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合院深处那间略显逼仄的屋子里,三大爷正静静地坐在一张有些年头的旧木椅上。这屋子从外观上看,墙壁的墙皮已有多处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木质的门窗也因岁月的侵蚀而变得粗糙且有些变形。然而,屋内却被收拾得还算整齐,破旧的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地面也被清扫得一尘不染,只是那陈旧的模样依旧难以掩饰生活的沧桑。
此刻,三大爷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就像两道无法解开的绳结。他的眼神中满是落寞与不甘,那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苦楚。
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副用了多年的老花镜,镜框上的漆已经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暗淡的金属色泽,镜腿也有些松动,时不时地需要他用手指轻轻调整一下。
他时不时地将这副老花镜戴上,透过那有些模糊的镜片,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在透过这虚幻的景象寻找着什么;可没过一会儿,他又烦躁地将眼镜摘下,用力地捏在手中,仿佛这副眼镜能成为他解开心中郁闷的钥匙,只要他反复摆弄,就能找到那开启希望之门的密码。
“哼,他们倒是都出息了。”
三大爷嘴里忍不住嘟囔着,那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酸涩,就像一颗被岁月浸泡得发霉的果子,散发着苦涩的味道。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易中海的身影,易中海在厂里那可是备受赞誉的人物。
每天,他穿着整洁的工作服,精神抖擞地穿梭在机器之间,熟练地操作着各种设备,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有力。厂里的领导见了他,总是满脸笑容地打招呼,同事们也对他钦佩不已。
他凭借着自己精湛的技术,成为了厂里的技术标杆,以后在厂里的地位肯定更加稳固,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晋升机会,享受更好的待遇。想到这里,三大爷的心里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而刘海中的身影也紧接着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曾经,刘海中在一次重要的技术比赛中失利,那段时间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沮丧之中,整个人变得萎靡不振。然而,他并没有被这次的失败打倒,而是咬紧牙关,刻苦钻研技术。
他每天早早地来到厂里,向老师傅们请教问题,一有空就泡在车间里练习操作。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的技术突飞猛进,如今已经成为了厂里的一把好手。
说不定哪天,他就能凭借自己的出色表现当上小组长,一旦当上小组长,那可真是风光无限。他可以指挥着手下的工人干活,享受着别人的尊敬和羡慕,还能得到额外的奖金和福利。三大爷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仿佛有一团火在胸膛里燃烧,却又无处发泄。
三大爷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由于起身太急,椅子都被带得往后晃了一下。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脚步有些急促,每一步都带着他内心的烦躁和不安。
他的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随着他的走动,地上那薄薄的一层灰尘被带了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尘雾。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墙上那几张自己补课得来的奖状上。那些奖状曾经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是他辛勤付出的见证。
为了给学生们补课,他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精心准备每一堂课,耐心地解答学生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让更多的孩子学到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如今看着这些奖状,他的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那些奖状虽然证明了他有过一些成绩,但和易中海、刘海中在厂里实实在在的进步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易中海和刘海中在厂里能够得到领导的重视,同事的认可,还能获得丰厚的物质回报,而自己呢,只能守着这几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奖状,过着平淡而又拮据的生活。想到这里,三大爷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失落,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在屋子里回荡,仿佛是他对生活的不满和抗议。
“我辛辛苦苦地补课啊,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备课,把那些知识点翻来覆去地琢磨,就盼着能给学生们讲得明明白白。
从早到晚,我一刻都不敢松懈,嗓子喊哑了,腰也坐酸了,腿也站麻了。
可到头来呢,也就赚那么一点点小钱。这点钱,勉强够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买米买菜、交水电费,稍微有点额外的支出,就捉襟见肘了。我攒啊攒,好不容易攒下那么一点口碑,家长们见了我,会笑着说一句‘三大爷,您教得真好’,学生们也会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老师’。可这口碑能当饭吃吗?它能让我在饿肚子的时候填饱肚子吗?它能让我在寒冷的冬天买上一件暖和的棉衣吗?还有啊,能让我在学校里有个好差事吗?我在这学校里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因为没那些所谓的‘关系’和‘背景’,只能一直干着这补课的活儿,看着别人一个个升职加薪,我却原地踏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三大爷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难以抑制。他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他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屋子里久久回荡。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到窗前。窗外,院子里那棵已经有些年头的老槐树静静地矗立着。它的树干粗壮而斑驳,树皮就像一张饱经沧桑的老人的脸,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和沟壑。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着,有些枝干已经干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三大爷望着这棵老槐树,眼神有些空洞,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自己那平淡而又无奈的一生。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梦想,那时候他也满怀壮志,想要在学校里干出一番大事业,可现实却像一把无情的刻刀,一点点地磨平了他的棱角,让他变得越来越迷茫和无助。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三大妈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那汤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白色的面条在金黄的汤汁中若隐若现,上面还漂浮着几片翠绿的葱花和几片薄薄的肉片。
三大妈看到三大爷一脸愁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嘴角也向下耷拉着,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便关切地问道:“他爹,你这是咋啦?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遇到啥烦心事了?跟我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三大爷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怨气,没好气地说:“还能咋啦?你看看人家易中海和刘海中,他们都在厂里混得风生水起。易中海,技术好,人又机灵,领导器重他,同事也佩服他,在厂里的地位越来越高,说不定哪天就能当上个小领导,享受着荣华富贵。还有那刘海中,虽然之前比赛失利了,但他知耻而后勇,现在技术也进步得飞快,在厂里也是备受瞩目,以后肯定也有大出息。再看看我呢?每天辛辛苦苦地补课,也没见有啥大出息。我累死累活地教学生,可学校里根本就不重视我,也没有个好的发展机会,我这辈子难道就这么碌碌无为地过去了吗?”三大爷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三大妈轻轻地把那碗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汤面稳稳地放在桌子上,那汤面散发着浓郁醇厚的香气,白色的面条在金黄澄澈的汤汁里微微晃动,上面点缀着几片嫩绿的青菜叶、几丝红彤彤的胡萝卜丝,还有一小撮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且关切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理解,轻声安慰道:“他爹,你别这么想呀。你这些年辛辛苦苦地补课,那可不是白干的。你帮了不少孩子呢,好多孩子原本成绩一塌糊涂,在你耐心细致的教导下,成绩那是蹭蹭往上涨。那些家长们见了你,哪个不是满脸感激,拉着你的手,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的话,还时不时地给你送点自家种的新鲜蔬菜、水果啥的。还有那些孩子们,每次见到你都恭恭敬敬地喊你‘三大爷老师’,那小眼神里满是对你的敬重和喜爱。再说了,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易中海和刘海中他们在厂里发展,那是他们的选择和机遇。可你在咱们四合院也有自己的价值啊。你是咱们院里的文化人,大家遇到啥难题,不管是孩子学习上的,还是生活里写个信、算个账啥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在大家心里,那就是主心骨,就是能给大家解决问题的人,这难道还不是价值吗?”
三大爷听了三大妈的话,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声吼道:“价值?啥价值?你说得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能当钱花吗?能让我在学校里有个一官半职吗?你看看人家易中海,在厂里当技术骨干,工资高,福利好,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刘海中也不差,马上就要当小组长了,以后那也是管着好几个人的小领导。我呢?每天累死累活地补课,挣那点微薄的收入,在学校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没人重视我,没人看得起我。我就不信我比他们差,我肚子里也是有墨水的人,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在学校里也闯出一片天,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说着,他气呼呼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把眼前的空气都打碎。
三大妈看着三大爷这激动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心疼。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三大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他爹,你别太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机会啊,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看你现在,虽然在学校里还没得到重用,但你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肚子里的知识也不比别人少。你就先把自己的本事练好,把课备得更充分,把学生教得更出色。说不定哪天,学校里有个什么重要的教学任务,或者有个晋升的机会,就轮到你了呢。你要是整天这么着急上火,心浮气躁的,反而容易把事情搞砸。你就听我的,安安心心地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机会总会来的。”三大妈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试图吹散三大爷心中的阴霾。
三大爷没有回应三大妈的话,他坐在桌子前,看着那碗汤面,却没有一点食欲。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一个机会,让自己也能在学校里崭露头角,让易中海和刘海中都对他刮目相看。
三大爷坐在桌前,眼神呆滞地盯着那碗逐渐凉下去的汤面,思绪却早已飘远。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学校里那些年轻有为的老师,他们或是凭借着新颖的教学方法获得领导表扬,或是在教学比赛中崭露头角,赢得荣誉和晋升机会。而自己,守着那点补课的收入,在学校的边缘地带默默耕耘,仿佛被时代的列车远远抛下。
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汤面溅出几滴在桌面上。“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三大爷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他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把那些自己多年来积累的教学笔记、教案一本本找出来,堆在桌子上。这些笔记纸张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每一页都记录着他曾经的教学心血。
三大爷坐在桌前,一页页地翻看着这些笔记,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奋笔疾书。他在原来的教案基础上进行修改和完善,加入了许多新的教学理念和方法。他想着,如果自己能带着这些全新的教案去向学校领导展示,说不定能引起他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