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又岂会方寸大乱,忘了他其实可直接命人前往太医院传令,宣召太医前来诊治,并不需要亲自前往呢?
对此,福禄并不否认。
顿了下,抬眼看向面前的青年,眼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期待,问道:“那你呢?”
“公公,你这话说得着实奇怪啊。”
傅玉棠皱眉看了他一眼,又左右看了看,见三步远的地方有一圆凳,直接伸出腿,动作熟练地将圆凳勾到面前,撩起衣袍坐下,看着福禄,眉眼微弯道:“我以为我此刻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说得也是。
如果她不关心他的话,听闻他病倒了,大可直接忽视,何必特地前来看望他呢?
既然来了,那就说明他在她心中是有些许份量的。
想明白这点,福禄原本沉重的心情陡然愉悦了不少,清秀的面容不自觉带上点点笑,嘴上却故意挑刺道:“说是来探望病人,却双手空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傅玉棠就忍不住叹气,满眼无奈道:“这不能怪我!
我倒是想要给公公带个礼物,奈何对方不配合,不愿意将东西交予我,我这才空手而来。”
福禄:“……??”
这话说得着实有点奇怪了。
时下探病送礼,大多是一些补品药材之类的东西。
若是府里库房没有珍藏,可直接从药行里购买,只要银子到位,什么都好说。
更不用说,面前之人还是当朝丞相,只要她说一声,不知道有多少药行连银子都不要,直接双手奉上呢。
然而,眼下听她话里的意思,怎么好似被人临时摆了一道的模样?
心里想着,面上不由带上了几许疑惑之色,出言询问道:“为何会这样?你准备了什么礼物,为何对方会不愿意将其交给你呢?”
按理来说,只要她要求不太过分,药行都会无条件满足,不可能发生临时反悔的事情啊。
正暗暗嘀咕着,下一秒,就听到傅玉棠回答道:“自然是昆吾明的人头了。”
她睁着漆黑的眼,面上满是不悦之色,轻哼道:“若非他突然来访,搞什么议和协议,你也无需整日陪着皇上烦恼,直至最后体力不支病倒了。
如此罪魁祸首,一害君王忧心,二累你生病,三危害社稷,我岂能饶了他?!
有心想要取他的狗头,解你病根,让你恢复如初。
但是……”
停顿了一下,傅玉棠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脸遗憾道:“他不愿意配合我,乖乖让我取走他的狗头,所以我只好空手来见你了。
不过公公请放心,左右他还要待在京城一段时间呢。
今天摘不了他的狗头,不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
机会多得是,只要我仔细谋划,总有一天能成功的。”
她嗓音不高不低,语调缓慢,可以称得上是轻声细语了,然而落在福禄的耳中却不啻惊雷。
尤其是看到傅玉棠一脸认真,并无任何说笑的迹象,一颗心更是跳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