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武宗之外,世宗的配享功臣,也是争论的焦点,朱载坖和内阁之前拟定的是张璁,但是不少的官员们都上疏要求将杨一清也列入配享名单之中,杨一清当然也是颇有功劳,博学善权变,为政通练,尤晓畅边务,曾一夕占十疏,悉中机宜,但是朱载坖认为杨一清主意是在武宗朝活动的,并不是世宗朝的重臣,所以朱载坖认为杨一清还是罢配享之议。
朱载坖等人将大体的名单确定之后,就谈到了一个事情,就是大明的祠祭体制问题,朱载坖即位以来,陆续建立了悯忠祠、贤良祠等祠祭,以祭奠为国牺牲的士卒官佐和朝廷的忠良官吏,这次借由高拱的身后事,完善了功臣配享制度,但是朱载坖认为,大明还是要缺乏一整套国家的祠祭体系。
朱载坖准备借由此事在大明建立起一整套的祠祭体系来。大明原本在礼部确实有祠祭司,按照朝廷制度,祠祭司的职能:“分掌诸祀典及天文、国恤、庙讳之事。凡祭有三,曰天神、地只、人鬼。辨其大祀、中祀、小祀而敬供之。饬其坛壝、祠庙、陵寝而数省阅之。蠲其牢醴、玉帛、粢羹、水陆瘗燎之品,第其配侑、从食、功德之上下而秩举之。天下神只在祀典者,则稽诸令甲,播之有司,以时谨其祀事。督日官颁历象于天下。日月交食,移内外诸司救护。有灾异即奏闻,甚者乞祭告修省。凡丧葬、祭祀,贵贱有等,皆定其程则而颁行之。”
但是大明礼部的祠祭司所管辖的范围实在是过于宽泛了,而且对于文武官员们没有足够的祠祭激励体制,朱载坖认为是不对的。
朱载坖说道:“明赏罚以示劝导,此则祠祭之用也。赏罚者,国之大权,人君操赏罚之权以御天下,一主于至公,故有功者虽所憎必赏,有罪者虽所爱必罚,赏以当功上不为德,罚以当罪下不敢怨,不以小嫌而妨大政,不以私意而害至公,庶有以服天下之心。”
朱载坖认为要将之前的旌表、恤典与祠祭结合到一起,形成一整套激励、表彰官员的体系,以起到祠祭的劝导作用,用以整顿官场的学校的风气,大明对于谥号的控制还是比较严格的,按照礼部所制定的规则:“文武大臣请谥,礼部取旨,行吏兵部考实绩。礼部定三等,行业俱优者为上,颇可者为中,行实无取者为下,送翰林院拟谥。有应谥而未得者,抚、按、科道官以闻。”
同时还有恤典,也有很严格的管理制度,但是朱载坖认为,这种管理制度很多的时候是根据品级来的,过于死板,如有关恤典的规定是:“其特恩,如侍从必日侍讲读、军功必躬履行阵、东宫官必出阁讲授有劳者。据嘉靖中事例,祭葬加一等,无祭者与祭一坛,无葬者给半葬,半葬者给全葬。讲读官五品本身有祭,四品及父母,三品及妻。军功四品得祭葬,三品未满及父母。讲读年久、启沃功多、军旅身歼、勋劳茂着者,恩恤加厚,临期请旨。”
大明现在的恤典,主要是根据品级,而非是功绩来的,朝廷要加强对于旌表、恤典、祠祭的管理,形成一整套的管理体系,现在的礼部祠祭司显然不足以胜任此事。
朱载坖认为将这些职能转移给太常寺,同时将悯忠祠、贤良祠等一应祠祭、功臣庙等都交由太常寺管理,同时提高太常寺的地位,以礼部右侍郎兼太常寺卿,专门负责管理这些祠祭,同时扩大祠祭的范围,凡是死于国事者,不分官民品级,士卒百姓,都要入祀悯忠祠,由朝廷予以缉私,官员有治绩、有德行者,经礼部提请,亦可以入祀贤良祠,这样的,充分发挥祠祭的劝导作用,鼓励官员们忠勤王事。
朱载坖将此事交给了申时行负责,要求申时行拟定详细的条款,将祠祭予以规范化。
而徐学谟回去之后,也以礼部尚书的名义向朱载坖上疏,认为王守仁就不必配享太庙了,同时朱载坖召见锦衣亲军都指挥使陆绎,命令他以扇惑人心、妄议朝政为罪名,缉捕何心隐、颜山农等所谓的大侠,朱载坖倒是想要知道,是这些大侠厉害,还是厂卫的番役缇骑厉害,但是朱载坖也命令陆绎,要好生对待这些人,千万要将他们或者送入京师,否则的话,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到时候朱载坖都不好保他。
徐学谟的奏疏上来之后,朱载坖随即就将徐学谟的奏疏下阁部商议,徐学谟在奏疏中认为,王守仁已经入祀孔庙了,在配享太庙,显然是于理不合,要么以功臣身份配享太庙,要么以儒学宗师身份入祀孔庙,不能同时入祀,因为太庙和孔庙都是大明最尊荣的祠祭,王守仁一人独享,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再加上现在王守仁已经入祀孔庙,将其撤出显然不妥,所以徐学谟的意思是罢配享之议,而存入祀之礼。
徐学谟以大宗伯的身份上疏,份量是很重的,首辅张居正也立即上疏予以支持,张居正在奏疏中说道:“旷典不可以不重,祠祭必得以专一。”
张居正认为既然王守仁已经入祀孔庙,对于儒臣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朝廷肯定了王守仁儒学宗师的地位,至于配享太庙,就不必再议了。
内阁也都是持这个意见,而朝廷之上反对王守仁配享太庙的官员们也纷纷上疏,要求如果是要商议王守仁配享太庙,就应该先将其从孔庙中迁出,这显然不是王门弟子们所希望看到的,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廷之上关于王守仁配享一事的各种争论就更大了,所以内阁提请将此事先搁置,不能因为此事而影响朝廷的大典。
朱载坖也同意了内阁的提请,亲自下旨:“王守仁配享一事,众论纷纭,莫衷一是,姑容再议,速备大典。”
在大明,再议的意思不就是搁置嘛,朱载坖和内阁、礼部通过这种方式将此事予以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