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东南,除了晋商的钱庄票号和大明朝廷的司农寺之外,其他的大小钱庄纷纷关门歇业,这使得市场非常恐惧,而是他们歇业的理由据说是因为怕张督师报复,这就是很多百姓对于张四维这个督师大学士不满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生民变的恶性事件,但是老百姓的不满情绪在与日俱增,各地的官员也在向张四维报告此事。
现在各地的流言四起,对于张四维是极为不利的,现在百姓们都传言张四维就是为了帮助自己的老乡,所以对于东南本地的钱庄票号予以严厉打击,张四维只想帮晋商的钱庄票号,不想帮东南解决钱荒问题,不过张四维对这些流言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朝廷的银钱什么时候到。
在朝廷的银钱抵达之前,晋商的银钱还不能够大量向市场投放,张四维一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晋商票号投放银钱的速度,防止晋商手中的银钱被这些东南的豪商们都套取走了,晋商只能尽可能的减少银钱的兑换,这使得百姓对于这些晋商们极为不满。
而第一批朝廷调用来的银钱也已经通过运河和海运抵达了淮安、扬州和上海、宁波等港口,张四维命令地方官府将这些银钱兑换出去,同时张四维还命令晋商的票号增加银钱的投放,将最高兑换额度从五十元上涨到一百元,同时增设铺面,增加银钱的兑换。
少府监第一批运来的银钱不过十万元,在南京、苏松、淮扬和杭州、宁波等地,每处多不过二万元,少不过一万元,很快就被哄抢一空,而市面上的钱荒并没有缓解,反而使得更加民间对于钱荒更加忧虑,因为朝廷这次投入的银钱实在是太少了,不仅没有起到缓解市面上的钱荒的作用,反而使得民间对于钱荒更加恐惧。
因为朝廷这么大张旗鼓的运输银钱,甚至出动水师护航,结果只运来的区区十万元,在苏松、杭州、应天这样的城市,就是十万银钱也一样起不到什么作用,砸下去泡都不会冒一个的那种,何况还是一两万银钱?
张四维这样的举动在这些豪商们看来,已经是失了分寸的表现,要想缓解钱荒,应该是短时间内将大量的银钱投入市场之中,这样才能够彻底缓解百姓们的紧张情绪,像张四维这样的操作,只会让百姓们更加恐慌,认为朝廷难以在短时间内投放大量的银钱,使得百姓的情绪更加恐慌。
果不其然,这些银钱砸下去反而使得东南百姓更加恐慌了,百姓们在司农寺分司和晋商票号门前通宵排队,想要兑换银钱。
而在松江外海,提督东海水师汤克宽正率领着庞大的船队在外海停泊,按照督师张四维的命令,他船上所运载的银钱要按照每天十万两的速度分七次运往松江的宁波,汤克宽虽然不能理解张四维的想法,但是还是按照张四维的命令执行。
而原本驻松江府的东南发运使王宗沐也从松江赶赴淮安,这里有原本由漕运总督署改编而来的东南发运使衙门漕运分司,王宗沐赶赴淮安也是奉督师大学士张四维的命令赴淮安调度从运河运来的银钱,张四维给王宗沐的命令也是和汤克宽一样的,将从京师运来的银钱分成数份,每日向扬州、淮安、南京发运。
对于张四维的这个命令,王宗沐是极为不满的,他是长于理财的人,对于金融也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应该将这些银钱向一个地方砸进去,最好是苏松,一下子将苏松的钱荒予以缓解,这样的话,用苏松的缓解来带动整个东南钱荒的缓解,像张四维这样的撒胡椒面,根本就是于事无补,扬汤止沸。
所以王宗沐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张四维,但是张四维只是冷冰冰的让王宗沐照令行事,这使得王宗沐的对于张四维的观感极差,这厮不通理财还独断专行,东南重地,交付于这种人之手,王宗沐大感失望,于是向朱载坖以密疏陈奏此事,请求朱载坖能够另遣能臣办理此事。
而在南京,张四维和杨俊民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杨俊民说道:“子维,这次你可是被千夫所指了!”
张四维只是笑笑,说道:“岂止是千夫所指,恐怕是万夫所指还差不多。”现在骂张四维的人可不少,但是张四维不为所动,仍旧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处理此事,杨俊民对此还是有些担心的。
杨俊民说道:“子维,眼下东南如沸之汤,还是要谨慎啊!”
张四维当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朱载坖对于张四维最大的要求就是要保证东南的稳定,保证大明的财赋正常,否则的话,朱载坖自己不会直接派锦衣亲军抄了这些钱庄票号,何必如此麻烦?之所以要派遣张四维前来,就是要张四维在保证东南安定的情况下处理此事。
面对东南钱荒愈演愈烈的局面,张四维似乎是显然手足无措,他一方面命令晋商的票号再次增加释放银钱,取消了对于兑换数量的限制,只要凭户帖,不限数量的兑换银钱,似乎是想通过大量释放银钱,来稳定东南的泉货市场,同时再度发出督师大令,要求东南本地的钱庄票号限期开业,否则要地方官府严惩这些钱庄票号及其幕后的主使。
而东南的钱庄票号和豪商们也趁机大量吃进晋商们所释放出来的银钱,而朝廷的银钱仍旧是通过司农寺和地方官府缓慢的释放,仅仅在五日之内,东南各地的晋商票号已经被兑换出了一百五十万的银钱,晋商们的掌柜们不得不提醒张四维,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们的储备不够二十日的,是否要再次限制银钱的兑换。
张四维表示不必限制,且自由他,等到一半的银钱被兑换出去之后再向张四维汇报。
仅仅十二日,三百万的银钱就被兑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