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
四爷这会子只怕也未必想见十四爷。
“要你这奴才多话?”十四不耐地打断丘鹤。
原本就担心四爷,要不是刚才德妃突然昏厥,他说什么都要跟上去好好儿陪陪四爷的,这时候既是知道了四爷呕血,十四爷哪里还坐得住?
懒得理许太医跟丘鹤的聒噪,当先起身朝外走,许太医无奈只得跟了上去,丘鹤忙不迭吩咐人去备轿,坐轿子总比让十四爷顶着巴掌印来得好。
待总算到了四爷府,才知道四爷这会子已经歇下了。
待从高郎中口中得知四爷的情况,十四爷跟许太医都松了口气儿。
“只管让四哥睡,我在这儿等着就是了。”十四爷吩咐苏培盛。
所以,十四爷跟许太医就这么等了两个多时辰。
在四爷府上,自然是不会让十四爷挨饿的,从丘鹤那知道十四还是空着肚子的,小连子赶紧吩咐膳房给十四爷准备了午膳,只是十四爷哪里有心思吃?
怎么端进来的,后来又怎么端出去的。
十四爷就一直在房中来来回回兜着圈,时不时朝外面张望着,眼神里面有不安也有愧疚。
一直这么兜到天擦黑了,十四爷还停不下来,丘鹤都被自家主子爷这一圈圈兜得头晕不已,默默在心里叹气。
德妃娘娘可真疼他们主子爷啊。
只是要再这么疼下去,往后就怕四爷都未必肯认他们主子爷这个弟弟了。
“十四爷,主子爷请您过去。”苏培盛过来请人。
十四总算停住了脚:“四哥醒了?”
“是,主子爷已经醒了,这会子许太医正在为主子爷请脉呢,”苏培盛道,“膳房已经备好了晚膳,主子爷请十四爷过去一道用膳。”
什么?
四哥不但肯见他,还肯留他一道用膳?
十四人都有些恍惚,继而鼻头就一阵酸涩,当下没再说什么,抬脚就出了门。
……
等十四匆匆赶到的时候,许太医跟高郎中都在,许太医正在给四爷请脉。
听到动静,四爷抬起眼,看了看十四,然后示意苏培盛给十四看座。
十四颇有些受宠若惊,然后老老实实坐下了,一向坐没坐样,难得今儿坐姿端正,安安静静目不转睛盯着许太医搭在四爷手腕上的那根手指。
“十四爷,您请用茶。”
苏培盛前来奉茶,十四爷没有喝茶的心思,却把茶杯也老老实实捧在手里。
许太医收回手,躬身道:“贝勒爷,您近来身心俱疲,本该好生休养,却又急怒攻心,因而才至呕血,依照脉相来看,情况并不严重,只是眼下四爷当以休养为要务,尤其以养胃为主,切勿动怒,若不然的话,只怕又要胃疾复发。”
说白了也是给气出来的。
德妃娘娘跟四爷可真不愧是亲母子,一个赛一个的气性大。
只不过一个生气外向,一个有气憋着。
四爷的胃疾是怎么来的?
无非就是憋出来的。
这两年德妃的脾气越来越不好,身体状况也是大不如前,倒是四爷,脾气比从前好了不少,单就四爷已经有几年没有胃疾复发就足以证明。
这回,也不知四爷又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许太医心里琢磨着,十有八九跟德妃娘娘有关,还有十四爷脸上的巴掌印,只怕也是德妃娘娘的手笔。
德妃娘娘这脾气可真是吓人,俩儿子,一个被气的吐血,一个挨了巴掌。
啧,敢情这天家的皇子也不好做。
“胃疾复发?”十四闻言顿时一脸紧张,“四哥还有胃疾呢?”
打量着四爷的神色,许太医只是冲十四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原来四哥真的有胃疾,听着许太医的口气,四哥患胃疾的年头只怕不短。
可他怎么都不知道?之前都是住在阿哥所,他跟四哥的院子能离得多远?
可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他不知道的又何止这个?
这么多年,四哥在额娘那里受的委屈,他又知道多少?
他怎么就……这么蠢呢?这么浑呢?
十四羞愧无以复加,一时间都不敢直视四爷,默默低下了头。