱解决的事就不叫事,用小安,那是大炮打蚊子,就龚业禄那鸟人,还真的不值得小安出手。
小安笑笑,花那钱干啥,自己花着不香么,不就龚业禄一条命么,拿来便是。
“是,我也这么想的,他龚业禄不仁,休怪我不义,干他。”
董天南的话再明白不过,以前你王冬跟龚业禄怎么较量我不管,现在,他都要暗杀我了,你再用以前那种法子对付他,吃亏的恐怕是你了。
说话间王东的赌场到了,三人上去喝了一会茶,趁董天南去方便的时候,小安问王东知不知道龚业禄的家,王东当然知道小安的意思,当即就把龚业禄的地址告诉了小安。
“怎么?你要干他?”
王冬双眼放光,虽然姑父不让小安牵扯其中,但是他能感觉,小安没打算置身事外。
王东很开心,就觉得小安这个朋友没白认。
“这个龚野驴有钱吧?”
小安随口问道,他已经打定主意,干掉龚业禄的同时再搞一笔钱岂不是更划算,同时也给警方一个错觉,这江洋大盗奔着龚业禄的钱财而来,杀人是不得已而为之,不会把怀疑的对象放到王冬身上。
既然替王冬解决麻烦,就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一点都不行。
“应该有钱,这家伙不光开赌场,还放高利贷,至于那些来钱的行当,一件都没落下,比我不差。”
“那就顺便借他点钱花花,反正来路不正的钱。”
王冬笑了,这小安,杀人诛心,不光要命还要钱,得罪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得亏他是自己的朋友,要是对头的话,可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我准备个口袋。”
“什么口袋?”
推门而入的董天南问道,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会功夫,俩年轻人肯定没动好脑筋,只怕商量着怎么对付龚业禄呢。
“没什么,年轻人的事,您就别管了。”
王冬当然不能说接下来的行动,甭管姑父同意与否,能不让他知道就不让他知道,一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毕竟这不是好事。
董天南笑了笑,没再言语,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他问多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